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小主人的眼神與從前也變得很不一樣了……


    但小主人終究是小主人,


    一看‘他’的相貌,仁增內心就少了很多疑竇,大臉上露出笑容。


    “仁增,方才昌雲宗本那一派的僧侶過來,把你打暈了過去,


    幸好保護我們的另一派僧侶也及時趕來,救了你我。”蘇午指了指身後的廣全。


    廣全臉色嚴肅地點頭。


    “我現在要趕著去無想尊能寺了,


    仁增,你多保重,


    盡快回到家中,向我的父親,哥哥們報平安!”蘇午吩咐道。


    “阿巴阿巴……”


    鐵塔般的巨漢跪倒在地,嘴裏發出低沉的、無意義的音節。


    他向蘇午連連叩首。


    不經意間側頭,


    看到了角落裏一個穿著小主人先前的衣服,淚水漣漣地看著自己的醜陋小童子。


    “阿巴……”仁增覺得那醜陋小童子的眼神很熟悉,


    他伸手指了指那醜陋小童子,


    隨即又與蘇午比劃起來。


    “這是我半路搭救的一個農奴子弟。”蘇午向他解釋了一句,把一份‘殃蓮肉供’交給他。


    “仁增,回去的路上,


    不管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不要回頭。


    如果覺得身後越來越冷了,冷到你承受不住了,


    就把這朵蓮花放在地上,


    朝它磕十三個頭,


    然後轉身就跑,明白了嗎?”


    “阿巴!”仁增用力點頭,雖然不知道小主人讓自己這麽做的用意,但依然把對方的囑托記在心裏。


    讓這個啞巴巨漢把消息傳回‘帕佐拉’家中,


    可以暫時穩住帕佐拉家族,為日後蘇午借用帕佐拉家族的力量、資源提前作鋪墊。


    他自然不允許仁增死在路上。


    因而給了對方一份改良版殃蓮肉供。


    經他改良過的殃蓮肉供,不再需要人的血肉組織等材料,更不需要誦念咒語,


    隻需把殃蓮肉供隨便擺在地上,


    朝它磕十三個頭,就可以讓它的‘香氣’散發,吸引詭母、詭子的注意力,讓活人從容脫逃。


    “走吧,仁增!”


    蘇午拍了拍仁增的肩膀。


    “阿巴!”仁增站起身,用力點頭,在蘇午的目送下,朝廟外走去。


    “仁增!”


    這時,一直躲在角落裏抽噎著的丹加,


    忽然輕呼了一聲。


    蘇午轉頭看向她,


    走到廟門口的仁增也轉過頭,困惑地看著她。


    “走吧!仁增!”丹加忍住了自己的情緒,也向巨漢重複著與蘇午一樣的話。


    站在廟門口回頭看的仁增猶豫了一下,


    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轉身走到丹加跟前,拍了拍她的腦袋:“阿巴阿巴!”


    而後,他轉身離去。


    背影漸漸消失。


    蘇午皺眉看了看丹加,


    最終未多說什麽,隻是道:“沒有下一次了。走吧,我們也要出發了。”


    他去廟外牽那匹貢多樂贈送的天馬,


    丹加抿著嘴,連忙跟在他的身後。


    神駿白馬馱負著蘇午與丹加,馬背側麵還掛著兩個皮袋子,從小廟後的樹林裏噠噠噠走了出來。


    駿馬之後,


    還跟著一隻臊眉耷眼的雪獒。


    ——這隻雪獒被屍陀鬼之手拖入陰影裏,又放出來,就變成了這副樣子,有些萎靡不振,對白馬上坐著的蘇午更是甚為畏懼。


    “過來,過來。”


    馬背上的蘇午朝鬼獒招著手,


    長相醜陋的鬼獒對蘇午有種莫名的親切感,搖著尾巴跟到了蘇午的馬前。


    “你來看路,


    要看好路。”蘇午低頭對鬼獒說道,“做得好了,我讓你的子孫後嗣綿延數十百代。”


    第149章 、遮跋陀帝見誓咒


    嘩!


    一陣冷風吹襲而來,枯樹上片片黃葉撲簌簌落下,


    飄落廣海的肩頭,


    又被他胯下壯馬帶起的勁風卷走。


    及腰深的荒草叢被這橫風壓彎了腰,終於顯出大馬的四蹄,點落深深草木中,像是枯黃海量裏的一葉黑色扁舟,顛簸著前行。


    廣海懷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童子,


    驅馬在這枯草原上奔行。


    他不時扭頭看向身後——東西二院長老派過來的那兩個僧侶,不知為何不先去尋他們自己的佛子,反而對他窮追不舍,


    “他在那邊……”


    “……帕佐拉家的子嗣,必然被他捉到了不知哪裏去!”


    “既然他下手這麽快,也莫怪我們狠毒,把他手裏的昌雲宗本家子嗣也給殺掉!”


    後方,


    有雙馬奔騰,緊緊追迫著廣海。


    廣海心中暗暗叫苦。


    他雖是一名戒律僧,掌握了多件係縛之器,但一直以來都還未碰到合適己身的詭,未能完成係縛。


    以他一人之力,與後麵的廣明、廣通中的任一個對抗,都絕對不可能輸,


    然而,讓他獨自麵對那兩個僧侶,


    他卻就毫無勝算!


    當時自己怎麽就一時糊塗,著廣全在‘鈳焉廟’裏候著自己?


    讓其和自己一同來帶走‘佛子’豈不更好?


    那樣縱然遇到當下這種被二僧共同追殺的局麵,也能從容應對,甚至在爭鬥中占據上風!


    不過,


    二僧竟然沒找到帕佐拉家的那個偽佛子?


    那偽佛子去了何處?


    該不會是廣全擅作主張,將偽佛子捉住了吧——不、不對,廣全沒有這個膽子……


    廣海心中念頭胡亂轉動著,


    他再往身後看時,


    已經看到廣明、廣通兩個僧侶驅策著壯馬,離自己越來越近,已經在三五百步之內!


    再這麽下去,


    必定要被二僧追上!


    廣海念頭一動,把心一橫——從懷中拿出一件嘎巴拉碗,發黃的五指攥住那嘎巴拉碗,用力將之捏碎,


    而後低低誦念一段經咒,


    碎裂成塊的嘎巴拉碗又變作粉末,隨風飄散。


    趁此時,廣海抱著佛子從馬上滾落。


    壯馬渾然未有感覺到馬背上的主人已經滾落下去,仍然悶頭朝前直衝。


    馬背上出現一道暗紅的影子,


    從遠處看,卻是與廣海的背影沒有差別。


    那影子與馬背相連,隨著壯馬奔騰,影子也如實體一般起伏著,壯馬的氣血絲絲縷縷流入影子中,被影子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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