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蘇時之敲響南宅的門。


    南辰橈便打開了大門,從裏頭走了出來。


    他要趕著去閻羅司點卯,然後回來陪箏兒去聽戲。


    於是戴著他那張黑金麵具出來,看都沒看蘇時之一眼。


    蘇時之伸手攔住了南辰橈,


    “司主,蘇某人想問一問,關於蘇某人的賞銀和宅子什麽時候下來?”


    南辰橈站在原地,用著一種很新鮮的語氣問蘇時之,


    “你在同本座說話?”


    蘇時之的心中對南辰橈其實有一點發怵。


    但他現在是大盛朝的功臣,他篤定了就算閻羅司的聲勢再大,這位閻羅司的司主再心狠手辣。


    也不可能把他怎麽樣。


    再說了,蘇時之今日過來,並沒有問南辰橈要別的東西。


    他要的,都應該是他應得的。


    蘇時之點了點頭,


    “蘇某人回到帝都城已經這樣長的時間,可一直借住在周家,多有不妥。”


    “還望司主高抬貴手,若是我的妻子對司主夫人有所得罪,給蘇某人一個麵子,大家化幹戈為玉帛不好嗎?”


    蘇時之其實也不敢肯定,他的官位與賞銀、宅子遲遲沒有下來。


    會有南初箏的手筆在其中。


    在過去的幾年裏,蘇時之雖然與秦朗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係。


    但是從秦朗的口中所描述出來的南初箏,毫無心機。


    蘇時之認識的南初箏,是一個相當善良單純,並且很好控製的姑娘。


    隻不過秦朗敗了。


    並沒有按照秦朗的計劃迎娶南初箏,並獲得千年世家南家的助力。


    但還好的是,秦朗雖然失敗了,但並沒有把蘇時之給牽扯出來。


    蘇時之出現在這裏,在南辰橈的麵前故意提及南初箏與周明珠之間的恩怨。


    就是想要讓南初箏出麵自證清白。


    一個人隻要陷入自證的旋渦,就會不斷的拿出身邊所擁有的,證明自己並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並不是別人口中這樣的人。


    如果南初箏要證明他沒有因為周明珠,故意在蘇時之的官運上作怪的話。


    南初箏就趕緊的想辦法,讓他的賞銀和宅子下來啊。


    蘇時之表情篤定。


    南辰橈安靜的看了蘇時之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的想起來,


    “你是不是就是最近帝都城裏熱切議論的,那位在流放的路上,把自己的妻子明碼標價的賣給衙役嫖的蘇時之?”


    看著蘇時之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南辰橈了然的點頭,


    “應當就是了。”


    “聽說在流放的路上不光光,衙役可以隨意的嫖你的妻子,就連路上的那些鄉紳富賈都可以?”


    聽了南辰橈這話,蘇時之臉色難看的地低吼,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怎麽可能會做這樣的事?”


    “這又不是本座造謠的。”


    南辰橈的聲音冷了下來。


    他原本的聲線就很淡,因為難得的八卦,所以稍稍顯得有了一些煙火氣息。


    可現在南辰橈的聲音冰冷,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整個帝都城都傳遍了。”


    “本座無論走到哪裏,都能聽到你蘇時之蘇先生的美名。”


    蘇時之被南辰橈這話氣得渾身發抖。


    可是麵對閻羅司的司主,他又不敢隨便造次。


    隻能夠強扯出一點笑意說,


    “對於此事,蘇某人不知情。”


    “當年如果真有此事的話,那也應當是周明珠這女人生性放蕩,背著蘇某人所為。”


    緊接著,蘇時之又說,


    “司主也知道周明珠這女人心思詭計多端,當年蘇某人也是被周明珠蒙在了鼓裏。”


    “蘇某人也是在回了帝都城之後,才經由旁人提醒,原來當年,周明珠居然指使了周家和楚家的人,調換了司主夫人。”


    幾乎是在那麽一瞬間。


    蘇時之就決定了,要借由南辰橈的手殺了周明珠。


    這個女人是他的汙點,他不能再忍受周明珠活在這個世上,敗壞他的名聲了。


    蘇時之刻意的提到周明珠調換南初箏一事。


    他等著南辰橈暴跳如雷。


    但南辰橈卻是清清淡淡的站立在蘇時之麵前。


    “哦,是嗎?夫人的事情,夫人自會處理的。”


    南辰橈垂落在袖子中的手指動了動,本來不用費吹灰之力就能殺了蘇時之。


    可是現在南辰橈打算把蘇時之交給箏兒處理。


    他既然刻意的提起了當年周明珠賣掉了南初箏一事。


    就證明其實這件事,蘇時之是知情的。


    箏兒有箏兒自己的複仇計劃。


    現在的蘇時之已經離身敗名裂不遠了。


    南辰橈隻需要給予箏兒最大的權力即可。


    蘇時之黑著一張臉,看南辰橈離開。


    他轉過身要去追南辰橈。


    背後南宅的門裏傳來南大的聲音,


    “我們大小姐說了,她一介婦孺不能幹政。”


    “若蘇大人對於自己的所得有任何問題,可以入宮去麵聖。”


    “大小姐別的辦不到,但幫著蘇大人入宮還是能做到的。”


    蘇時之很不滿,鐵青著一張臉看著南大,


    “你們這司主夫人是什麽意思?她是鐵了心不管我了?”


    南大皮笑肉不笑的問,


    “瞧瞧蘇大人這是什麽話?”


    “我們南家的大小姐,與蘇大人又沒有任何的關係?為何要管蘇大人如何?”


    “這種話說出去,讓不知情的人知曉,還指不定如何揣度我們大小姐呢。”


    “蘇大人是個隨隨便便的人,連自己的妻子都能大方的與人共享,可咱們大小姐不是那樣隨隨便便的人呢。”


    南大一頓搶白,讓蘇時之這才子麵紅耳赤。


    他指著南大便要發怒,“你!”


    背後卻有幾個書生路過,看到了蘇時之。


    “這位蘇大人又想要幹什麽?”


    “一個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能夠保護的人,還能指望他幹出什麽好事來嗎?”


    蘇時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衝南大露出了一絲感激的笑,


    “那就麻煩你們司主夫人了。”


    “好說好說,我們大小姐一句話的事兒。”


    南大依舊皮笑肉不笑的,轉身就吩咐了一個南家的下人。


    帶著蘇時之入宮, 親自去找白景帝要銀子和宅子。


    而蘇時之入宮的消息,很快就被宮裏的人知曉了 。


    楚淨月將自己打扮一新,從東宮裏頭跑出來,在蘇時之入宮的路上堵住了他,


    “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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