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完就縮回了人群後麵,也是這時候王母才看到門口圍滿了人,她那怨恨的眼神兒,來回地從人群裏掃來掃去,想看清是哪個多管閑事兒的給說破了。


    這一下可把這些鄰居給惹著了,平時他們看在林長海的麵子上,也不跟王母一般見識,這下好了,人都被開除了,她們可沒顧及了。


    “喲,她王嬸子,做人可不能這樣,這好歹是你親閨女。”


    “就是,就是,孩子遇到難處了,你得幫忙啊。”


    “可不是咋滴,你平時不是很得意你家美芝嘛,說自己最疼的就是這個閨女了,怎麽現在孩子來求你了,你就是這麽疼人的啊。”


    “王家嬸子,做人可不能這樣啊,你看給美芝急得,要不是沒辦法了,她能來娘家求助啊,快幫幫孩子吧 。”


    “對啊,人家美芝這麽多年了,年年給你送煤票,我們可是都知道的,去年送了足足快一千斤的票呢,”這人去年手裏的票不夠,還跟王母換了二百斤的,搭進去不少東西呢,這人可是一向又便宜就占的主兒,都沒能從王母手裏沾到光,心裏早就不舒服了,“這不是我去年跟你換煤票的時候,你跟我說的嘛,我又沒說錯,你瞪我幹啥呀。”


    “他王家嬸子,你家這炭可是年年剩下,去年剩的可是更多,給孩子點咋啦,美芝啊,閨女,別哭了,也別做難了,東西就在一樓呢,走,大娘我帶你去拿去,先應應急。”這人雖然也不是真心想幫王美芝的,但是王美芝這時候還挺感激的。


    “都給老娘住手,這是我的煤,我們老王家的煤,王美芝,你已經嫁出去了,這些跟你都沒有關係了,你是老林家的人了。”王美芝的嫂子剛才窩在屋裏是一聲也不吱,這會兒聽到眾人也去樓下幫忙搬煤了,不樂意了,趕緊就跑出來了,攔在了樓梯口。“王美芝,你雖然姓王,但是你是林家人了,這東西既然已經給了我們老王家,就跟你沒關係了。”


    這話說的王美芝一下子就紅了眼,也不說話,就看著王母,想聽聽王母咋說。


    “行了,美芝,你也別在這胡鬧了,你嫂子說得沒錯,趕緊回去吧,還有你們,別在挑唆了,我告訴你們,沒用,你們就是羨慕嫉妒,哼,想動老娘的東西,沒門,我看誰敢去。”王母關鍵時刻當然是跟自家兒媳婦站一邊兒了。


    王美芝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啥也沒說,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到家的時候,這眼睛已經腫的快要睜不開了。


    林長海這麽多年了,對王家可以說是盡心盡力了,要不是看在王美芝的麵子上,他可早就不想跟那一家人往來了,全是一群趴在自家身上吸血的,偏偏王美芝自己看不透。自從被停職之後,他就猜到了王家的態度,但是王美芝還抱有幻想,不如就讓她自己去碰一碰,不然,不死心啊。


    但是看到自己媳婦,哭著回來,他又心疼了,偏偏自己現在腳扭了,啥也幹不了,門都出不了。


    王美芝回來之後,把孩子們打發到另外一間屋裏之後,才哭了出來,以往林長海說的那些不好聽的話,她都明白了。


    “長海,是我沒有,嗚嗚,沒能弄到煤票,還得讓孩子們跟著我受凍。”


    “沒事兒,這個我想辦法吧,你也別太傷心了,早點看清楚,也是好事兒。”


    “嗚嗚嗚,我娘咋能這麽對我呢,這麽多年,我對他們不好嗎?嗚嗚,還有我嫂子,年年給她買東西,怎麽就換不看來個真心啊,她們說我不是老王家的人,嗚嗚,”越說王美芝越是委屈,忍不住又哭了起來,但是孩子在隔壁,也不敢放聲痛哭,隻能忍著,嗚嗚咽咽的。


    “好了,好了,別擔心了,煤的事情我來聯係,爸媽往年都是從杜叔叔那買煤的,我找他想想辦法,這幾天,你先找附近的鄰居借一借吧,湊合過去,等我能出門就好了。”林長海並沒有安慰王美芝,這些得她自己慢慢想明白才行。


    “嗚嗚,好,我一會兒就去前邊大娘家裏借一借,我跟她兒媳婦認識。”


    “嗯,好,就”林長海還沒有說完,門外就傳來了拖拉機的聲音,他心裏還想了一遍這附近是誰家買了拖拉機了嗎?不對啊,這東西,都是得有集體的介紹信才能買的。


    不一會兒,院子裏就傳來了聲音。


    “是林長海家嗎?我們是來送煤的。”那人在院子門口沒有看到人,就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


    “是林長海家,伯伯,是我爸爸買的炭嗎?太好了,您放到這個屋裏吧。”小兜子聽到聲音,就帶著兩個弟弟出來了,他昨天也隱約聽到父母說煤炭的事情了,還以為王美芝今天早上出門是去買炭了。


    “小孩兒,你家大人呢,我這有單子,必須得跟你家大人交代一下。”那人抖了抖自己手裏的單子,這必須得有簽字才行,他們回去好交差,省得送錯了,對方不承認,要知道,這種情況是發生過的,好多人家是擠在一個四合院裏的,所以這個簽收單就顯得很有必要了。


    “伯伯,我爸叫林長海,他在家呢,爸,爸,你快出來,咱家買的炭送到了。”小兜子朝著東屋的臥室就喊了起來。


    王美芝眼睛正腫著,不好意思出去,林長海就拄著單拐出去了。


    “同誌,你好,我是林長海,但是我沒有買炭啊,你們是不是送錯了,”林長海很清楚,王美芝手裏沒有票是不可能去買的,自己這邊昨天臨時搬過來,其他人也不清楚,也不會知道自己家缺炭的。


    “沒錯,這裏是香桂胡同,二十號吧,戶主叫林靖安,長子林長海。”那人拿著手裏的單子,上麵有清晰的備注,是買家留下的,“你看這單子上寫的很清楚。”


    “我看看。”林長海要了那人手裏的單子過來,一看字跡就知道是誰的手筆了,心裏很熨帖,“是給我們家的,我知道是誰買的了,麻煩師傅了。”


    “哎,好,確定了,您就在這裏簽個字兒,我好回去交接。”那人指著空白的地方對林長海說道,還順便地上了一支筆。


    林長海簽字之後,那人就跟車上的工人一起,往院子裏卸車。


    林二爺爺這個院子是有專門放炭的地方的,林長海也知道鑰匙在哪兒,所以,還是卸在了那個屋裏,根本不用占院子裏的地方。


    他們在院子裏忙活,林長海則是進屋去了,這大冬天的,人家忙活這麽一通,怎麽也得給口水喝,所以,他進屋去找王美芝了。


    “長海,是誰給咱買的炭啊?”王美芝此時還有那麽一絲絲的僥幸,萬一是自家老爹呢,他平時對小兜子他們還是挺疼愛的。


    “是小五。”林長海當然是看出來了,但是不好意思,讓王美芝再次失望了。


    “是小五?她一個小孩子,哪來的票啊,這是買了多少啊。”王美芝也顧不上眼睛腫不腫的了,直接出了屋門,看到已經放了半屋子的炭,心裏是又酸又澀的,很不是個滋味,再想想她昨天聽到的,娘家那邊也囤了一個雜物房的炭,但是半點是也沒有給自己。


    也就是這個時候,林立鍾到了老宅這邊。


    一進門,林立鍾就看到了王美芝,對方的眼睛還腫著,看到林立鍾來了,趕緊讓人進屋去了。


    林立鍾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是想跟林長海聊聊他廠裏的那件事情,所以,也跟王美芝客氣來客氣去。


    “嬸子,您就安心收著吧,今年這不搬家搬的突然嘛,以後,可就是您自己操心了,就當是我給您和長海叔的溫居禮了。”


    “哎,好,好,那嬸子記下了。”一句話說的王美芝這眼淚就又想上來。


    “對了,嬸子我給小兜子他們買了些罐頭啥的,您給他們拿過去吧,”林立鍾剛才在院子裏沒有看到小兜子和另外兩個,但是聽到他們的聲音了,應該是在別的屋裏。


    “好,我這就拿過去,對了,暖壺裏有熱水,你自己倒吧。”王美芝也看出來了,這爺倆是有事情要談,正好她眼睛也腫著,當著小輩的麵兒還怪不好意思的,就拿著送罐頭的借口,去了隔壁屋子。


    “長海叔,我今天過來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你廠裏的那件事情,你想咋處理。”


    “你有想法了?”林長海這幾天在醫院待著就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從頭到尾,來回往複的,有一點他始終沒有能搞清楚。


    “就那陳主任,嗬嗬,自己小辮子一大把,也就是仗著他那老丈人的麵子,底下的人其實早就有怨言了,想從後勤方麵弄他,很好辦。不過,”林立鍾停頓了一下,“咱們要的不隻是這個,這姓陳的和他那外甥隻是順帶,關鍵是怎麽讓你重新回到崗位上去。”


    “嗯,我也在考慮著個問題,這次生產線出事兒的地方,是個很關鍵的部件,不是專業的技工,根本不可能拿捏這麽精準,那姓木了,出差一趟,根本就是去湊數的,他是不可能辦到的,所以,實際動手或者給他們出主意的一定是個懂行的人。”


    “那你有懷疑的對象了嗎?”


    “奇怪就奇怪在這兒了,這一塊兒的培訓最終參加的隻有我,還有同車間的另外一位高工,他那人說好聽些是有點知識分子的清高,說不好聽點就是有些倔,是絕對不會跟著陳主任和姓木的同流合汙的,這一點我事後也去找他試探過,可以肯定不是他。”


    “既然不是廠裏的,那就從廠外找,濱城有沒有同樣的生產線。”


    “沒有,這是我們廠單獨引進的,整個濱城就這麽一條,不然也不至於現在抓瞎。”


    “那你們去培訓的那裏呢,有沒有可能,這姓木的是找那邊的人問的。”


    “還真有可能,小五,這次去,姓木的談的那個對象,是他們廠裏一個高工的女兒,在車間也是個技術員,這姓木的要是打著學習的幌子來問東問西的話,還真能讓他給問出來。”


    “那這兩人肯定得有書信往來啥的,這事兒,我去查查吧。”


    “嗐,別查了,你怎麽查,難不成還跑到姓木的家裏去翻人家東西啊。”林長海對這個根本不抱希望,今天跟林立鍾這一番分析,總算是解決了自己心中的一個疑惑,也就足夠了。


    “呃,”林立鍾還真就是這麽想的,不過,仔細想想,這好像是不太合適,“那要不從他身邊的人下手,這姓木的,在濱城也有個女朋友,那人八成能知道點啥。”


    “算了,是誰幹的,這事兒廠裏領導其實能看出來,但是這生產線是大事兒,既然讓我趕上了,那領導不得給廠裏一個交代啊。”林長海當時就想明白了,所以,他沒有反駁領導的話。


    “嗯,那咱們就給修好,這樣也算是將功折罪,之後再提仔細調查的事情怎麽樣?這黑鍋,總不能讓你一直背著吧。”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別的都好說,就是這條生產線太可惜了,八成新呢,濱城頭一份兒,還是能出口創匯的產品,就這麽壞著可惜了,”林長海明顯更關心著生產線的事情,“這幾天我在醫院也沒閑著,用老馮的電話跟國內好多廠子都問過了,沒有這樣的配件,隻能是買進口原廠的配件,唉,偏偏這生產線已經過了保修期,要單獨買配件的話,價格可高了,還得是美金,難啊。”


    “新的沒有,那舊的呢?”聽到這裏,林立鍾還挺憋氣的,自己空間裏有,但是沒法直接拿出來啊,那嶄新嶄新的東西,你怎麽跟林長海解釋。但是,林立鍾突然想起去年林立北拚裝拖拉機的事情了,既然新的沒有,完全可以去找同款的舊的機器,拆下來湊合著用啊。


    “舊的?”林長海低聲重複著,“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立鍾,還是你腦子活絡,哈哈哈,我這就去聯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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