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片刻後,才見遊老道神情漠然的說道:“就像你師父信裏說的那樣,她忽然暴起打傷了我們,然後逃走了。至於去了哪裏,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這樣麽。”


    陳青聞言,眉頭一皺。


    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可遊老道既然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再追問什麽,隻能朝著遊老道拱手道:“多謝師伯解惑。”


    “見過師伯,見過師叔。”


    在陳青詢問完後,嶽素春身旁,穿著一身淺色西服的青年女子戚怡,也拱手分別向遊承簡和白應生問候道。


    而在她問候的同時,另外一旁,身後背著一個巨大長方形物體的小女孩,也有樣學樣的向著遊承簡和白應生拱手問候道:


    “見過師伯,見過師叔,我是朱雀堂新入門的弟子,我叫劉依林~”


    脆生生且帶著幼嫩的嗓音,讓白應生臉上不禁笑意浮現,連忙點頭。


    即便是神情漠然的遊老道,嘴角也微微翹起,擠出了一絲笑容,朝這兩個不同年齡段的女孩頷首點頭。


    這時,遊老道身旁的玄風也後知後覺的醒悟過來,連忙向著嶽素春稽首問候道:“見過師叔。”


    嶽素春隻是看了他一眼,微不可覺的頷首了一下。


    玄風旋即又麵向戚怡,笑著說道:“你一看就比我老,應該是師姐吧?師弟玄風,見過師姐~”


    “……”


    戚怡斜了他一眼,麵無表情的拱了一下手,“師弟。”


    玄風仿若未覺般的繼續笑著,看向那個自稱劉依林的小女孩,拱手道:“師妹。”


    劉依林則是先看了麵無表情的戚怡一眼,隨後指著玄風捂嘴笑道:“你完嘍,師姐最小氣了,你得罪了師姐你完嘍~”


    “啊?”


    玄風聞言,一時間卻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遊老道似乎也看不下去了,出言解釋道:“玄風他並沒怎麽入過世俗,不懂人情世故,若有得罪,還請不要介意。”


    說完,他皺眉看向玄風道士,喝斥道:“玄風,問候就問候,哪來那麽多廢話!”


    玄風聽後,臉上神情頓時有些委屈。


    一旁的陳青,目睹了這一幕後,也一臉恍然的明白了玄風剛才會跟他和盤托出道號和俗家姓名的原因。


    感情這人真的就是大聰明一個。


    不過,有臥龍的地方就有鳳雛,那個小女孩劉依林也有點那啥。


    “師弟。”


    “師兄~”


    在陳青旁觀玄風被喝斥時,朱雀堂的戚怡和那個小女孩劉依林,也分別向他拱手問候了一聲。


    陳青聽後,便也連忙拱手回應。


    “師姐。”


    “師妹。”


    至此,在場眾人便算是互相問候完畢了。


    也就在他們問候的這個過程中,那輛停在車位裏,去向嘉龍縣的班車,司機終於從遠處緩緩靠近走了過來。


    這是一個中年男人,體型有些胖,穿著一身製服。


    從客車站的售票口,他徑直走到了關著門的班車前,然後用鑰匙打開車門,走了上去。


    而在看到班車司機上車後,客車站裏不少到處逛蕩以及找地方或靠,或坐著休息的旅客,也紛紛起身朝著班車聚集而來。


    陳青等人這時才發現,這趟班車的旅客還真不少,初步目測聚集過來的旅客便有十數人。


    加上陳青,白應生,遊承簡以及玄風,還有嶽素春、戚怡、劉依林七人,人數已經有了二十來人。


    “走吧,班車要出發了,等過去以後還得進行‘祭聖’的布置。”


    白應生看著周圍一個個聚攏向班車的人,開口對眾人說道。


    眾人自然沒有意見,紛紛朝著班車走去。


    “素春,你們這一身打扮,會不會太過紮眼了?”


    走向班車途中,白應生看向嶽素春三人,說道。


    陳青聞言,也不禁轉頭望了過來。


    確實。


    從朱雀堂的三人走進來後,陳青便生起了同樣的想法。


    無論是嶽素春這位堂主,還是戚怡或者劉依林,一身穿著在“嘉寧”這座城市還不算顯眼,可若是去了嘉龍縣後,怕是就相當醒目了。


    隻是,作為晚輩,陳青並不方便說些什麽。


    現在聽到白應生提及此事,他這才重新關注了過來。


    “那又怎麽樣?”


    嶽素春聽了白應生的話,轉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回道:“你以為我們跟你們一樣麽?我們朱雀堂的先輩們早就說過,人力有窮時,未來是屬於‘格物’的時代。現在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功夫再強,在坦克大炮,飛機炸彈麵前通通都沒有用,而這些都是‘格物’的成果。我們現在已經效力於國,有著官方的身份,受到了重用,就算穿著這身去縣城也隻有本地那些地主家族怕我們的份,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明白了麽?”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後,這才繼續說道:“何況,姓黃的不是阻止了他那個瘋子徒弟三年時間?這種情況下還畏首畏尾的,伱膽子也太小了。”


    “……我也隻是出於謹慎而已。”


    被懟了一番的白應生,幹笑著說道。


    嶽素春聞言,再次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不再說話,腳步加快走到了前麵。


    陳青見狀後,來到白應生身旁,壓低聲音說道:“師叔,這段時間我發現那個瘋子是一個殺手組織裏的人,雖然他被我師父阻止了三年,但我擔心他所在的那個殺手組織會不會……”


    後麵的話,他並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白應生聽後,則是側頭看向他,輕笑回道:“你說的這個我們知道,但你不用擔心,除非那個瘋子親自來,否則他所在的殺手組織於我們而言都不足為懼。倒不是說他們裏麵沒有高手,而是那些高手跟我們沒有什麽利害關係,不會出動來對付我們,那屬於吃力不討好的賠本買賣。至於其他的小蝦米,來找我們不過是送死罷了。”


    說完,他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嶽素春,然後壓低聲音對陳青說道:“而且你別看你嶽師叔是女流之輩就小看她,她其實比我們其他三堂的人都混得好。她在‘怙海’那邊的官方職務很高,‘怙海’官方那些專門對付功夫蛻變後的高手的武器,都是她主導研究出來的。”


    嗯?


    聽到這番話,陳青不禁訝然。


    既意外朱雀堂的這位嶽師叔人在“怙海”,又驚訝對方竟然能在偌大的“怙海”混到高位不說,而且還是研究出那些專門對付真正高手的武器主導者!


    這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在他們低聲交流時,眾人也陸續的登上了班車。


    隨後,眾人便各自隨意的找了座位坐下。


    陳青和稍微熟悉些的白應生坐在了一排,而遊老道跟玄風坐在了一排。


    至於有三個人的嶽素春等人,則是嶽素春和小女孩劉依林坐在了一排,戚怡獨自坐在一排,那個原本被小女孩背著的,比小女孩人還高的長方形物體則擺放在了其旁邊的座位上。


    七人之間,涇渭分明。


    在七人上車坐下後不久,其他聚集過來的乘客也陸續上了車。


    而很快,便有人對戚怡跟長方形物體獨自霸占一排座位的行為有了不滿。


    “喂,你這東西怎麽還占了——”


    有人站在戚怡這一排座位,出言便想要戚怡拿開東西,但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了。


    因為在這人開口說話後,戚怡便從西服口袋裏掏出了一把手槍,神情淡然的握著槍放在了翹起的腿上。


    那說話的人看到後,立刻閉嘴不敢再說話,灰溜溜的朝後麵走了去。


    後麵上車的乘客,凡是想打戚怡身邊座位的人,在投過去目光後,也都看到了戚怡手上的槍,紛紛不敢多言,或朝班車後方走去,或是直接下了車。


    很快,隨著時間流逝,乘客也越上越多,車裏頃刻間便擠滿了三四十人,不少人都隻能站著。


    而這些人即便站著,也不敢再去打戚怡旁邊座位的主意,這讓車裏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明明很擁擠,但卻有一個座位卻是擺放著東西,無人敢去坐的一幕。


    當快要臨近發車時間後,一直坐在駕駛位上閉目養神的班車司機也終於發現了這裏的情況。


    “誒,那裏不是……”


    他指著戚怡旁邊的座位,便要說些什麽。


    但話還沒說完,戚怡便換了左手握槍,垂放出了過道這邊。


    班車司機頓時也戛然而止。


    而後,便聽戚怡淡淡說道:“軍統辦事,老實配合,開你的車。”


    班車司機聽後,吞了吞口水的轉過頭,不敢多言,老老實實的發動班車。


    而車裏的其他乘客,聽到戚怡的話後,紛紛神情驚懼的退避,竟硬是給戚怡在擁擠的車裏,空出了一小片地方。


    軍統的名聲,在越發達的城市,越是“臭名昭著”。


    因為城市越發達,人口也就越多,軍統行動的次數也就越頻繁。


    “軍統……”


    聽到這個熟悉的字眼,坐在後方的陳青眼神不禁恍惚了那麽一下。


    他想起了在乾陽的日子。


    盡管時間上已經過去了一個來月,但卻依舊讓他有種恍如昨日的感覺。


    至於戚怡竟然是軍統的人,這點他倒是並不驚訝。


    從對方的穿著氣質,便已經能窺見一二。


    更何況,白應生還跟陳青說過,嶽素春這位當代的朱雀堂堂主在“怙海”官方已經混到了高位。


    “嗡嗡嗡嗡嗡……”


    隨著司機發動車輛,班車引擎終於也慢慢響了起來。


    在發出時間到了以後,班車也準點的駛動起來,緩緩離開了車位,朝著客車站的大門行駛而去……


    三個多小時後。


    當時間快要臨近中午時,班車也來到了嘉龍縣的縣城門口停下。


    “哢~”


    隨著一聲車門拉開,車上的乘客們頓時魚貫而出,迅速的或進縣城,或順著縣道離開回自己的村子。


    喆省是平原大省,不像乾省那樣山路崎嶇,路爛又蜿蜒。


    所以,這一趟車其實並不怎麽顛簸,至少陳青沒有感覺到。


    至於這些乘客為什麽這麽急切的魚貫而出,自然還是因為車上拿著手槍,自稱軍統之人的戚怡。


    在槍口之下,沒人敢對戚怡有所懷疑,更何況,戚怡的穿著以及作風,也確實像軍統的人。


    陳青等人是最後下車的。


    當他們七人下車時,不出所料的,引起了縣城門口的很多人注意。


    這些人大多都穿著打滿補丁的短衣,長褲,布鞋的底層民眾,人也黑秋秋的,其中一部分聚集在城門口等著攬活,一部分則正在縣城門口做著一些苦力活,或是為驢馬釘蹄釘,或是幫人挑一兩百斤的重物,或是用簡陋的自製拉車拉人。


    還有一些,則是站在縣城門口賣些山貨,獸皮,穀物,新鮮綠葉菜的。


    這就是縣城小地方的現狀。


    能做的活有限,且基本都是苦力活,遠遠不及大城市。


    “這就是縣城麽?感覺好髒啊……”


    下車後的劉依林,看著嘉龍縣門口的這一幕幕,不禁皺著眉頭說道。


    嘉龍縣的縣城門口,是由泥土為粘合,大石頭為磚堆砌而成的城牆和入口,無論是城牆還是入口,都非常的低矮,且經過歲月的洗禮,許多地方都已經破損開裂,並伴有青苔和灰斑。


    這對於從小生活在“怙海”的劉依林來說,確實不是一般的“髒”。


    “我們直接去‘嘉龍山’裏麵吧。”


    嶽素春這位朱雀堂的堂主,看到嘉龍縣的城門口後,也不禁皺起了眉頭,說道:“在裏麵露宿一晚也無妨,順便提前布置,明天一早就開始。”


    生活在“怙海”多年的她,突然間看到小縣城的風貌,一時間也有些不感冒。


    聽到她的話,白應生無所謂道:“都行。”


    遊老道在略微思忖後,也頷首道:“可以。”


    陳青聽後,則是舉起了手,說道:“露宿沒問題,但吃的得準備一些吧?”


    在三個多小時的車程中,他昨晚購買的吃的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想要維係“餓食兩極”破限法中的“食法”,就必須進行補充才行。


    聽了他的話後,遊老道,白應生,嶽素春三人也都認同的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劉依林這個七人中最小的小女孩,朝著陳青靠近了過來,一臉期待對陳青小聲說道:“師兄~你剛才在車上不停吃的什麽東西?還有沒有啊?給我也來點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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