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一出,陳青還沒有說話,曹榮武便先厲聲大喝了起來。


    “何應倫!”


    隻見辦公桌後的曹榮武,冷冷的看著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被稱為全名的何應倫,轉頭看向曹榮武,不卑不亢的說道:“老大,我也隻是幫忙帶句話而已,何況,能搭上尚少爺這條路子確實是他占了大便宜啊。”


    說完,他轉頭看了陳青一眼。


    曹榮武見狀,頓時有些頭疼。


    普通人對於拳腳功夫的認知,最多就是與人爭鬥的技巧工具,於幫派份子而言,也僅僅是身處底層時,搶地盤時的利器。


    可再能打,在槍械麵前也沒有任何用處,一槍就解決了。


    因此,對於何應倫這些在鐵拳會混到一定層次的人來說,攀附軍隊的關係,確實比交好陳青這個僅是名聲夠狠的普通巡捕員要有性價比。


    如果不是曾經自己親眼見過,曹榮武其實也不相信功夫能夠勝過槍。


    所以,他能理解何應倫這麽做的理由。


    但是,他能理解,不代表自己這位得到了真傳的師弟能理解。


    果然!


    在何應倫說完後,陳青也開口了。


    “所以,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侄子’,是你叫人去我的報社收的保護費?”


    陳青坐在沙發上,神情平靜的看著何應倫,問道。


    “隻不過是弄點動靜,讓你主動過來談一談合作的事罷了。”


    何應倫聽到陳青的話,再次笑著說道:“尚少爺是個好麵子的人,做不來登門求人這種事,所以讓我想想辦法。但河溪那邊又是榔頭幫的地盤,我們鐵拳會的人不方便過去,隻能讓你跑一趟了。”


    “原來如此。”


    陳青聽完對方的話,輕聲一笑,隨後緩緩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曹榮武見後,臉色微微一變,連忙出聲道:“師弟!有話好說!”


    何應倫也意識到陳青要動手,特意打聽過陳青在河溪城寨裏麵事跡的他,知道自己年事已高,不是陳青對手,他厲聲喝道:“姓陳的!我知道你能打!但你也不看看這裏是哪裏!這裏是‘星輝煌’歌舞廳,是我鐵拳會的大本營!你敢在這裏動手,我看你是不想走出這個門了!”


    “另外,尚少爺也已經到了外麵,伱敢動手就是不給尚少爺麵子!我勸你最好想清楚了!”


    這番話雖然說得響亮,但在說話的同時,他的人也迅速後退,向著辦公室房門退去。


    但可惜,來不及了。


    在站起身的同時,陳青便已腳掌五指內扣,雙腿筋絡繃緊,處於了隨時爆發的狀態。


    當何應倫邊說邊往後退時,陳青的身形也徹底站了起來。


    下一刻——


    “啪!”


    一聲炸響驟然傳來。


    陳青腳下的地磚應聲而碎,四分五裂的同時,他整個人借著力“唰”的化為一道殘影,眨眼之間便衝到了何應倫身前,右手五指呈爪,淩厲探抓而出,帶出一陣撕裂般的呼嘯聲,襲向何應倫的咽喉!


    “嘶!”


    經過了一周的練腎,此時的陳青,【精】數值已然突破了5的大關!


    辦公室裏的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覺得眼前一花。


    待到再看清時,正好是陳青身形顯露,右手以爪形襲向何應倫咽喉的瞬間!


    “師弟!”


    曹榮武急呼出聲,想要阻止。


    卻隻聽——


    “哢嚓!”


    一聲清脆骨裂聲傳來。


    何應倫一臉驚愕的連連後退,咽喉處血流如注,滴落得地上都是。


    他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麵前,縮回的右手五指沾著粘稠血漿,一臉冷漠的陳青,不敢相信對方竟然真的敢在這裏動手,而且還是直接殺他!


    他想要說些什麽,但嘴巴張了又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因為他咽喉已經被抓破,氣都從這裏漏了出來。


    隨著呼吸越來越困難,何應倫再也站不穩,跌坐在地後,躺倒了下來。


    一時間,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隻能等死。


    而不止是何應倫難以置信。


    周圍的三名保鏢,還有剛才進來的門衛大漢,也都一臉難以置信,不敢相信陳青竟然敢在這裏動手殺人!


    而且,殺的還是他們鐵拳會的一名堂主!


    一時間,幾人都有些呆愣住,忘記了有所動作。


    隻有曹榮武,在看到阻止未成,何應倫喉嚨都是血的倒下後,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陳青在這裏,而且還是當著他的臉殺人,殺的還是鐵拳會的堂主,這簡直太不給他麵子了!


    但這件事,確實是阿倫有錯在先,是鐵拳會這邊理虧。


    所以,他也不好說什麽。


    不過,這件事確實讓他有些難做,一方麵是鐵拳會的顏麵,陳青當著他以及幫眾的麵殺了一名堂主,他若不做些什麽,龍頭的威信肯定會受損。


    但另一方麵,陳青得了黃訓虎的真傳,他若是在這件事上為難陳青,黃訓虎那邊他也不好交代。


    相比起威信受損,當然是黃訓虎那邊更讓人為難。


    曹榮武自然知道怎麽選。


    但陳青這麽不給他麵子,他自然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也就在辦公室裏的眾人,呆愣的呆愣,陰沉的陰沉時,突然!


    哢!


    辦公室裏麵,還有外麵的歌舞大廳的,所有燈光齊齊一黑!


    下一秒,燈光再次亮起,但外麵原本熱鬧的音樂聲卻是都沒了。


    一個聲音在外麵的歌舞大廳朗聲響起:“所有人全部離開,今晚這裏被我們尚少爺包場了!”


    聽到外麵的動靜,曹榮武目光看向陳青,漠聲說道:“來找你的。”


    他也不叫陳青師弟了,畢竟剛才陳青太不給他麵子了。


    “我知道。”


    陳青淡淡點頭,隨後拉開辦公室門走了出去。


    在他走出去後,曹榮武的看向還在場的四人,抬手點了三名保鏢中的一人,還有剛才進來報信的守門大漢,說道:“你們兩個留在這裏看著阿倫,你們兩個跟我出去。”


    他最後的話,是對剩餘的兩名保鏢說的。


    說完後,他便也走出了辦公室。


    此時,外麵的歌舞大廳已經打開了所有燈光,變得明亮無比。


    而原本人滿為患的大廳裏,客人已經散去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在陸續撤離。


    這些剩下的,基本都是一些喝多了,朋友攙扶著走得慢的;或者衣服脫得差不多了,正匆忙一件一件套上,耽擱了的。


    除了這些陸續撤走的客人外,在大廳中間的一個座位中,正坐著一名看起來二十多歲,穿著黑色西服馬甲,頭發往後梳得油光鋥亮的青年。


    此刻,這名青年正目光饒有興致的看著舞台中原本準備離開,但卻被叫住繼續無配樂表演的舞女和歌女們。


    在這名青年周圍,是一名名穿著通體灰色,兩肩與領口為紅色條紋的軍裝,身後背著步槍,或者腰間攜帶著槍帶,槍帶裏別著手槍的軍人。


    人數並不算多,總共隻有三十多人。


    但就是這三十多名軍人,卻是嚇退住了原本在這裏玩的幾百人!


    就連歌舞廳裏麵,表麵為工作人員,實為鐵拳會幫眾,平日裏參與慣了打架鬥毆的一眾人,此刻都不敢多吭一聲。


    這就是軍隊的震懾力!


    或者說,槍支武器的統治力!


    當陳青從辦公室裏走出來時,坐在大廳中間座位上的青年,目光立刻便看了過來。


    他臉上浮現著戲謔笑容,同樣目光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陳青。


    在他打量的同時,曹榮武也領著兩名保鏢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假裝才發現外麵情況的他,先是一怔,旋即臉上便堆滿笑容的向著青年走來,並一邊走一邊熱情的說道:“尚少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實在是招待不周啊!”


    被稱為“尚少爺”的青年,瞥了曹榮武一眼,淡淡笑道:“本來我正跟阿倫喝酒喝得盡興,曹老板一句話就把阿倫叫走了,沒人陪我喝酒,我自然隻能來曹老板這裏了。”


    乾陽雖然不小,是一座有著二十多萬人口的城市。


    但絕大多數人,基本都是底層,隻有少部分是中產,而隻有極其少的一部分人,處於乾陽的上層圈子。


    而“星輝煌”歌舞廳作為乾陽的標誌性娛樂場所,基本上所有的上層圈子的人都來玩過,曹榮武作為這裏的老板,對於來玩過的身份尊貴的人,自然是都認識的——即便不認識,但也至少都打過招呼,混到過臉熟。


    眼前的這位乾軍副軍長的孫子,尚付明,便算是其中一位。


    “嗐呀,要是知道阿倫是在陪尚少爺您喝酒,我哪裏還會叫他。”


    曹榮武聽到尚付明的話後,盡管知道對方是在鬼扯,但依舊滿臉笑容的繼續說道:“尚少爺如果想要人陪喝酒的話,直接吩咐我一聲就行,我這就叫些美女來陪尚少爺喝酒!”


    說罷,他便對著旁邊的手下招手,準備吩咐。


    但尚付明卻是打斷了他。


    “不用了。”


    尚付明繼續眼神饒有興致的看著走出來,並向他這邊走過來的陳青,笑著說道:“讓阿倫過來就行。”


    他已經在之前跟何應倫商量過唱紅白臉的細節,自然不願意叫別人。


    然而,他的這句話,卻是讓曹榮武臉上笑容微微一僵。


    尚付明看到曹榮武這般模樣,頓時眉梢一挑,便要再次開口。


    但就在這時,向著這邊走來的陳青輕笑一聲,淡淡說道:“不用演了,阿倫已經死了,我殺的。你想摘我的桃子,你有那個命麽?”


    在說這話時,他人也來到了尚付明等人前方,大約七八米遠的位置。


    而他這番直白,且暗含威脅的話語,直接讓尚付明周圍的軍人們,一個個或解下或拔出身上的槍,抬槍瞄準了陳青,並“哢哢哢”的打開了保險栓。


    與此同時,尚付明也不禁雙眼微眯了起來。


    曹榮武看到這一幕,臉色微微一變,急忙跑過來,擋在了雙方之間,雙手抬起對著兩方人,攤掌阻止道:“尚少爺!師弟!你們冷靜點!”


    這兩方人,不管誰在這裏出事他都難逃幹係,所以,他不得不出來阻止這場矛盾的發生!


    本來,他以為陳青出來後,看到對方帶來的軍隊,多少會形勢比人強的選擇暫時低頭,然後雙方展開一番談判周旋。


    可沒想到,陳青竟然這麽剛!


    一時間,曹榮武心中不禁大罵瘋子。


    “阿倫死了?”


    聽到陳青的話,尚付明這才注意到,陳青染血的右手五指。


    他微眯著雙眼,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道:“阿倫是我叫來的,代表的是我,你殺了他,這件事怎麽算?”


    陳青聽後,笑著張開雙臂,說道:“怎麽算?你可以讓你的人開槍打死我!來啊!打死我啊!”


    聽到他的話,尚付明以及尚付明周圍的人,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曹榮武見狀後,心中更是再次大罵瘋子,連忙對著尚付明那邊勸道:“尚少爺,你冷靜點!我師弟他……”


    尚付明沒有理會曹榮武,微眯的雙眼直直盯著陳青,冷聲說道:“你以為我不敢?”


    “那你還在猶豫什麽?來啊!”


    陳青繼續張開雙臂,笑著邁步上前。


    但尚付明以及他周圍的軍人們,依舊沒有開槍。


    站在中間的曹榮武,這時也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氣氛,他眼神閃爍,也不再勸阻,人也從雙方的中間退到一旁。


    尚付明看著上前的陳青,眉頭一皺。


    陳青見狀後,再次上前一步,笑著挑釁道:“開槍啊!”


    然而,尚付明卻依舊沒有下令開槍,隻是眉頭皺得更緊,將所坐的凳子向後滑出了一段距離,遠離了越來越近的陳青。


    陳青見狀後,頓時嗤笑道:“怎麽?害怕殺了我以後給我陪葬?也對,你從小就是副軍長的孫子,錦衣玉食長大,而我在你看來不過爛命一條,肯定不願意跟我一換一。”


    在知曉幕後的人,是所謂的乾軍副軍長的孫子時,陳青便心中揣測分析過一番對方。


    按照常理來說,乾軍的副軍長,是除了軍長之外,在軍隊裏職位最高的存在!


    這種級別存在的孫子,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師父是黃訓虎這麽重要的事?


    尤其是,他還幹出了殺嚴豪這種驚動“安全局”的大事!並且,前不久還在河溪城寨那邊搞了那麽一場大龍鳳!


    所以,對方肯定是知道他是黃訓虎的徒弟,而且也知道黃訓虎是什麽樣的存在的。


    不然,對方也不會讓何應倫先來青宇報社收保護費,從而驚動他來“星輝煌”歌舞廳這邊。


    以對方的身份層次,若真是那種毫無背景,或者背景不大的公司,對方根本不用這麽麻煩,直接動手硬搶就是了。


    因此,陳青判斷,對方肯定知道他背後的黃訓虎。


    而剛才那一波試探,也確實印證了這一點。


    對方根本不敢對他開槍!


    如他所言,對方肯定覺得自己的命比他寶貴,不想跟他一換一。


    果然!


    在聽到陳青道破他的心理底線後,尚付明頓時發出了一聲冷哼,罵道:“瘋子!李排長,我們走!”


    說完,他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而聽到他後麵的話,站在他身旁的一名軍官模樣,身上挎著槍帶的中年人,也對周圍的軍人們壓了壓手,示意收槍,並先行將自己手中的手槍收進了槍帶匣子裏。


    周圍的軍人們見狀後,也紛紛收起了舉起瞄向陳青的槍。


    然而,也就在他們收槍的同時。


    陳青臉上驟然浮現出一絲瘋狂,他腳掌五指當即內扣,雙腿力量瞬間爆發!


    “啪!”


    一聲碎響傳來。


    便見陳青踏碎地磚,借力一蹬,整個人猛地化為一道殘影,直接撲向了尚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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