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淩來廳上看見韓烈,寒暄了一句,問他來有何貴幹。韓烈說慕皇讓他接手調查盜竊案,想知道慕天淩之前都查到了哪些線索,慕天淩讓他去問餘捕頭。


    “殿下好像不太想見到我?”韓烈明知故問了一句。


    慕天淩淡淡道:“要本王留你一塊吃飯嗎?”


    韓烈往門外看了一眼,像是在尋找某個身影。慕天淩的神色微沉了一下,說他還有公務處理,讓人送客。


    “怎麽不見殿下那兩名護衛,不在府上嗎?”韓烈隨意問道。


    慕天淩隨意回道:“回家探親去了。”


    “聽說最近城外山上有野獸出沒,殿下那兩名護衛可要當心點,別在路上被抓走了。”說完韓烈便告辭了。


    走到門口時,他又停了一下腳步,道:“對了,勞煩殿下替我給郡主帶個好,我還有公務在身,就不過去打招呼了。”


    慕天淩看著韓烈的背影,神色微妙地變冷了一點。


    ……


    朝顏蓋著書在閉目養神,一隻手伸過來拿起蓋在她臉上的書,她裝作剛睡醒的樣子睜開眼睛,用盡量隨意的語氣問了一句,“殿下餓不餓,要不先去吃飯吧?”慕天淩道,“不想知道他跟我說了什麽?”


    朝顏心裏確實有些好奇,但麵上絕對不能表現出來,要不然好奇肯定會被誤解為在意,她起身說肚子餓了,先去吃飯,拉住他的手,被他反握住手,他也不提韓烈的事了,牽著她先去吃飯。


    用飯時,朝顏主動給慕天淩夾菜,本意是想讓他感覺到自己的關心和在乎,雖然他麵上沒表現出什麽,但心裏或多或少會有點不舒服吧,若是換做她自己,聽到那個劉小姐來了,心裏也會冒兩個酸泡泡。


    慕天淩看著朝顏討好的樣子,好像並不顯得高興。


    吃完飯,慕天淩說去書房處理一下公務,朝顏一聽就知道是借口,都被禁足了哪還有什麽公務,不過她先給他一點時間整理一下情緒,趁這點時間她給他泡了一杯清熱降火的茉莉花茶,然後去了書房。


    書房裏,慕天淩站在書桌後麵,看著窗外,神色微黯,眼睛仿佛沉在幽暗的水底,不知道在凝視著什麽。


    聽見敲門聲和朝顏的聲音,他微黯的神色頓時消散了,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整個人仿佛都有了溫度。


    “殿下,我進來了。”


    朝顏推門進來,手上端著一杯茶,慕天淩走了過來,她把茶遞過去,他接過來輕刮了兩下茶杯,品了一口,然後把茶杯放到桌上,在凳子上坐下後順勢把她拉到懷中,摟著她問道,“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很怕我?”


    朝顏十分誠實地搖了搖頭,他又把她往懷裏摟了摟,“真的不怕?”朝顏十分誠懇地點了點頭,為了證明自己真的不怕,她低頭親了他一下。


    都敢占便宜了怎麽還會怕呢?


    “殿下怎麽會覺得我怕你?”朝顏不解道。


    看著她那雙無辜又困惑的眼睛,慕天淩勾唇笑了,抱她入懷,抬手輕勾起她的下巴,嘴角噙著絲笑道,“要是不怕我,怎麽不敢問我?”


    朝顏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慕天淩微微一笑,眼神裏透出幾分無奈,語氣寵溺道,“我沒你想的那麽小心眼。”朝顏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韓烈的事,本來她是不想讓他誤解才不問,沒想到不問也會產生誤解,這夫妻倆過日子果然是門學問。


    “要是劉小姐來找我,殿下會問我劉小姐和我說了什麽嗎?”朝顏反問道。


    慕天淩勾唇一笑,“還吃醋呢?”


    朝顏嚴肅道:“殿下別轉移話題,先回答我這個問題,會問嗎?”


    慕天淩笑道:“她要是欺負你了,我這個夫君肯定要問一問,為你做主。”


    朝顏道:“要是殿下受欺負了,我也要為殿下做主。”她頓了頓,有點臉紅地說道,“夫婦一體,除了我,誰也不能欺負殿下。”


    慕天淩抬手在她額上輕敲了一下,勾唇笑道,“總算開竅了。”


    誤會都化解了,朝顏問韓烈來有什麽事,慕天淩道,“父皇讓他接手調查盜竊案,他過來問問我之前都查到了什麽線索,我讓他去問餘捕頭。”


    提到餘捕頭,朝顏有點擔心,萬一對方被人盯上了,那他義父的身份也會有暴露的危險。慕天淩讓她放心,餘捕頭一向行事謹慎,不會露出破綻的。


    天黑時,飛羽才回到府中。


    書房裏還亮著燈光,飛羽在門外稟了一聲殿下,慕天淩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進來。”飛羽進去後,向慕天淩稟報說發現了私兵的蹤跡,千風在那邊盯著。


    三更剛過,城外的一座山洞中傳出轟隆巨響,炸藥的硝煙味從洞中衝出,一塊塊大石頭劈裏啪啦地往下掉,不到幾秒巨石就封住了出口。


    不到半個鍾頭,急促的馬蹄聲踏破夜色,匆匆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緊接著,包括韓烈在內的數十名天武衛匆匆出城往山洞的方向趕去。


    ……


    書房裏麵還亮著燈光,在燈光的映照下,慕天淩的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比紙還白,衣衫已被冷汗浸濕,明明已經入夏了,他呼出的氣卻是白色的,像是體內結了冰一樣。


    晚膳後他讓朝顏早點休息,他今晚有事要處理。


    朝顏之前問他身體有沒有異樣,他撒了謊。


    自從在燈籠館喝了那瓶藥汁後,每隔一段時間,到了今晚這樣的朔月之夜,他體內的寒症就會發作,發作時仿佛身處寒冰煉獄,五髒六腑都被寒氣凍結得跟針紮一樣疼,皮膚的每一個毛孔都往外散發著寒氣,嚴重的時候還會在頭發和眉毛上結霜,子時過後才會逐漸平息。


    這件事除了吳公公,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吳公公守在書房外麵,聽見街上響起第二遍急促的馬蹄聲,他抬頭看了看那輪朔月,有種不祥的氣息。


    “殿下?”吳公公輕敲了一下書房的門。


    過了會兒,慕天淩過來打開門,臉上恢複了一絲血色,但依舊蒼白如紙。


    “殿下,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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