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安排之後,蔡大娘和她家的小孫子小柱子,總算是給救出來了。


    “這是封閉的太嚴實了,種煤毒了。”張秋生問過之後,又給把了脈,然後就有結論了,不過,這種情況,他以前隻在燒煤的人家見過,在村裏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張秋生有治療過的經驗,所以很快就進行救治,先紮針,主要在臉上,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下了二十多針了,蔡大娘年紀大了,所以要下重些,小柱子還好,十來針就完事兒了。


    “春娘,趕緊的,這是方子,五碗水煎煮一碗水,快些去。”匆忙寫完方子,張秋生就安排春娘去煎藥了,林立鍾見狀也跟著過去幫忙了。


    “秋生啊,這娘倆怎麽樣?”老支書不敢問的太直接了。


    “放心吧,六叔,小柱子很快就能醒了,蔡大娘麻煩些,但也無礙的,肯定能醒過來。”張秋生知道老支書要問啥,本來也不是太大的問題,而且送來的也很及時,這娘倆應該是快天亮的時候出的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啊,這樣我也能放心了,”老支書先鬆了一口氣,這是遺屬,村裏的重點關注對象,可千萬不能出事兒。


    “人呢,就先在我這兒吧,估摸著午飯前就都能醒了,六叔,您也不用在這裏盯著了,去忙吧。”


    “好,人就拜托給你了,秋生。”


    “嗯,放心。”


    老支書從張秋生家裏出來,臉就黑了,今年年初的時候,蔡大娘就病過一場了,他跟村委的人剛剛給更換了幫扶的人家,沒想到,這才剛入冬,就又出了問題。


    一路上沒有半點停留,老支書趕緊回到了蔡大娘家的院子。


    “怎麽樣?查出哪裏出問題了嗎?” 看到村長臉色同樣不好,老支書心裏是一咯噔。


    “六叔,這是從蔡大娘家的煙囪裏清理出來的,你先看看。”村長指著地上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讓老支書看。


    老支書蹲下之後,用手扒拉了一下,然後眉頭就皺得更緊了。


    “有人故意往煙囪裏扔的?”地上的一團黑色的東西就是一團濕泥巴,扔進煙囪之後,正好就給堵住了,這煙自然也就散不出來了。


    “嗯,但是這雪下的,痕跡全給覆蓋了,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村長也無奈,這雪下的也太不是時候了。


    腳印啥的全都給蓋住了不說,要不是方敏想著來給蔡大娘和小柱子送吃的,那人沒了,他們估計都不會知道。


    “嗯,知道了,好了,趁著現在把蔡大娘家的煙道和煙囪都給清理一下,咱們去找糧囤去。”


    “好,”


    糧囤是小名,這人的本名張建慶,也是老張家的人,跟村長是一輩兒的,他們家這一支,普遍結婚晚,一代一代的,到了張建慶這裏,就成了人小輩分大。


    明明跟村長是一個輩分兒的,但是人家才剛剛三十五,比村長小了整整二十歲,這完全是差了一代人啊。


    不過,幸好,雖然他們這一支晚婚,但是孩子生的倒是不少,就張建慶,都排到老五了,下麵還有一個弟弟張建喜。


    “滿囤,滿囤在家嗎?”老支書剛在門口喊了幾句,就看到張建慶提著個東西從屋裏出來。


    “六大爺?大梁哥?你們怎麽過來了?”大梁是村長的小名,小的時候,他爺爺給起的,他是他們這一支的承重孫,所以,老爺子才給起了這麽個小名。


    “滿囤你這是要出去啊?”村長看到用棉墩子包著的東西,就猜到對方應該是要去給蔡大娘送東西。


    “對啊,這不是今天早上,我家那口子,整的豆漿,讓我給蔡大娘送過去,嚐嚐鮮兒,”張建慶今天跟著他媳婦折騰了一早上了,對外麵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大家剛才都忙著救人幹活,也忘記過來喊張建慶了。


    “行了,端回去吧,蔡大娘現在喝不上了,”


    “啊?”張建慶很意外,“怎麽了這是?蔡大娘出事兒了?”


    “進屋說吧。”老支書剛才一直在默默觀察著,嗯,還好,沒給他們老張家丟人,看來這次蔡家的事兒跟他沒關係。


    “好,好,進屋,六大爺,您請,”張建慶心裏含糊著,但也不能著急,“淑芬啊,趕緊的,六大爺來了,”


    “來了,來了,”秦淑芬趕緊從廚房裏跑出來了,出來的時候,還帶著一股子的熱氣和豆腥味,“六大爺,大梁哥,快進屋,進屋說話,”


    進屋之後,秦淑芬也沒泡茶,端了三碗豆漿過來。


    “六大爺,大梁哥,這也沒啥好招待的,我自己煮的豆漿,您都嚐嚐,放了白糖的,可甜了。”


    “麻煩淑芬了,”村長趕緊道謝,這白糖可是平時招待客人用的,自己村裏人還真沒這些講究。


    “客氣了,客氣了,您幾位先聊著,我廚房還有活兒呢,有事兒喊我就成。”


    “嗯,淑芬啊,你先去忙吧。”老支書磕了磕煙鍋子。


    秦淑芬離開之後,屋裏就隻剩下三個老張家的男人了。


    “大梁哥,蔡大娘到底怎麽了?我昨天晚上離開的時候,還跟她說話來著,人好好的呢,還有小柱子,我是看著他們都熄燈之後,才離開的啊。”張建慶心裏很是不解。


    “祖孫倆早上昏迷了,現在已經在秋生那裏了,”村長簡單說了下情況。


    “啊?什麽情況?”


    “中煤毒了,”


    “不對啊,蔡嬸子平時很注意這個的,煙道和煙囪,提前兩個月就讓我幫著給清理了,怎麽會中煤毒呢?”提到這兒,張建慶就更覺得不對了,這蔡大娘那邊火炕的煙道和煙囪,他給清理過,降溫之前還特意試過,完全沒有任何跑煙兒的地方,很密封的。


    “煙囪裏讓人給扔了泥巴。”


    “啥?!誰這麽喪良心啊,癟犢子玩意兒,這麽幹,不明擺著要要人命嘛,別讓我知道是誰,”張建慶很生氣,因為這事兒在他們鄉下來說,真的很少見,誰也不會拿這個開玩笑,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兒。


    “吵吵啥啊,這不是沒找到有用的線索才來問你的嘛,你這麽罵罵咧咧的有用嗎?”老支書的煙鍋子已經點上了。


    “六大爺,我就是有點生氣,你說說,這不是缺點嘛。”


    “行了,說這些沒用的幹啥,現在是要想想接下來怎麽辦,這場雪一下,把痕跡都蓋住了,根本找不到人,但是難保不會有下次,這次是蔡家的,下次是誰家啊?”


    “六叔顧慮的對,建慶啊,你想想最近蔡大娘那邊有沒有跟誰家不對付或者吵架之類的。”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去喊淑芬,她應該知道。”


    “去吧。”


    秦淑芬進來的時候,也是一臉的怒氣,很顯然,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了。


    “六大爺,這事兒我還真有幾個懷疑對象,”秦淑芳也是直腸子,“前街胡長壽家,西邊袁成勤家,還有村前頭的錢婆子家,這幾家的老太太都跟蔡大娘不對付,尤其是西邊的袁成勤家的那個老太太,前天的時候剛剛跟蔡大娘吵過一架,差點沒動手。”


    “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兒啊,嫉妒唄,蔡大娘去年的時候家裏就安了暖棚,那個時候,這個徐棗花就有些不忿,但是沒表現的太明顯,隻是每次來蔡大娘家的時候,說些酸話,今年就不一樣了,他們家也報名了,但是沒選上,非說是蔡大娘搶了他們家的名額,就這一個星期,幾乎每天都來鬧,話也是越說越難聽,就前天,還咒蔡大娘不得好死呢。”


    要說起來,徐棗花這思路也是挺奇葩的,她跟蔡大娘差不多的年紀,也是同一年嫁到靠山村的。


    但是,兩人的際遇可謂是天差地別。


    蔡大娘這邊嫁進來就當家做主了,上麵的婆婆當時就病了,她算是嫁進來衝喜的,當然了,也算是衝喜成功了,老太太打她進門之後身子就好轉了,一直活到孫子上初中,這才故去。


    所以,對於蔡大娘,吳家從老太太到吳友明都是感激的,所以她在吳家的日子那是很順的。


    反觀徐棗花就不一樣了,可以說是完全相反的,她嫁給的是袁家的老二,上麵一個大哥,下麵一個弟弟一個妹妹。袁有勤作為家裏的老二本來就不受家裏老人的待見,就更別說徐棗花這個老二媳婦了。


    自從嫁進門,整天是幹不完的活,吃不飽的飯,再加上頭三胎接連生的閨女,就連袁有勤都開始不待見她了。


    好在,第四胎拚死拚活地給袁有勤生了個兒子,才讓對方挺直了腰杆兒。


    但是,她這個兒子,卻不是老袁家唯一的孫子,老大家早就生了兩個孫子,還是挨肩兒的,是老太太的寶貴命根子,老三家的大兒子也比她兒子大三歲,就這樣,袁世寶除了他爹媽之外,沒人重視他。


    就因為這兒,徐棗花心裏可憋屈了,一大家子人,又不分家,家裏的東西都是有數的,老太太偏心,那分到自己兒子嘴裏的東西,就少了,她沒少因為這個鬧騰,但是勢單力孤,沒辦法,隻能忍著。


    好不容熬到兩個老不死的去了,也分家了,她的日子才算有所好轉。


    但是,緊接著她就又有了新的問題,袁有勤幹活不利索,這工分隻能拿到六分,也沒個啥手藝,比她都不如,這剛有盼頭兒的日子,又沒了。


    徐棗花怨氣就更深了,尤其是看到蔡大娘身上不斷更換的新衣服,還有那容光煥發的臉蛋的時候,這怨氣就變成了嫉妒。


    後來吳友明和吳誌成接連出事兒,兒媳婦也跟著去了,隻留下小柱子一個不滿周歲的孩子,讓蔡大娘差點沒遭住。


    就這樣了,徐棗花還趁機上門去陰風陽氣地說些有的沒的,什麽命硬啊,什麽克夫克子啊,讓蔡大娘給一鐵鍁開瓢了,最後因為理虧,隻拿到了十塊錢的營養費。


    這兩人也算是積怨已久了,村裏人基本上都知道。


    但是這麽明顯的恩怨,估計也不太可能這麽直接下手。


    “還有別的嗎?”村長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別的?剩下的兩家情況也差不多,咱們村裏多少都知道,”秦淑芬顯然也是明白過來了。


    “還有一個,淑芬,你忘了,”張建慶關注的地方倒是跟自家媳婦不一樣。


    “誰呀?”


    老支書和村長也都轉向了張建慶。


    “何老五家,”


    “何老五?”


    “他不是個老實頭子嗎?”


    “我說的是他兒子,何斌。”


    “何斌?這孩子愣頭愣腦的,跟蔡大娘也沒啥矛盾啊。”秦淑芬不解。


    “何斌這孩子,前天的時候,還來找過蔡大娘,讓她主動把暖棚的名額讓出來,說是這應該是老畢家的,你忘了?”


    “啊?”


    “建慶啊,你好好說說,這說的我有些迷糊。”村長一時間還真連不起來,又是何家,又是畢家的。


    “唉,我也是猜測,真不真的,六大爺,您和大梁哥好好查查。”


    “嗯,我心裏有數,你說吧。”


    老何家就在張建慶的隔壁,兩家人是鄰居,處的還挺好,老何人老實,娶的媳婦呢,也不精明,都是實誠人,生了個兒子何斌,自然也精明不到哪裏去。


    兩家知根知底兒的,平時也都會注意關照一下何斌,盡量不讓這孩子在村裏吃虧。


    但是兩個月前,何斌突然說他跟村東邊老畢家的二丫頭,畢海燕處對象了。


    這可把兩家都給驚得不輕,畢海燕這孩子,可是個心思活絡的,那心眼兒多的跟馬蜂窩似的。


    竟然跟何斌成了對象,這換成誰,誰都擔心啊。


    老何夫妻倆也跟何斌好好溝通過了,但是這孩子他軸,還就認準了畢海燕了。


    老何兩口子沒辦法,隻能先讓兒子處著,也沒少來找張建慶,想讓他也幫著給勸勸。


    但是,張建慶那段時間正好忙著給蔡大娘家疏通煙道和煙囪,就給耽誤了,等他得空了,人家兩人都要計劃著見家長了。


    得,這怕是勸不成了,張建慶也隻能勸勸老何,往好的方麵想。


    本來以為,畢海燕是真看上何斌了,但是,前天何斌跟蔡大娘說的話,讓張建慶意識到不太對,但是,他還沒來的及跟老何溝通,就出了今天這檔子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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