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棟?家棟?”


    謝長石扶著謝家棟有些搖晃的身子,輕聲呼喊。


    來自耳畔的聲音,將謝家棟拉回現實。


    “三叔?”


    “家棟你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可能是昨晚沒有休息好吧!”


    謝長石狐疑地看著謝家棟的臉,確實臉色有些發白,眼裏布滿了血絲。


    “那你趕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行。”


    謝家棟接過謝長石拾起的醫藥箱,朝著外邊走去。


    看著謝家棟離去的背影,謝長石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樣喜歡熬夜,一點都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體。


    離開謝長石家後,謝家棟路過隔壁準備白事的謝長貴家。


    看著門口擺著的花圈以及白幡,謝家棟猶豫間止步。


    他在想著,自己要不要進去看一看。


    很快他便把這種猶豫的念頭拋開,快步走向謝長貴家大門。


    按道理,謝長貴的死,和他也有點關係,他怎麽能不進去呢。


    剛剛走到大門口,還沒來得及進去,他就見著一名中年男子,在幾人的擁簇下,從裏麵走出。


    “謝長貴的屍體我看了,等我回去請示一下,明天再過來。”


    那名中年男子對身旁的幾人說了句話後,徑直離開。


    在經過謝家棟身旁時,還很友好地對他點了點頭。


    謝家棟回應了對方,然後目送中年男人離開。


    “家棟?”


    這時,一同出來送別那名中年男人的幾人中,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


    “嬸!”


    謝家棟回過頭,朝著後方一臉憔悴,頭戴白布的女人開口。


    “家棟,你怎麽在這?”


    謝長貴的媳婦李桂香上前問道。


    “我之前給長石叔家的小豪看病,聽說長貴叔他...所以我過來吊唁一下。”


    “唉,家棟你聽你長石叔說的吧?”


    “嗯,長貴叔...”謝家棟說著,臉上有些愧疚。


    “你長貴叔的事,和你沒關係,他這人就是這樣,熱心腸。”


    說著,李桂香已經紅腫的眼眶,再次泛紅。


    “行,你就進來看看你長貴叔一眼吧!”


    李桂香一抹眼角的淚光,讓謝家棟進屋。


    隨後,謝家棟跟著李桂香進到被布置成靈堂的房間。


    “你長貴叔就在裏麵,你進去看吧。”


    李桂香打開門,側過頭,她怕看到裏麵躺著的謝長貴,會再次傷心。


    謝家棟點點頭,鄭重地走進房間。


    屋內僅有的一扇窗戶用黑布遮蓋住,讓房間內的視線有些昏暗,也有些陰森。


    白色的麻布掛在各處,在房間正中放著一口漆黑色的木製棺材,棺材的左右前麵都擺放著一個個花圈。


    謝長貴的黑白遺照,立在棺材後的木桌上,左右兩邊一對白色蠟燭,徐徐燃燒。


    在正對棺材的牆上,還有一個寫著奠字的大花圈。


    謝家棟深吸口氣,步步走近棺材前的火盆。


    “長貴叔,家棟來看你了。”


    謝家棟拿起一旁的黃紙,一張張燒進火盆中。


    按理說,昨夜他遇到過那些事情後,身處這裏本應是害怕才對。


    可是不知為什麽,他站在謝長貴的棺材前,一張張往著火盆燒紙,心中沒有一絲的懼意。


    也許這就是人死為大吧。


    簌簌。


    供桌上的蠟燭燭光,開始搖曳晃動。


    謝家棟感覺到動靜,他抬起頭,看向謝長貴的遺照。


    恰好,遺照上謝長貴的目光,也對向了謝家棟。


    慢慢挪動身子,謝家棟再次看向遺照,發現遺照中謝長貴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剛剛所在的位置。


    自覺是自己嚇自己後,謝家棟自嘲地一笑。


    “長貴叔,我走了。”


    將手中剩餘的黃紙燒掉,謝家棟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剛走一步,他忽然愣住。


    似乎剛剛遺照上謝長貴的眼睛又看向了他。


    錯覺嗎?


    謝家棟轉過頭,發現上麵的眼睛並沒有盯著他。


    而當他轉過身後,遺照上的眼睛卻又詭異地動了起來,直直盯著謝家棟的背影。


    感覺後背有些涼颼颼後,謝家棟加快腳步走出靈堂。


    在關門的時候,他再次對上遺照上的眼睛。


    “家棟,看完你長貴叔了?”


    背後突然響起的李桂香的聲音,嚇了謝家棟一跳。


    “是...是啊。”


    “要不,中午就留在嬸家吃飯?”


    “不了,我還得回去看著診所呢。”


    說著,謝家棟準備離去,剛走幾步,他又回頭。


    “嬸,長貴叔是要等頭七後,再下葬吧,到時我來幫忙。”


    “這個...”


    說起下葬的事情,李桂香有些結結巴巴。


    “嬸,不用我幫忙嗎?”


    聽到謝家棟的話,李桂香連連擺手,“嬸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就是你長貴叔的頭還沒找到。”


    李桂香猶豫之間,將謝長貴屍體的事情,全都說給了謝家棟。


    “這...這不可能吧?”


    “唉,我怎麽知道,發現他屍體的時候,頭還在,進了棺材後,頭就不見了。”李桂香眼圈再次泛紅道。


    “那之前那個人是?”


    “他就是來看看你長貴叔情況的,謝福,按說你還要叫他一聲叔呢!”


    “謝福?”謝家棟低頭自語。


    謝福他聽說過,但是從沒見到過真人,就是之前在謝長石家,謝長石的母親還曾提議讓謝福過來看看謝小豪。


    仙家立堂口,必須有四梁八柱。


    這是立堂口的根本。


    四梁指的是胡、黃、常(蟒、蛇)和清風。


    八柱則是指的掃堂、看堂、串堂、護堂、通天、歸地、關礙以及探兵八個組織。


    以前謝家棟也隻是聽說過這些,現在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出馬弟子,雖然隻是一麵之緣。


    “你長貴叔,得等到謝福找到你叔的頭後,才能安排下葬。”


    “這樣啊,那行,嬸,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隻管來找我。”


    謝家棟說完,朝著自家診所走去。


    行走間,他心中一直想著件事。


    那就是,昨夜是不是真是他長貴叔來找的他,還有他長貴叔的頭為什麽會不翼而飛。


    心中思緒紛雜,謝家棟抬頭望向天空,明亮的陽光讓他微微閉眼。


    “想不到,我現在居然也開始信這些東西了。”


    謝家棟搖頭唏噓一番,走向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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