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鍾,你來了啊,”今天謝仁家的院子門是開著的,屋裏的燈也亮著,所以林立鍾一進院子就被正從廚房端著東西出來的謝仁給看到了。


    “謝大廚,你今天夠早的啊,”林立鍾隻是有點意外,倒是沒有多想。


    “哈哈,今天老何早早就過來了,一起吧,今天的早飯很豐盛,我前幾天出去的時候,碰到一位隴省過來的師傅,那麵做的老地道了,我跟著學了幾天,今天試試手,走吧,嚐嚐。”


    “嗯,走,走,”怪不得,林立鍾一進院子就聞到了霸道的香味。


    謝大廚真不愧自己大廚的名號,這麵做的很是地道,這油潑辣子也很香,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碗太小了。


    連著吃了三大碗之後,林立鍾才停了下來。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痛快地吃辣了,自從林二奶奶兩口子搬回來之後,林立鍾就已經很少吃辣了。


    他們年紀雖然不大,但是林二爺爺腸胃有些弱,一直讓張秋生給開藥吃著,林二奶奶則是膽有些問題,兩人都要忌辛辣,林立鍾怕林二奶奶做飯的時候給放錯了,就把家裏的辣椒都收了起來。


    不過她在空間裏種了不少,最初的種子還是代老頭給的那些,很地道的川省辣椒,跟這次謝仁用的還不一樣,這辣椒香味濃,辣味不足,林立鍾很喜歡。


    “立鍾,你悠著點,咱差不多就成。”謝仁對林立鍾的飯量還是認識不足,以至於他產生了擔心。


    “這些剛剛好,謝大廚你這辣椒不錯,還有嗎?”林立鍾又打起了這辣椒的主意。


    “你要辣椒啊?”


    “嗯,這辣椒是隴省那邊的吧,味道跟之前代老頭給的不一樣,我想在暖棚裏種點,”


    “你這能成嗎?”謝仁對別的不怎麽了解,但是對調料可是如數家珍,這隴省的辣椒之所味道不同,是得益於當地特殊的氣候和水土,這要是換個地方,可不一定能種的出一樣味道的辣椒來。


    “就是啊,小林同誌,所謂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這換到別的特產上也是一樣的道理,這隴省的東西種到咱們和縣來,怕是味道要不一樣了,你要是喜歡吃啊,我回頭讓我師兄多帶點回來。”何豐安也覺得這林立鍾小同誌還是年紀小,想法簡單。


    “嗯,行,那就拜托你了,有多少我要多少,價錢好說,”謝仁和何豐安說的這個也確實是一個方麵,她最近也發現了些問題,這空間裏出來的蔬菜水果啥的,好像確實缺點啥,不過,是還是要試的。“那謝大廚,你分我點吧,我帶回去自己炸辣椒油吃。”


    “行,我一會兒給你裝上。”


    說完吃的,林立鍾就切入了正題,準備打聽一下老妖的情況,正好和縣消息最靈通的人之一,何豐安也在,倒是不用單獨去問了。


    “跟你們打聽個人。”林立鍾把碗放回去之後,重新回到了桌子旁。


    “哎,立鍾,你這算是找對人了,我就不說了,和縣的老饕我基本都認識,老何呢,土生土長的和縣人,問他就對了。”謝仁一邊吃著麵,一邊跟林立鍾搭話。


    “不知道林同誌想要打聽誰?”何豐安還挺感興趣的。


    “聽說過一個叫老妖的人嗎?”


    “誰?”謝仁差點就被嘴裏的麵給嗆到,趕緊放下了筷子,這名字聽著耳熟啊。


    “老妖,妖爺。”


    “你怎麽知道他?”何豐安這次是真的意外了。


    這老妖一般的和縣人還真不知道,最起碼二十郎當歲的小年輕是不知道的,隻有那些地道的,年齡在三十歲以上的和縣人,才可能知道,或者聽過他的名號。


    這林同誌是個外來的知青,怎麽會知道這人的名號的?


    “我聽別人提過一嘴,有些好奇。”林立鍾沒有實話實說的打算,主要是這個事兒吧,它很難跟麵前這兩人解釋。“你們都知道?”還是反問對方吧,這樣轉移得自然一些。


    “我也不確定我認識的老妖跟老何認識的那個是不是同一個。”謝仁確實認識一個叫老妖的人,那是他的一位食客,出手很大方的一位客人。


    “你也認識老妖?”何豐安徹底是意外了,這兩人都是外地的吧,竟然都知道老妖?


    “啊,我的一位老食客了,自打我到和縣之後,他就是我的食客,每月不固定地點餐,人很好,就住在元寶巷那邊。”謝仁很痛快地報了地址。


    “嗯?那看來咱們認識的是同一個人,對了,老謝你是怎麽知道他的地址的。”這不對吧,和縣能知道老妖住址的人可是極少數啊。


    “嗐,他每次點餐之後,第二天都讓我送到元寶巷巷口那邊,我不就猜到了嘛。”


    “元寶巷?”就這麽簡單就找到了地址?林立鍾覺得她得重新給謝仁定位了,看來這大廚當的很不一般啊,從何豐安的語氣中不難判斷,這老妖在和縣算是難得的一號人物了,竟然就這麽不聲不響地搭上了關係,嗯,還是自己眼光好。


    “對,是在元寶巷,具體的位置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知道,老妖的院子門口有個特殊的銅錢標記,藏的很隱秘,”何豐安這次是真的被謝仁給刷新認知了,要知道,這老妖的地址,還是他從老爺子口中知道的,還隻是知道個大概的範圍,老爺子那可是老和縣人了,能知道並不奇怪,但是謝仁這麽個外鄉人也知道,就隻能說他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那老妖到底是啥人啊,能說說不。”


    “別看我,他在我這隻是食客,別的我是一點也不知道。”謝仁趕緊擺手,示意林立鍾去問何豐安。


    “我也隻知道一些,不全,我們家老爺子高興的時候會跟我們兄弟幾個聊聊以前的事情,提到過老妖,說實話,我連老妖姓啥都不知道,”


    “那就說說你知道的唄。”知道的少沒啥,反正自己是一點也不知道。


    何豐安就說了幾件自己知道的事情。


    老妖最初的時候,是道上的,解放前就混黑市的。


    那時候的黑市跟現在的可不一樣,那是真正的要啥有啥。


    糧食,藥品,古董,黃金,木倉支彈藥啥的,真正的應有盡有。


    老妖能從黑市闖出名號來,還是靠著他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一批盤尼西林,當時時值戰時,這東西,價比黃金,還是有價無市,當時老妖就靠著一整箱的盤尼西林成了和縣黑市最受歡迎的人。就連當時舊政府的人也從老妖這邊買藥,這一下子老妖的地位就不一樣了,名號也從老妖變成了妖爺,不過賺了這麽一大筆之後,妖爺就從黑市銷聲匿跡了。


    再次聽到他的名號的時候,就是六年之後了,妖爺又重新變回了老妖,重新回到了黑市,隻做些糧食布匹啥的了,再也沒碰過藥品之類的緊俏物資。


    當然了,人家也就這麽安安穩穩地到了現在,曾經羨慕過他的人也好,嫉妒過他的人也好,都已經煙消雲散了,老妖還是老妖。


    何豐安一直記得老爺子提到老妖時,給出了很高的評價,說這人很懂舍得二字。


    “那他跟汪有德他爸汪成昇有過節嗎?”聽了半天,林立鍾也沒聽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關鍵的一些時間點都不夠夠詳細,隻能自己提問了。


    “汪成昇?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你突然提汪成昇是?”何豐安敏銳地覺察出林立鍾這話裏有情況。


    “我前兩天去縣醫院的時候,正好碰上了汪有德被送過去,據說是骨裂了,至於原因我沒打聽出來,不過看汪成昇當時的表情,好像又驚又怒的,”林立鍾適當地透露了一些自己知道的情況,“我跟汪有德有點過節,所以對他的事情難免多關注了些,等汪成昇回去的時候,我跟了一段時間,從他嘴裏聽到的老妖的名號。”嗯,這下就合理多了,一次性解釋了兩個問題。


    “能認識老妖倒是不奇怪,當初汪成昇也是在鐵路上工作的,也算是和縣中能叫的上號的一位,”何豐安一點都不奇怪,“當時老妖妖爺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大家都給麵子,自然有人會求到他門上,想著請妖爺幫忙從中說和,調解矛盾。”


    “哦,是這樣啊。”才怪,要是沒有監聽過汪成昇,她怕是也這麽認為了。“謝謝老何同誌解惑。”


    “客氣了,林同誌。”


    之後就沒人再 提這個話題了,林立鍾也很快就離開了,畢竟還要去一趟紡織廠家屬院的。


    從謝仁這裏薅了點羊毛,他廚房裏有幾隻鴿子,備著燉湯的,林立鍾走的時候,就帶走了兩隻,這是給王田要的,她現在身子虛,要好好補補。


    路上又陸續從空間裏倒騰出了幾條鯽魚瓜子,紅棗啥的,東西都是當下能買到的,就是費點工而已,對於林立鍾來說就簡單多了。


    到家屬院的時候,林立鍾還被傳達室的大爺熱情地問候了一番,畢竟去年給人供應了一冬天的鬆子,老大爺是很願意林立鍾今年繼續供應的。


    “去老王家是吧,那你悠著點,那邊正熱鬧呢,”


    “大爺,咋啦?”


    “唉,王田她婆婆來了,正在老王家門口鬧騰呢。”


    “哦,那我去幫忙了,那老太太可不是啥好鳥,”林立鍾一聽來了精神,看戲的機會可不是經常有,當然了,要那人太過分的話,她可就要出手了。


    老大爺覺得自己這些話白說了,趕緊擺了擺手,示意林立鍾趕緊去去吧。


    “王田,你別太過分,我閨女已經親自上門給你道歉了,你還要咋樣,孩子年紀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還是咋滴。”向紅在王家的樓下,坐在了地上,她身後是個年輕的女子,兩人長得有個六七分相像,一樣的尖酸刻薄相。


    看來傳達室大爺的消息已經落後了,人家戰場已經轉移到樓下了。


    “我呸,姓向的,你那閨女是來道歉的嘛,啊,那句句話都是往我們田田傷口上戳啊,田田都成這樣了,你們還要追到家裏來欺負,是不是人啊你們。”胡廣英是堅決不讓步,根本不給這娘倆顛倒黑白的機會。


    “呸,誰還沒流過孩子是咋滴,這都一個多星期了吧,還擱那躺著給誰看啊,我兒子是天天往你們老王家跑,又是道歉,又是求情的,你們王家不要太過分。”


    “就是啊,不要以為我弟就非你家王田不可了,哼,要想離婚就趕緊的,你今天離,我明天就給我弟介紹個更好的,拿著離婚要挾人,我告紹你,如意算盤打錯了你。”秦秋香咽不下這口氣,再說了,弟弟都已經有相好的了,本來就打算跟王田離婚了。


    “是嘛,那趕緊的啊,離,明天就去離,誰不去誰不是男人。”胡廣英不能忍了,秦夏至雖說是每天都過來,但是每次他一來,閨女的心情就不好,這是來照顧人的?她也是過來人了,能看不出來,那小子的心根本就不在這兒,“就秦夏至這種朝三暮四的人,我們王家可要不起這樣的女婿。”


    本來胡廣英隻是懷疑,想詐一詐眼前這母女的,以她的經驗來看,這兩人絕對知道點啥。


    “哼,晨晨不知道要比王田好多少倍,就你家王田那樣的,也不能怪我弟看不上了。”秦香秀張嘴就給了胡廣英回應。


    “閉嘴,你別說話了。”向紅頭一次被自家閨女給蠢哭了。


    “晨晨?也就是說秦夏至外麵真有人了?”胡廣英立刻就抓住了秦秋香話裏的重點,她是真沒想到啊。


    “對啊,反正都要離婚了,告訴你也無妨,多想想自家閨女有多磕磣,”


    “沒有,秋香瞎說的。”


    母女倆顯然是沒有統一說辭。


    這下圍觀的人全炸開了。


    “我的天,這老王家的女婿是早就想離婚了吧。”


    “可不是咋滴,可憐田田了,還丟了一個孩子,你說這上哪裏說理去。”


    “嘖嘖,這秦夏至當初那條件,田田是倒貼著嫁過去的,這才幾年啊,竟然成了這個樣子了,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以後挑女婿可得睜大眼睛看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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