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戲仿-過五關’能否作用於其他厲詭身上?


    麵上的臉譜微起褶皺,


    開始變得鬆弛。


    ——此間的事件已經化解,


    戲仿狀態也快要無法繼續維係下去了。


    蘇午暫時未有理會臉譜的鬆弛,他的鬼手收縮回來,攤開掌心,看到一根根飛快縮進粘稠黑液裏,將他的鬼手都變得好似有了根根斑斕筋脈的‘頭發絲兒’。


    這些發絲仍舊具備詭異的能力,


    但蘇午敏銳地察覺到,


    它們縫合命格的能力已經徹底喪失了。


    隻具備最初縫合厲詭,提升厲詭層次的能力。


    在蘇午觀察那些發絲的時間裏,


    那些發絲也倏忽縮進鬼手中,


    已然與鬼手融為一體。


    他揚起鬼手,


    打量著這道有了‘骨骼’、‘筋脈’以及‘皮膜’的手臂,


    眼神怪異。


    這條‘手臂’,越發像是真正的人手了。


    師父還在旁邊炸著厲詭,蘇午也不好在放肆在他跟前展露厲詭的能力,於是倏忽收起鬼手,抬手欲要拿下臉上的臉譜,


    用力一拉,


    卻未將人皮紙化作的臉譜拉下麵孔。


    它在蘇午臉上已經變得鬆鬆垮垮,卻始終不肯就此脫落。


    這是作甚?


    蘇午腦海裏剛閃過一個念頭,


    就聽師父笑嗬嗬道:“看見了嗎?四下天地已明!


    咱們走出這片地界,


    詭關就算徹底通過了,


    屆時天地氣脈會給咱們一份加持,


    有種種意想不到的收獲!”


    提及此事,


    即便見多識廣的李嶽山,都頗為期待。


    蘇午聽到師父所言,


    眼神一動——莫非這張人皮紙還惦記著天地氣脈的加持?


    他直覺自己猜測不錯,


    暫時也未將臉譜拿下,


    走到師父身畔,看師父費力地攪動鍋中油脂,開口道:“師父,可用我幫手?”


    “不用不用,


    你休息吧,


    問問那老道,看他還記不記得自己家在哪?”


    李嶽山開口說話,蘇午才想起還有外人在此下沒有離開,他轉頭去看老道,發現老道腦袋一點一點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似乎是感應到蘇午投來的目光,


    也或隻是偶然,


    那老道猛地抬起頭,連連搖頭道:“別問我,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


    “該死的老牛鼻子!”


    李嶽山看老道士這般無賴模樣,頓時出聲咒罵了一句。


    老道士一挺胸,麵露不屑之色:“該死的老瓢把子!”


    ……


    篝火裏的木柴都燒成了炭灰,內裏有些炭塊在微風的吹拂下,閃動著通紅的光,


    火已燃盡。


    四野間景物的輪廓漸至清晰。


    整個天地都被籠罩在一層暗藍的霧氣裏。


    這將近黎明的時間,


    寒風卻越發凜冽,直往人骨頭縫子裏鑽。


    李嶽山給兩頭大牲口上了車架子,


    蘇午把珠兒、青苗、秀秀等人挨個搬上車,給她們蓋上一層厚厚的棉被。


    “這油炸了個不大不小的詭兒,


    效力又跟先前一樣了!”師父往陶壺裏傾倒著炸詭油,看著黑亮的油脂,他臉上浮現出笑容,“但油量比先前可多得多了!”


    “咱們就這麽一路走,


    一路抓詭,


    總有一天,陰喜脈的‘火’、‘油’、‘米’品質都會上去的!


    到時候會有更多人願意拜入咱們灶班子!”


    師父對未來懷著無限憧憬。


    老道士坐在馬騾後的排子車上,很不客氣地用一條褥子蓋著自己的腿,


    他瘋瘋癲癲道:“還是得火並!


    火並攢家業更快啊!”


    “……”李嶽山瞪了老道士一眼,忍了一下,沒忍住罵道:“這狗老道!把他留在這裏作甚?趁早把他趕走罷!”


    “嘻嘻嘻——趕走吧,趕走吧!”老道士拍手直樂。


    蘇午笑了笑,


    從火堆裏拿起一個小陶罐,


    試了試陶罐裏烏黑藥液的溫度,隨後挨個把師弟師妹們扶起來喝藥。


    這是師父配的一副安神補身的藥劑,


    他往裏麵加了無想尊能寺供給住持尊者的養身藥材,


    喝過藥後,


    幾個人的臉頰都變得紅撲撲的。


    罐子裏還剩了一點藥湯,蘇午也沒有浪費,給馬騾與青驢各分了一點。


    老道士中途還想搶藥來喝,


    被師父喝罵著製止了。


    “你這賊牛鼻子,想喝老漢配的藥,拿錢來!


    不給錢,把你的那甚麽鎮壇木,


    你腰裏掛著的那一串銅錢給老漢也行!”李嶽山看著老道士腰裏那串銅錢,眼裏閃著精光。


    然而老道士卻衝他不屑地一笑:“你的藥有甚麽好?”


    說過話就扭頭不再搭理李嶽山。


    一切收拾停當。


    蘇午坐在了騾車,


    四野間寒風狂烈吹刮,


    盡管他自己倒不覺得冷,


    可師弟師妹們躺在沒有遮擋的排子車上,終究讓人擔憂。


    “阿午,還是你在前麵,


    我趕著驢車跟在後麵。”師父如此安排道。


    “好。”


    蘇午應聲過後,頓了頓,又道,“到下一個鎮子上,咱們還是給這兩匹牲口配上四麵遮擋的馬車吧,我怕秀秀她們受不了這大冷天。


    我這裏還有些錢。”


    “……好。不用你出錢。”一向把錢袋捂得很緊的師父,這次隻猶豫了一下,就把事情答應下來。


    蘇午笑了笑,驅車走在前頭。


    馬騾蹄子噠噠地踏過土路。


    老道士坐在蘇午身旁,看著蘇午麵上還未脫落的臉譜,


    他神秘地笑著,將腰上那一串銅錢取下來。


    這些銅錢,成色極好。


    王朝末年,築造的錢幣質量也是日漸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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