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爵的一番話,加快了梁馨結婚的決定。


    在梁馨忍著感冒不舒服的勁兒,和鍾寧清一起給老人買禮品準備見家長的時候,黎邵辰和高郡的離婚事件,已經鬧到了最緊張的時候。


    高家老太太有高血壓,沒人敢惹,又愛操心。見天的看不著女婿的人影,這老太太心裏就開始著急了。老太太就想,這別是小兩口吵架了吧?她就隱晦的問高郡,這邵辰怎麽還不回來啊?


    高郡一看老太太有所察覺了,趕緊幾個電話把黎邵辰給召了回來。


    為了讓老太太的血壓平穩了,倆人就白天裏當對兒恩愛的小夫妻,那叫一個乖兒,恨不得吃飯時都互相喂對方,可一到晚上,一回屋,號角就吹起了,戰爭就響起了!


    而事實上,也不是黎邵辰要和高郡鬧離婚,是高郡非要和黎邵辰鬧離婚。


    老宅的夫妻大號臥室裏,高郡坐在床上,倚著床頭,被子蓋在纖細的腰側以下,默不作聲的低頭看著紅色格子的被子。黎邵辰站在衣櫃旁,穿著晚飯時便穿著的那套灰色家居裝,頭仰著,眼都不眨一下的看著吊棚。兩人互相沉默了有大半個小時了。


    窗外的天算是全黑了下來,連個月亮都沒有,烏雲密布的,就這天兒,怕是真應了那句話了――這就是一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深夜,發生點什麽事兒都不離奇。


    家裏的老爺子老太太都睡了,就這倆人還大眼瞪小眼的冷戰著。


    高郡坐著都累了,抬頭問站得跟天|安|門前那士兵一樣筆直的黎邵辰:“你不累?”


    “嗯。”


    “嗯”歸“嗯”的,黎邵辰的站姿總算是彎了點了。但這一鬆動,又像是平麵模特了。黎邵辰單腳支著地,抱著肩膀,半低著頭意味不明的看著高郡,眼睛裏流轉的亮光,隨著他緩緩地開口,逐漸變得黯了。


    “小郡,非離不可嗎?”


    黎邵辰那明明挺有魅力的姿勢,半低著頭,抿著唇,麵上有忍讓,有妥協,卻偏就讓高郡的氣兒不打一處來。都說男人似笑非笑的時候最惹人愛,黎邵辰雖然沒似笑非笑,而且也沒笑,但高郡就覺著他笑了,這就讓她覺著是又愛又恨!


    高郡繃著臉,想要高聲喊兩句,但礙於老太太有半夜起床去樓下喝水的習慣,沒喊出來,抬眼看了下鎖著的門,壓低著聲音說:“黎邵辰,我跟你沒別的話說了,我就給你道最後通牒。現在把那離婚協議書簽了,明天跟我去民政局把婚離了。不然少不了我親自去你媽麵前談你有孩子那事兒!總之早離完你好早找你那兒子去,我也好早點找下家,都別在這硬拴著了,耽誤你也耽誤我!”


    黎邵辰這些天是真被高郡作沒轍了。高郡不隻是她的班不上了,就連黎邵辰這個小學副校長的活兒,她也替他和正校長請好假了。這些天沒別的事,就是纏著他掰扯梁馨和那小孩的事!


    黎邵辰也不知道高郡怎麽就知道他私下去看梁小昕的,也不知道高郡怎麽就找上梁馨把她給罵了的。他知道這些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高郡太不識大體了!


    他當時那也是真氣,頭上兩三把的怒火燒著,就是鐵扇公主拿著芭蕉扇來滅火那都不好使,再添點火他都能自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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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他是個再有內涵再性格溫潤的人,也見不得自家老婆像個潑婦一樣罵街啊。黎邵辰見著高郡就衝她沒客氣的說:“高郡,那孩子就是我的,我私底下就見他了!你要真覺著我見那孩子是錯的,咱們就按你說的來,離婚!”


    結果“離婚”倆字那就是導火索啊!高郡都趕上抗日的解放軍了,對待敵人眼都沒眨一下,扯著脖子喊,“這話是你說的,黎邵辰!行啊,離就離,黎邵辰你有種,你有種就跟我離,你要是不離我都瞧不起你!”


    夫妻打架不都是床頭吵床尾合的嗎,吵架的時候什麽話不往外冒?那真是比情侶吵架提分手的時候,吐得那詞兒都要狠。但好聽的難聽的,就跟那河蟹吐泡似的,其實也都是自然反應。


    黎邵辰當時也是氣急,才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可他沒想到當晚高郡就把離婚協議書準備出來了,那速度叫一個迅速,都跟一早就準備好了似的!


    黎邵辰做事從來都是穩穩當當的,這一回算是搬石頭砸在自己的腳上了。


    黎邵辰的話說得很慢,試圖在高郡的臉上看到一絲的鬆動,“小郡,我們在一起六年,結婚一年,你真的要為我一時的氣話和我離婚?”


    若是平常的妻子,聽見這話,大概就會不作聲了,那就代表著妥協,可高郡沒有,淡淡地抬起眼皮,瞥了黎邵辰一眼後又淡淡地收了回去。


    “黎邵辰,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你我都知道這事的症結不在你那一時的氣話上。我高郡不是傻子,回國後你第一次見到那女人時的反應,還有那孩子的年齡,你認為我還想不通當年為什麽我追了你兩個月,你連個正眼都不給我,偏偏我不追你了,有一天你卻自己突然上門來找我了?那時候是梁馨剛把你甩了吧?你認為我還想不通為什麽談了六年的戀愛,直到一年前你才答應娶我?黎邵辰,你否認不了,你心裏還有梁馨。我高郡眼裏揉不得沙子,不稀罕心裏有別的女人的男人,這事沒得談。”


    黎邵辰聽了高郡這一番平淡無波的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黎邵辰此時明白了,這事真沒有退路了。


    高郡那句話說對了,他心裏是還有梁馨,但梁馨和她在他心裏的位置,早就不同了。但他知道,無論他怎麽說,高郡都不會信。


    床上,高郡躺在被子裏,黎邵辰筆直的躺在被子外,雙雙都怔怔地瞪著眼睛看著屋頂。


    高郡無意識的輕輕開口,“明天去民政局?”


    “嗯,聽你的。”


    在黎邵辰看不到的黑暗裏,一顆小珍珠一樣金貴的眼淚兒,從高郡的眼角滑了下來。暈濕了發髻,潤濕了耳蝸,滴濕了枕頭,暈出了一大片的濕跡。


    七年的感情啊,許是時間太久,她都忘記第一次見到黎邵辰是什麽時候了。隻記得他在她心裏一直有一個代名詞――優雅貴公子。


    喜怒哀樂,一起經曆過。工作上的失敗成功,一起經曆過。23歲到30歲,還有很多的第一次,幾乎都是一起經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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