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已經走通了。


    老板還會因此受益,延長生命。


    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為什麽要想著控製住別人呢?”


    “可是心猿拳也被他學去了……”‘醫生’語氣裏尤有幾分不甘。


    “對人有用的東西,才是好東西。


    如果一個東西,即便它被吹噓得再神奇,可是人們半點也利用不了它,甚至還會因為它而損傷自身,那它就是廢物。


    心猿拳就是這樣。


    它是咱們這一派的秘拳法不假,可從近代至今還沒有一個同門能學會它,它的價值已經因此而大打折扣了。


    如果3號今天真能學會這套秘拳法,恰恰可以證明它的價值。


    老板也會認同它的價值,願意給我們更多投資。


    否則說到底都隻是空談而已。”師父的臉色嚴肅起來,來回掃視著四個弟子的麵孔,繼續道,“你們要記住,如果他真的學會這套拳法,無論如何都不要想著和他做敵人。


    老虎從羊倌身邊路過,叼走了羊倌一隻羊來吃。


    羊倌如果衝上去和老虎拚命,才是傻子!”


    “如果,他破限以後覺得自己實力強大了,不願再配合我們進行其他實驗了呢?”獸形拳教師冷不丁問了句。


    旁邊的‘醫生’神色尤有些不甘心,但到底止住了聲音。


    師父歎了口氣:“他是個聰明人的話,一定會知道和我們合作,他能獲得更多,會願意繼續和我們合作的。


    如果他不夠聰明,那就把‘神’放出來,讓他清醒清醒,他會變得聰明。”


    “那我沒有異議了。”獸形拳教師點了點頭。


    一直不曾出過聲,長相娟秀的嬌小女子這時開口道:“他學會心猿拳以後,還需要進行‘兵擊拳’的練習嗎?”


    “十二獸形,對應幾種兵器的運用。


    所以兵擊拳是獸形拳的再升華。


    他如果真的學會了獸形拳,其實沒有再練習兵擊拳的必要。


    但是如果你願意教他,明天開始,你和你師弟一起給他上拳理課也是可以的。”師父說道。


    ……


    封閉房間裏已經關掉了燈光。


    蘇午身處黑暗的包容中,看著屏幕閃動光亮,隨著沙沙沙的聲響,漸漸浮出了一些模糊的畫麵。


    第56章 、真實心猿


    ‘沙沙沙……’


    屏幕裏傳出細碎的聲響,像是老電影、老影像獨有的一種聲音。


    漆黑的畫麵漸漸轉至黑白色。


    畫麵內出現了大量的噪點。


    蘇午努力辨認著屏幕裏的影像,從那些遍布的雪花中,依稀看到一座形製較老的築土房屋,四周圍著籬笆牆。


    從房屋的建築風格來看,與晚清、民國的建築風格很相像。


    這是一座修築在矮坡上的房屋。


    有幾個模模糊糊的人形並肩子坐在籬笆牆外的石碾子上,從他們被白光映得鋥亮的腦門判斷,這些人都是男人。


    那個時代,隻有男人才要被強迫留這種後麵拖著條老鼠尾,前麵頂著光額頭的發型。


    畫麵漸漸清晰。


    可以看到那幾個男人在互相交談著什麽。


    他們身形瘦削,麵黃肌瘦,這些即使在黑白畫麵裏依舊能看得分明。


    幾個男人不時眼神躲躲閃閃地看向鏡頭這邊——隔著時空與蘇午的目光有刹那交匯。


    但蘇午明白,他們不是在看自己。


    甚至不是在看拍攝畫麵的攝像師——也不知這些影像是怎麽被拍攝下來的?


    以及,這些畫麵真的是一個‘活人’拍攝下來的嗎?


    與詭異相關的東西,通常不講道理。


    那幾個男人望向鏡頭的方向,既不是在看鏡頭,也不是在看‘拍攝者’,而是在看從鏡頭方向朝他們走來的人。


    噪點密布下,男人們的表情已不可窺見。


    隻能看到一個人穿著看不出顏色與圖案的衣裳,朝著男人們——男人們身後的籬笆院走了過去。


    這是個女人。


    蘇午之所以能判斷出她是個女人,是因為她的頭發梳成了類似清宮戲裏嬪妃們的那種發型,應該是叫做‘小兩把頭’。


    頭發上還點綴著許多鮮花。


    “這是個什麽人?”


    “她的發型是隨便什麽農家女子都能梳的嗎?”


    畫麵裏的女人搖晃著滿頭的鮮花,走上了矮坡,路過石碾子上那些目光隨她而動的男人們身邊時,男人們還推搡了一陣。


    看著她梳的發型,以及與她過於花枝招展的發型毫不相配的衣裳,蘇午內心生出一種濃濃的怪異感。


    明明是在看屏幕裏的畫麵,


    這一刻他卻懷疑自己在做夢。


    現在屏幕裏的畫麵開始有些荒誕了,不像是真實的東西。


    女人走進了築土屋內,翻身閉攏了屋門。


    她的麵孔被大量的噪點鋪滿了,隻能看到一個臉的輪廓,鏡頭匆匆一掃,蘇午僅能看到這些。


    院子外的幾個男人繼續推推搡搡著。


    過一會兒,終於有個男人走出,昂首挺胸朝閉攏的房屋走去。


    雖然他的姿勢看起來趾高氣揚,但其實仍有些緊張——在跨進籬笆牆時,他撲倒在地,摔了個狗啃屎。


    石碾子上剩下的幾個男人拍手大笑。


    他氣急敗壞地扭頭罵了幾句,匆匆奔到了屋門口,敲了幾下門,而後推門走了進去。


    關上那扇門。


    屋子裏發生著什麽?


    旁觀者無從得知。


    蘇午隻看到屏幕裏的光線由白轉黑,推測時間應該是由白天到了夜晚。


    而他也渾然沒有發覺,當下自己觀看的視頻內容,已經遠非現實裏‘1分32秒’的時間能夠承載。


    石碾子上的幾個男人還在等候。


    又過了一小段時間,那座房屋的黑漆木門打開了。


    第二個男人低著頭,搓著手走了進去,黑漆門重新關閉。


    如此,又過一段時間,第三個男人走入屋內。


    循環往複。


    直至黑天包裹了四下,隻能看到小屋的模糊輪廓時,他們都走進了屋子裏。


    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六個男人、一個女人在屋子裏做什麽?


    蘇午盯著漆黑的畫麵,看著畫麵依稀閃現的房屋輪廓,忽恍間生出一種感覺——鋪天蓋地的黑暗變成了一張巨口,正在咀嚼著那座房屋,要將它嚼碎了吞進肚子裏。


    他目光集聚在房屋的門戶上。


    想要看到那兩扇門被推開。


    而後,兩扇黑漆木門真的被推開了。


    梳著‘小兩把頭’,其上點綴著鮮花的女子直挺挺地站在門口。


    鏡頭完全落在她身上,使蘇午得以看清她的形貌。


    她穿一件白色的袍子,下巴尖尖,桃腮杏目,煞是好看。可是,隨著她開口說話,蘇午再也不覺得她長得好看了。


    “我看見山鷹在寂寞兩條魚上飛——”


    女人的嘴裏吐出了蘇午熟悉的歌謠。


    不是民國麽?


    這是怎麽回事?


    蘇午內心悚然一驚。


    在那歌聲於蘇午耳中響起的同時,又一個女聲在他眼睛裏浮現:“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菩提薩婆訶——”


    一個女聲在他鼻孔裏浮現:“海空之空非空不空亦空不空亦不空空亦非非空非空不空空空不空——”


    一個女聲在他舌尖上浮現:“櫒痲剫惣窠跋廡畿喇——”


    一個聲音在他遍身各處浮現:“午午午午午午午——”


    蘇午渾身血肉劇烈顫抖著,血液在這一刻洶湧奔流,隨著這紛揚喧囂的聲音響徹,周身每一塊血肉好似都在裂解,都生出了自我的意識!


    他右腋下的鬼手已經化作一條巨蛇,將他緊緊纏繞!


    巨蛇的鱗片碾過蘇午的每一塊血肉,與他的血肉緊密相連!


    他雙目通紅,仍舊在盯著屏幕裏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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