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刀刃上那繁複密集的花紋,李嶽山驚咦出聲,忍不住抬眼看向蘇午、李珠兒:“這真是去朱家莊的朱鐵匠那裏打的兵器?”


    “是。”蘇午點頭應聲。


    “不像,不像……


    那鐵匠是不是還請了別的人?”師父又問。


    “就是朱鐵匠自己打的,


    沒見他請什麽人哩,我們都親眼看著的。”李珠兒故作緊張之色,問道,“這兵器打得不好嗎?有什麽問題嗎?師父。”


    “打得好啊。


    問題是朱鐵匠的能耐我也清楚,他應該打不出這樣好的兵器才對。”


    李嶽山皺眉念叨了幾句,


    這般糾結下去也沒有結果,


    他搖了搖頭,轉而道:“不管了!


    或許那朱鐵匠真正得了高人指點,長進了不少呢?


    現下也不可能再倒回去詢問他。


    這裏有三把雁翎刀,


    ——此刀狹長輕便,給力氣較小的人來使是再好不過了,


    所以,這三把雁翎刀,


    是給珠兒、青苗、狗剩他們三人打造的?”


    胖老者將三把雁翎刀從木箱中拿出來,向蘇午問道。


    “是。”


    蘇午出聲道:“朱鐵匠說,力氣較小的人,用這般兵器倒是比較合適。”


    “可以可以。”李嶽山點著頭,朝珠兒等三人道,“那你們三個過來,一人挑選一把刀吧。”


    三人各自應聲。


    珠兒選了先前被蘇午重鑄過的那一把,


    剩餘兩人擇選的兵刃,


    在形製上毫無差別,也無所謂選哪一把了。


    “這刀比雁翎刀就要厚重許多了,


    大徒弟,


    你是預備自己使這把刀?”李嶽山拿起木箱子裏的雁翅刀,出聲問話。


    其實當下這些普通兵刃,


    對蘇午的意義不大。


    甚至於密藏域那些法刀法劍,都不見得能對蘇午的攻擊手段有絲毫促進作用。


    不過當下在師父眼裏,


    他還是個隻得了幾縷薪火的少年人,


    拿一把兵器來作掩飾,也是很有必要。


    於是點了點頭,道:“我頗喜歡此刀,能砍殺敵眾。”


    “那這把刀就給你。”


    李嶽山把刀鞘暗紅的雁翎刀遞給蘇午,


    又為眾弟子分發了槍頭,


    令他們各自拿鐵匠鋪送的韌木杆,為之裝上槍頭,幾杆長槍就出現在眾人手裏。


    他將一柄小巧的匕首留給了還在睡夢中的秀秀,


    自顧自拿起月牙刃、方便鏟,用最粗的木杆裝上,


    順勢舞了兩下,


    口中嘖嘖有聲道:“這月牙方便鏟,看來就是為老漢準備的了?


    用著倒也順手。”


    把月牙方便鏟搠在牆角,


    師父看著幾個拿著兵刃把玩的弟子,笑著道:“既都有了兵刃,以後看來還得給你們請個教師過來,好好地教授你們一些拚殺技巧。


    現下你們先自行琢磨著怎麽用吧,


    說不定能琢磨出點東西呢?”


    ……


    陰喜脈灶班子在四牛村停留了三個多時辰。


    弟子們輪流執夜,


    也渡過了一個平安的夜晚。


    天蒙蒙亮的時候,


    灶班子的兩輛排子車車頭掛了紅燈籠,裝好各項行李,車輪軋過小路上的車轍,徐徐離開了村落,去向二十多裏外的雄秀鎮。


    眾人昨夜都休息得不錯,


    一早起來,班主又說請他們去雄秀鎮上喝羊湯,


    他們受到鼓舞,趕路速度加快許多。


    隻用了一個多時辰,


    就趕到了雄秀鎮。


    雄秀鎮集市果然是方圓百十裏內的大集,


    一到鎮上,灶班子一行便看到街麵兩邊到處都是食肆酒坊,酒招旗隨風擺蕩。


    幾個屠戶身上係著皮圍裙,


    身前的一排鐵架子上,掛著一塊塊新鮮冒熱氣兒的豬肉,


    鐵架旁邊的木桶裏,幾副豬內髒沉浸在血水裏,散發出腥臭的氣味。


    街道上,


    人群摩肩接踵。


    小商販舉著賣糖葫蘆的草靶子,一根根紅豔豔的糖葫蘆插在草靶子上,在微光映照下,讓人僅是看一眼,便就覺得口舌生津,忍不住咽幾口唾沫。


    “糖葫蘆嘞,糖葫蘆~”


    “煎魚,煎大魚啊~”


    “餛飩包子……”


    街上遍是商販們帶著各種口音的叫賣聲,


    這些聲音甚至蓋過了人群的喧嘩。


    李嶽山叫住了賣糖葫蘆的小販,


    拿出幾十個錢,買了五串糖葫蘆,分給弟子們:“就今天嚐嚐味吧,天天吃那可是吃不起的。”


    胖老者嘿嘿笑著,點燃了煙袋鍋,嘴裏不時噴出一股煙霧,


    眼睛掃視著街道兩邊的商鋪,


    忽然指向右側方的一個店子,道:“走!咱們去那吃羊湯!


    注意看著咱們的東西,莫叫人偷走了!”


    低頭啃糖葫蘆的弟子們紛紛應聲,


    珠兒把秀秀抱上了排子車——這種集市上,小賊也不隻是偷錢,像秀秀這個年紀的小女孩,他們也會下手去偷!


    憑著一把子力氣,


    灶班子一行人硬擠出了人群,


    走到了羊湯食肆那邊。


    這種人擠人的街麵上,


    除了騎馬拿刀子的兵差、拉夜香的商販、趕著屍體招搖過市的趕屍匠等職業以外,旁的不管誰來了,想讓人群主動避開自己,讓一條路出來,那都難上加難!


    “一碗羊湯幾個錢?”


    安排好座位,放好行李後,李嶽山招來店裏的夥計——看模樣應該是店掌櫃的兒子,向其出聲問道。


    “羊雜湯十八個錢、羊肉湯二十五個錢。”夥計答道。


    “燒餅呢?”


    “三文錢一個。”


    “給我們一人上一碗羊湯,


    再上十個燒餅。


    另外……給我這壺裏裝一斤米酒。最便宜的米酒,幾錢一兩?”


    “二錢一兩。”


    “行,來一斤。”


    李嶽山拿出一個用細藤條編成網兜,兜住底座的大八寶葫蘆,交給了夥計,


    隨後伸手入懷,數出一百五十個銅錢,


    放在托盤上,


    道:“一百五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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