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謊!”


    虞聽晚不急不緩:“鬆開我成嗎?”


    “你便是仗著年紀倚老賣老,把我胳膊給卸了,我也不可能被你嚇唬去睜眼說瞎話啊。”


    衛老太:???


    那你現在在幹什麽!


    她氣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虞聽晚甩開她,往後幾步和她拉開距離。


    “我是住在隔壁,可和慧嬸子都算不得熟。今兒頭回過來也是厚著臉皮買菜,為何要幫著撒謊?”


    她沉穩冷靜,說得極有說服力,畢竟懷裏還牢牢抱著幾顆水靈靈的大白菜。


    衛老太哪裏想過虞聽晚睜眼說瞎話,惡狠狠抬手就要打:“你個有娘生沒娘養得……”


    衛守忠把虞聽晚拉到身後,沒還手,也沒躲,替她挨了這一巴掌。


    ‘啪’的一聲。


    力道並不輕,他的頭被打偏。


    衛老太猶嫌不夠,如瘋了的野狗,直接去抓撓他的臉。


    “啊!你們都串通好的吧!”


    衛家長輩坐不住了。


    “夠了!”


    “你有當娘的樣子嗎!不知道的還以為守忠是你仇人。”


    衛叔公沉著臉:“當時家裏就那麽幾個人。還能查不清楚了?慧娘,發生了什麽,你一五一十說出來。”


    他其實想讓魏昭說的,可魏昭又不搭理人。


    “要是你婆婆汙蔑你,我們這些老骨頭自然站在你這邊。可若你們一家子欺負她上了年紀,我們也是不許的。”


    聽他這麽說,衛老太也舒坦了不少。


    她高高在上地揚著下巴,倒要看看慧娘如何巧舌如簧!


    剛剛虞聽晚要走,衛老太偏不讓她走。如今沒人攔她……,嘿,她偏不走了。


    虞聽晚似笑非笑。


    慧娘老實,不會說謊,臉上閃過慌亂,支支吾吾也不知怎麽開口。


    “我來說吧。”


    虞聽晚主動蹚渾水:“當時慧嬸子去地窖給我取菜了,她並不在場。”


    “守忠叔和幾位長輩在一起,動手的也絕不會是他。”


    見幾人看過來,沒有打斷她的意思,虞聽晚便條理清晰繼續往下說。


    “也不是我。”


    “我和她無冤無仇。她人品又不行,我躲都來不及,何至於故意挑釁同她杠上?總不至於搬出來的日子太平,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是這個理兒,裏正點點頭。


    他轉頭對衛家長輩道:“這姑娘不愛與人起紛爭,向來都是好性子。”


    在他看來,虞聽晚和王氏徹底鬧僵,也是王氏做的太過了。


    可他不知,虞聽晚脾氣是好不錯,因為她很少把別人放在眼裏,懶得去計較。


    可要是誰戳著她痛處了,虞聽晚一定杠到底。


    裏正說的話,衛家長輩都是信的。


    可一個個排除,那……不就隻剩下……


    不可能吧,莫非當時還有別人在?


    “我其實也覺得怪呢。”


    虞聽晚輕聲輕氣:“當時這老太太過來,就在外頭叫罵。見我們不曾理會,便不舒坦了。”


    “中了邪似的闖進來,萬分挑釁,端起還在煮著的藥猛地就往自己頭上澆。”


    她說的格外真誠,還不忘受驚地拍拍心口。


    “可真是嚇壞我了。”


    衛老太:???


    衛家叔父不可置信。


    “為什麽啊?”


    衛老太這人是缺根筋,凡事斤斤計較,可她要潑也是潑衛慎啊,怎麽還往自己臉上招呼了?


    虞聽晚:“我也納悶呢,好端端的怎麽就失心瘋了。”


    “不過現在我想通了。”


    她張嘴就來,還將漏洞也補上了。


    “一麽,把藥倒了,是不想讓衛慎治病。畢竟大房子孫多,養不過來了,得讓守忠叔幫忙分擔分擔。”


    衛慎吃藥看病得花多少銀子?隻要他有一口氣,大房都撈不到好處。


    虞聽晚:“二就是栽贓陷害了。”


    “這些時日她罵也罵了,鬧也鬧了,偏偏二房咽氣吞聲就是不接招不起衝突。一再登門刻薄刁難,錯的隻會是她。”


    如今大房的名聲可不好聽。


    大房裏頭除了衛勤天,底下的還都等著娶媳婦。這麽一鬧,誰敢把女兒嫁進來?


    “她也吃了不少閉門羹了。也就難得聰明了一回,故意把自個兒弄成這幅慘狀。”


    虞聽晚:“任誰見了,都不會都不會懷疑是她自個兒下的手。”


    “二房就那麽幾人,總有人背這黑鍋。”


    所有人都被她的說法帶著走。


    畢竟這是唯一的解釋了。


    “見諸位長輩站在慧嬸這頭,她惱怒之餘轉頭指向衛慎。”


    “可憐了衛慎,如今還躺著,就被按了罪名。親阿奶是要毀了他呢。”


    衛老太:“我沒有!”


    她氣得跳腳。


    虞聽晚:“看看,說不過我,就惱羞成怒了。”


    眾人看看老實的二房,又看看衛老太。


    衛老太這些年為達目的不罷休,做的惡事可不少。這的確像是她能做出來的事。偏偏偷雞不成蝕把米,砸自己腳了。


    衛叔公問魏昭:“阿郎,是這樣嗎?”


    魏昭看著虞聽晚若有所思,像是透過她再看什麽人,又好似是他心不在焉在出神。


    “是。”


    他蒼白的唇動了動。


    “讓我受罪了。”


    虞聽晚:……


    你好嬌氣啊。


    她看向衛老太時臉色淡了下來,語氣嘲諷。


    “你得慶幸我爹娘去的早,但凡她們還在,你還能全須全尾站在這裏同我叫囂?”


    “當初虞家大火,我娘拚死把我護在身下。同是當娘的,你這老虔婆一肚子壞水,配提她嗎?”


    她冷著臉,徑直回了老屋。


    就在這時,衛守忠朝著幾位長輩重重跪了下去。


    “叔伯,裏正,我要分家。還請大家見個證。”


    這一句話如同一道驚雷。


    衛老太愕然:“什麽?你再說一次!”


    衛叔公沉臉:“守忠,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衛守忠看向衛家的長輩。


    “當初阿郎被送走,慧娘大病一場,我鬧著分家,諸位叔伯說父母在不分家,讓我莫胡鬧。”


    “每次打戰,衙門都會貼訃告文書。施寡婦的兒子在縣城當賬房先生,他瞧見咱們村的,就會幫著傳消息。”


    “阿郎走的第三年,施家兒子尋上了我。”


    衛守忠隻覺天都塌了。


    “我卻不敢提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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