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郭大娘上手,一隻一隻挑了出來,好歹挑出了十隻符合條件的。


    林立鍾是怕麻煩的,直接把事情交給了老太太自己處理,老母雞她先拿走了,需要的錢和票都讓老太太登記好,回頭給她送去,到時候再給這些大娘嬸子。


    就這樣,天不亮的時候,林立鍾提了兩個雞籠回來,裏麵是十多隻的母雞。


    把給家裏的都放到了後院臨時搭起來的雞棚裏,剩下兩隻,林立鍾準備今天當做禮物,帶到方敏家去。


    林二奶奶灶上起來的時候,就發現後院多了幾隻雞,心裏雞明白了,這是小五昨天提過的老母雞,早飯的時候,許茜的飯菜裏就多出了一道雞湯。


    當然了,吃飯的時間也比平時晚了一個多小時。


    熬完雞湯的雞肉,林二奶奶也沒浪費,直接做了雞絲麵,家裏人一次性吃了個痛快。


    飯後,林立鍾端著一份林二奶奶做的雞肉臊子去了老支書家裏,半路上,她又從空間裏偷渡出半斤紅糖,這才樂嗬嗬得給人送到家。


    林立鍾到的時候,老支書已經出門了,隻有太奶在家。


    “太奶,趕緊的,這是我二奶奶做的臊子,讓我給您端點過來嚐嚐。”林立鍾端著粗瓷大碗,外麵抱著一層的籠布,籠布的外麵是一塊圍巾,林立鍾從濱城帶回來的,羊絨的,駝色的,她隱約記得這塊兒圍巾是給了林二爺爺的,現下好了,被林二奶奶拿來圍東西保溫了,不過,你別說,這羊絨的就是不一樣,保溫效果老好了。


    從林家到老支書家裏,林立鍾路上一共走了將近五分鍾,這到的時候,粗瓷碗裏的臊子跟剛盛出來似的。


    “喲,趕緊放桌子上,聞著就知道是你二奶奶的手藝,真香,”郭大娘把外麵抱著的東西,一層一層地扒開,這香味一下子就竄出來了,滿屋子都是這雞肉臊子的香味,“嗯,等著,我去廚房拿個碗,倒出來。”


    郭大娘回來的時候手裏不僅拿了碗,還拿著一個小袋子。


    “喏,這些是我年前曬的蘑菇,等會兒走的時候,給你二奶奶帶回去,這東西配雞肉老香了,燉湯也行,炒菜吃也行。”


    “哎,那可得收著,我二奶奶曬的少,過年那會兒就吃完了,還得是您老人家心裏有譜。”


    說話間,郭大娘已經利索地把臊子給倒了出來,碗邊上那點湯也用抹布給擦幹淨了,盛著臊子的碗,老太太直接給放到了外間兒的大鍋裏,裏麵有些熱水,剛好熏著。


    “東西我都記號了,你看看。”這老太太辦事一向很有條理,當年村裏組織掃盲班的時候,也是參加得最積極的一個,當然了學習成果也是很喜人的,現在的老太太可是有高小畢業水平的人,一般看報寫信啥的都沒有問題。


    “太奶,我就不看了,您直接說要多少東西就成了,”


    “一共十二隻雞,錢的話就三十塊,另外加一斤的糖票,兩張布票。”


    “好,我一會兒再給您送過來,”


    “行,”


    林立鍾也沒多留,很快就從老支書家裏出來了。回到家裏之後,林立鍾跟林二奶奶說了一聲,就回了自己屋裏,去取錢了。


    等她去老支書家送錢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剛從方敏家門口回來的老支書。


    得,這下子林立鍾也算是吃上了二手的瓜,雖然不新鮮,但是保熟。


    等回到家的時候就稍微晚了一些,林立鍾趕緊往後院提上那兩隻母雞就來了方敏家。


    院子裏沒人,應該都在屋子裏,由於加裝了暖棚,屋裏能傳出的聲音很小,林立鍾手裏提著東西,也不方便進屋,就直接往廚房去了。


    進去才發現,方敏在裏麵。


    “立鍾來啦,東西放這兒吧,趕緊進屋去吧。”方敏也沒想到,林立鍾能提兩隻雞過來,果然,在鄉下生活久了,大家的很多習慣都趨於相似了,“這雞我也不會殺,今天先不吃了,我燉了鹵肉,中午你好好嚐嚐。”


    “敏姐,這本來就是給你帶的禮物,這已經能下蛋了,你回頭是留著吃雞蛋也好,還是燉湯都好,給自己好好補補。”


    “哎,你這禮物送的好,哈哈,行,給我吧,我放到隔壁屋裏去,廚房這裏不合適。”


    “你去吧,我在這兒看著火,”


    方敏來回就兩三分鍾,就把那兩隻雞給安頓好了。


    “行了,這裏我來看著就成了,屋裏有瓜子花生啥的,你進屋去吧,那裏暖和,”方敏圍著圍裙,頭發為了方便也挽了起來,要是不看臉的話,跟村裏的小媳婦也不差什麽了。


    “我還是在這裏幫忙吧,這麽多人吃飯你能忙過來啊。”果然時間是最能鍛煉人的,方敏剛下鄉那會兒,很能捯飭自己,就算是去下地幹活,也要全幅武裝的,帽子,手套,套袖,總之,不能曬到一點。


    “謝謝,那就麻煩立鍾了。”方敏自己一個人確實吃力,現在是冬天,要是速度慢點,這菜很快就要涼了。


    兩個人忙活,速度明顯比一個人要快上不少,很快就開飯了,也是這個時候,大家才發現林立鍾到了。


    一頓飯吃的很是盡興,一大鍋的米飯,加上一大鍋的鹵肉,連點渣渣都沒有剩下。


    林立鍾一直克製著,沒敢放開了吃,隻吃了兩碗就停下了筷子。


    吃過之後,大家都很快就離開了。


    方敏抱著方暖暖把人都送走之後,就趕緊給關上了大門,今天實在是忙碌的很,一上午的時間,都是隻能委屈閨女和奶粉了,方暖暖老不樂意了,剛才就在方敏懷裏開始鬧騰了。


    錢媒婆今天丟了一個大臉,灰溜溜到家之後,始終是咽不下這口氣,但是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再去方敏家門前鬧騰了,隻能在家罵罵咧咧的。


    大兒媳婦跟小兒媳婦看到婆婆這個樣子也不敢冒頭,都鳥悄兒地躲在各自的屋子裏。


    “都是死人啊,老娘回來這麽長時間了,也沒人來給倒杯水。”錢婆子罵的口渴了,就停了下來,這才發現,整個院子連個人都沒有。


    “娘,我這給狗子做衣服呢,這就過來了。”大兒媳婦趕緊出聲,順便從自己炕櫥裏拿出了一包紅糖,用小勺子挖了一勺出來,放到了杯子裏,充好糖水,才出門往堂屋裏去。


    “娘,三妮剛睡著,我剛才哄她來著。”老二媳婦知道躲不過,就趕緊出來了,手裏也端著一個小碟子,裏麵放了四塊點心。


    妯娌倆到院子裏一碰頭,得,想到一塊兒去了,就趕緊往堂屋裏去了。


    “娘,來,您喝水,我放了些糖,給您潤潤嗓子。”


    “娘,這是棗泥糕,您先墊巴墊巴,這離著午飯還有一會兒呢。”


    “噗,”錢婆子端起盛著糖水的碗來就喝了一口,接著就吐在了地上,“你想燙死我啊,”


    “娘,我這剛衝好就端過來了,就怕您口渴,忘記提醒您了。”老大媳婦在心裏翻了個大白眼,自己衝的水自己有數,根本就沒那麽熱,她屋裏那個暖壺是她當年結婚的時候陪嫁的,用了這麽多年了,早就不怎麽保溫了,自己白天要換四五次水,才能保證隨時能喝上熱乎水,給自家婆婆倒的這一杯,能熱到哪裏去。


    “娘,來您先吃口點心吧,緩緩。”看到大嫂挨呲來,老二媳婦隻能硬著頭皮開口。


    “哎喲,怎麽幹吧,這是啥時候的點心啊,還拿來給我吃。”錢婆子吃了一口就扔回了盤子裏。


    “娘,這水差不多了,您趕緊先喝一口衝衝。”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多少年的默契了,眼見自家婆婆又發火了,兩個人又趕緊交替著上前。


    老二媳婦也無語,這點心就是過年的時候買的,她多了些,是想著走完親戚能剩下一些,給家裏幾個孩子留著甜甜嘴。點心這東西本來就幹,再加上屋裏不斷地燒炕,那幹的就更快了,但是她特意買的豬油多的棗泥糕,再幹頂多是點心皮兒酥一些,並不會多影響口感。


    “嗯,行了,別在我跟前杵著了,去廚房吧,今天中午我要吃水餃,趕緊弄去吧。”錢婆子罵也罵了,氣也撒了不少了,就把人給攆走了。


    “哎,好,正好地窖裏還有幾顆白菜,一會兒就得了,”


    “對,正好年前買的粉條子還有不少,”


    妯娌倆趕緊應下來,水餃就水餃吧,不折騰就行了,包水餃就是費點功夫,大冷天兒的,在廚房燒著火,一點兒也不冷。


    “摳唆兒的,一天天的,”錢婆子不耐煩地說著,“給,櫥子裏還有塊兒五花肉,我昨天去李家屯子帶回來的,化開,切一半進去,吃白菜肉的。”


    “哎,好來,娘,您歇著吧,我跟老二家的,等餃子出鍋了再喊您。”老大媳婦很利索地接過了鑰匙,痛快過地往廚房去了。


    要說起,自家婆婆就這一點好,不吝嗇,該吃的,該喝喝的,時不時還給兩家零花錢,當然了,這錢是暗地裏給她兒子們的,不過這兒子成家了,給了兒子,轉頭兒這錢就能到了她們這兩個兒媳婦手裏。


    所以,即使錢婆子發起火兒來很讓人難以忍受,但想著家裏時不時能吃頓肉,還時不時能存上私房錢,這日子比一般的人家要好上不少呢,也就能忍著過了。


    妯娌倆高興地去了廚房,一點不滿也沒有。


    “喲嗬,咱家婆婆也是厲害,這麽大的一塊兒五花呢,這人家八成是屠戶吧,你看這收拾的,這肉真勻和。”老大媳婦拿出櫥子裏的肉,在手裏拎著。


    “是不錯,娘這是去哪兒弄的啊,”


    “管她呢,行了,鍋裏有熱水,兌上些涼的,趕緊給化開。”


    “大嫂,你說娘今天這是怎麽了,這麽大的氣性。”老二媳婦一邊扒著白菜葉子,一邊嘴也不閑著。


    “你不知道啊?”


    “知道啥?”


    “咱婆婆今天去方知青門前鬧騰去了,結果被村長和老支書給訓了一頓,人方知青也沒給她好臉色,當眾下了婆婆的麵子了,周圍一圈人圍著呢,這能有好?”


    “啊?為啥呀,跟人家方知青有啥關係?”


    “能為了啥,不就是看上人家方知青,自己一個人帶著閨女,還有個大院子,你說這條件比多少要取媳婦的人家都要好。”


    “也是,就是不知道是給誰惦記的。”


    “能有誰,你忘了,前段時間,咱婆婆見天兒地往老王集那邊兒跑......”


    “你是說舅舅家的?”


    “要不然她能這麽上心啊。”


    “這,這也太那啥了呀,老四是個啥情況,明眼人誰看得上啊,咱婆婆是咋想的,”


    “咋想的,能咋想啊,那是親侄子,當然是向著親侄子了。行了,別說了,一會兒再讓咱婆婆聽到,這事兒了,往後都別提,趕緊動手吧,中午讓孩子們都改善改善,”


    “對,咱多切點肉吧,自從初一吃完餃子,這都一個多月了,別說孩子們了,我都饞了。”


    “行,回頭婆婆罵就罵吧,來,刀給我。”


    “可定不讓你一個人扛著,中午的時候讓下麵幾個小子圍著婆婆多轉轉,這事兒就過去了,咱婆婆你還不知道啊,隻要兒子孫子吃好了,那頂念叨幾句的。”


    錢婆子這邊罵完媳婦了,心裏又開始琢麽起來,方敏這邊八成是沒戲了,真是可惜了那麽大的一個院子,要是真能給自家侄子說成了,多好啊,說不頂到時候自己還能去那院子裏住兩天呢。


    算了,還是另外想辦法吧,村裏的女知青除了方敏就剩下一個林立鍾了,這個條件更好,但是也更加不能招惹。


    不單單說林立鍾跟老支書沾親帶故的,就是她那二奶奶杜玉娟,也不是好惹的。


    這肯定不行,想想前段時候村裏抓特務那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最後還是那特務還是林立鍾給抓住的,村裏的小夥子對她可是佩服的不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情,就她那侄子,兩個也不是人家的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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