僅用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


    就把那些絲線完全拆出了僵屍體內,黑線沉浮於粘稠黑液中,隨著粘稠黑液縮回了蘇午腋下。


    此下,老羔子周身沒有鬼匠絲線縫合,


    被容納在其體內的‘黑殃’厲詭散發出的詭韻,便跟著變得稀薄了許多。


    厲詭的恐怖層次因此而跌落。


    蘇午腋下鬼手伸出,


    一根根黑色絲線在鬼手表麵穿梭著,


    他看著那根根黑線,


    回憶著方才的拆線過程,內心對於鬼匠縫合出的這些詭異圖紋中,蘊含的某種規律感應得更清晰了許多,


    於是,蘇午再次以鬼手包裹老羔子,


    在其身上縫合起來。


    如此重複了數次,


    最後一次將老羔子身上的詭異圖紋恢複原狀以後,


    蘇午運用控屍手訣,操縱著這具僵屍走出屋子,令它到柴房裏找塊破布將它自己蓋好,而後解除了對老羔子僵屍的控製。


    ——他已然清晰感應到詭異圖紋中蘊藏的那種規律。


    隨著絲線縫合的紋路不同,


    帶來了規律的變化,


    被縫合的厲詭實力因此而得到不同程度的加強。


    蘇午內心因此升起了一些想法——或許縫合絲線圖紋的此種規律,可以運用在重製‘儺神麵孔’這件事上。


    夜漸漸深了,


    一番研究過後,


    蘇午心滿意足地躺回炕上,


    腦海裏諸多念頭盡歸於沉寂,將要入眠的時候,


    好似有隻冰冷手掌撫弄自己脖頸的感覺,忽自蘇午心頭升起,


    隨著環繞脖頸的寒意倏忽消失,


    緊跟著,


    便像是有點點溫熱液體濺在自己頸上,


    這種感覺如此熟悉——在陰間,蘇午就曾經曆過一次這樣的事情!


    他驀然睜開眼睛,


    頓時看到,一顆顆麵目猙獰的人頭在自己身前一字排開,這些人頭緊咬著牙關,它們嘴裏死死叼著一柄黑沉沉的鍘刀,


    那鍘刀上留著兩個紫金色的掌印,


    掌印裏,


    金紅雷霆蔓延開去,


    就像是兩隻掌印的掌紋一般!


    看到這柄恐怖鍘刀的瞬間,蘇午腋下就猛然伸出鬼手,鬼手上長出猙獰骨刺,猛然向著那柄推向蘇午的鍘刀包裹而去!


    凜冽森然的詭韻於此瞬轟然爆發,


    直接壓過鬼鍘刀彌散的強烈詭韻!


    然而,


    那柄被十餘顆猙獰人頭叼咬著,切向蘇午脖頸的鬼鍘刀,在此刹形體忽然淡化,


    鬼鍘刀之後,


    浮現出陰間的溝溝壑壑,


    它一擊未成,


    沒有一絲停留,


    直接縮回陰間裏!


    使得蘇午鬼手的攻擊全部落空,未能將它當場留下!


    鬼手縮了回去。


    蘇午從炕上爬起來,


    盤腿坐著,盯著鬼鍘刀隱遁的那片黑暗,眼睛在黑暗中閃著亮光。


    這隻厲詭看樣子是和自己杠上了?


    因為當時自己在刀麵上留下的掌紋?


    ‘掌紋’在一些算命先生的口中,可以反應一個人的命運,間接地呈現某個人的命格,


    今次,鬼鍘刀散發出的詭韻氣息遠不如初次見麵時那樣濃烈了,


    是我的掌紋,無意間對它造成了某種壓製?


    若不是我的命格天然克製它,


    想來也不至於在它身上留下掌紋。


    它既然因此和我牽連起來,


    日後肯定還會再找機會來殺我。


    下一次,


    一定不能再給它逃跑的機會!


    ……


    翌日上午。


    陰喜脈灶班子照例和老道一齊練過功夫,


    之後,師父叫住了往後廚去熬粥的想娣,笑嗬嗬道:“今天早上不吃粥了,去鎮子上,老漢請你們一家喝羊湯,吃肉包子!”


    “這,這怎能叫掌灶老爺破費哩,


    宅子裏還有很多糧食,還是在家吃粥吧。”想娣一邊勸說著,一邊拍開了大彘不停拉著自己衣角的手。


    李嶽山搖了搖頭:“也不差這幾個子兒了,


    我們在鎮上木匠鋪裏訂做的兩駕馬車,今天就該做好了。


    在鎮上吃一頓早飯,我們就要再次出發了!”


    想娣隻當今天是尋常的一天,


    未想到在今日,陰喜脈灶班子就要再度啟程。


    她聞言微微發愣,


    身後拉拽她衣角的大彘都鬆開了手。


    “不多留些,多留些時日嗎?老爺,


    宅子裏的糧食還能吃好久,多留些日子罷……”想娣心裏有些堵得慌,可她又不好在掌灶老爺麵前表現出來,便隻能連連出言,磕磕巴巴地挽留對方。


    “嗨,


    我們灶班子一班少年人,大姑娘,


    那點糧食哪禁得住他們吃幾頓?


    待會兒讓狗剩幫著你把宅子裏剩的糧食拉家裏去,你們生活不容易,老漢能照顧你們一點,就照顧一點。”李嶽山笑著揉了揉紅眼圈的大彘腦袋,


    想娣訥訥不能言,


    他未再與想娣多說什麽,


    轉而彎腰同快要哭出來的大彘道:“這些時日,你也跟著老道學了一套功夫,認識了幾十個字,你家裏以後就靠你了,


    你得爭氣啊,大彘,


    莫要辜負你老娘的辛苦!”


    大彘聞言,


    終於忍不住,抱著李嶽山的腿,‘哇’地一聲哭出了聲:“李爺爺,能不能別走啊,李爺爺……”


    李嶽山隻是笑著,揉著大彘圓圓的腦袋,


    並不回答這樣的問題。


    崔宅燒黑的院牆外,蘇午給三匹大牲口套好了車,便著狗剩來喚師父。


    大彘到此時還是不肯鬆手,


    任憑想娣如何打罵都不鬆手,


    師父也並不在意,將大彘抱了起來,領著一眾人坐上板車,


    往陽平鎮上走去。


    大彘終不似蘇午、狗剩這些人,沒有父母、家中無有老人需要奉養,是以師父也從未動過收這孩子做徒弟的想法。


    把他帶走了,


    他娘該怎麽活呢?


    第324章 、過往種種


    陽平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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