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時間到了,也許是這鮮肉餛飩真的合方敏的胃口,這飯盒裏的餛飩,方敏一個不剩的全都吃了下去,連湯也都喝了。


    陸向陽十分高興,等方敏休息之後,又重新回了國營飯店買了一份兒。


    自從那天開始,方敏就告別了孕吐,開始變得能吃起來,一天足足要吃五頓。


    這又惹到馬紅英了,整天地指桑罵槐,一個院子裏生活著,方敏也很難不生氣。


    等到了五個多月的時候,方敏實在是忍不了了。


    這天,陸向陽下班回來之後,照例是大包小包地提著就進院子了。


    馬紅英正在廚房做她和陸誠民的晚飯,自從跟方敏鬧上之後,馬紅英就再也沒給小兩口做過飯。


    陸向陽聽到廚房有動靜,知道馬紅英在忙活,就趕緊放好車子,回屋去了,他知道一旦自己慢一步,自己這親媽就要開始作妖了。


    所以,等馬紅英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的時候,隻看到了東廂房關門的動作,這火氣就上來了,本來還想著說兩句來著,但是爐子上還炒著菜,馬紅英也不敢離開太久,趕緊回廚房去了。


    陸向陽進屋之後就把門給關上了,停在門口,又等了一會兒,沒聽到馬紅英的聲音,這才鬆了一口氣。剛轉過身來,就看到了站在他背後的方敏。


    “呼,方敏你啥時候站在這兒了,嚇我一跳。”陸向陽用空著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噗呲,哈哈哈。”方敏一下沒忍住,感覺陸向陽就跟做賊似的。


    “行了,嚴肅點,別笑了,我這都是為了誰呀。”


    “哈哈,陸向陽,你這回家跟做賊似的,不累呀。”這段時間妊娠反應也過了,吃的好,睡得好,方敏整個圓了一圈。


    “行了,你慢點,肚子裏還有娃兒呢,可小心點吧。”看著方敏笑的前仰後合的,陸向陽的心跟著上上下下的,就怕一不小心,在給摔倒。


    “我心裏有數呢,放心吧,晚飯吃啥呀。”這會兒的功夫,方敏就感覺到餓了。


    “就知道你得餓了,來來來,先坐下,給,供銷社新上的桃酥,先吃一塊墊吧墊吧。”


    陸向陽扶著方敏先坐到了椅子上,從袋子裏把點心拿了出來。白色的油紙,上麵印著紅色的圖案,外麵是用麻繩捆綁打結,很有當地的 特色。把麻繩拆開之後,陸向陽先拿了一塊遞給了方敏,之後就把剩下的點心包好,重新綁好放到一邊。


    “嗯,好吃,向陽,你也吃點吧。”也是奇怪了,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桃酥,方敏卻覺得格外好吃,也許是現在的東西沒有那麽多添加劑的緣故吧。


    “也就一斤,都給你留著吧,我又沒有那麽餓,你這餓起來,不能等的。”陸向陽頭也沒抬,繼續開飯盒去了,“今天給你帶了紅燒魚,還有雞湯,我在食堂打了一份青菜和饅頭,來,咱們吃飯。”


    說話間,方敏手裏的點心已經吃完了,陸向陽見狀就去用溫水濕了毛巾,方敏很自然地把手伸了出來,由著陸向陽給她擦幹淨。


    一開始的時候,方敏還是挺不習慣的,畢竟兩世為人,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體貼的男人,之前都是他方敏伺候別人的,不過,當時她反應的厲害,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也就沒矯情。


    方敏以為過上幾天,陸向陽也就煩了,不會如此了,沒想到陸向陽卻堅持了下來,並且還給她養成了習慣。


    小兩口這邊正溫馨著,堂屋那邊的老兩口就沒這麽好的氣氛了。


    “呸,不就是肚子裏揣了個娃嘛,哼,跟舊社會的小姐似的,真拿自己當回事兒了。”馬紅英端著菜從廚房出來,進屋就開始數落上了。


    “行了,別動不動啥小姐丫鬟的了,這建國都二十多年了,把你那一套趕緊收起來吧,這話可別說了,”陸誠民最不耐煩聽的就是這個,因為他娘就曾經是大資本家的丫鬟。


    “怎麽了,我還不能說說了,這做兒媳婦的,整天在屋裏養著,我這當婆婆的整天忙裏忙外的,又要上班,又要做飯收拾家務的,還沒人家清閑。”


    “行了,你當初進我家的時候跟現在的情況也差不了多少,我娘不也沒嫌棄你嘛。”


    陸誠民實在是難以理解,這方敏好歹也是高中畢業,雖然是知青,但是身份背景都沒有啥問題,這又懷孕了,肚子裏也是他們老陸家的孫子,怎麽就招了馬紅英的眼了。


    一想到這幾個月馬紅英的那些作為,陸誠民這火氣也上來了,“馬紅英同誌,我得嚴肅地跟你談一談了,前段時間鄰居對咱們家的 風評可不太好,你這性子也收一收,別整天對方敏挑三揀四,兒子既然跟人家結婚了,那方敏就是咱老陸家的人了,整天鬧騰來鬧騰去的,別把兒子鬧得跟咱離心了,你可別 忘了,咱就這一個兒子。”


    “我,我,你別跟我提你老娘,陸誠民,提起她來我就來氣。”


    一提起這個 ,馬紅英就是一肚子的委屈。她當初嫁給陸誠民的時候,兩人還都在鄉下,跟陸誠民的父母兄弟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


    這兄弟多了,也不分家,是非自然就多了,陸誠民他娘那人呢,又是個典型的鄉下婆婆做派,整天地折騰家裏這幾個兒媳婦。


    洗衣做飯,收拾庭院,下地幹活,一樣也不能少,還必須都得拿得出手才行。


    馬紅英跟陸誠民是上學的時候認識的,後來趕上時局動亂,馬紅英的家裏也緊跟著出事了,家人四散也聯係不上了,就索性跟陸誠民結了婚,回了鄉下老家。


    因著兩人結婚匆忙,陸誠民也沒來得及跟家裏人提,所以當陸誠民帶著馬紅英回家的時候,陸奶奶不樂意了,但是陸奶奶當時並沒有變現出來,畢竟也是在大戶人家做了十來年丫鬟的人,表情管理很是到位。


    但是回來之後沒有半月,馬紅英就跟著家裏人開始下地了。


    翻地,播種,喂雞,割草,之前十八年沒幹過的活通通都體驗了一遍。


    馬紅英堅持了一個月就很不樂意了,跟陸誠民鬧騰,但是陸誠民也沒辦法,當時正是建國的前夕,最為黑暗的時候,隻能耐住性子安撫馬紅英,一邊給給她承諾一定會帶馬紅英離開老家,重新回到城裏,這才讓馬紅英一直忍了下來。


    這一等就是三年,沒辦法,他們這裏是工業重鎮,殘餘勢力多,鬧鬧騰騰的,今天炸了這裏,明天破壞了那裏的,陸奶奶就一直把陸誠民留到了五二年,趕上食品廠招工,陸誠民和馬紅英趁機進了城。


    “這又是怎麽了,當初你懷孕的時候,家裏的雞蛋可是都可著你吃的,但是那個時候別說雞蛋了,別家可是連飯都吃不飽的。”


    “那還不是因為我懷的是男孩,也是沾了 咱家向陽的光了,到朝陽的時候,那胡奶奶一說是個丫頭,你娘就立刻變臉了,別說雞蛋了,連雞毛我也沒見到一根兒。”


    要說馬紅英也是有幾分運氣在身上的,她進門之後,第一年就懷孕了,陸奶奶當時特別 迷信村裏的一位姓胡的老太太,據說看胎兒看的特別準。


    等孩子四個月上的時候,陸奶奶就帶著馬紅英去了胡老太太家裏,具體兩人叨咕了些啥,馬紅英是不知道的,反正陸奶奶當時臉色難看的很。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馬紅英生了大閨女陸朝陽,果然讓胡老太太給說準了。


    當時陸家的師兄弟是住在一起的,馬紅英懷陸朝陽的時候,陸家的老小正好結婚,家裏緊巴巴的,陸奶奶當然是精打細算的,當然了,跟路長陽是閨女也有很大的關係,陸家老大老二當時都有孩子了,青一色的孫女,五朵金花,沒有一個帶把兒的,把陸奶奶給急的不行。


    陸朝陽兩歲的時候,馬紅英就再次懷孕了,這次三個月剛過,陸奶奶就急吼吼地帶著馬紅英去了胡老太太家,這也不能怪陸奶奶,老四媳婦進門之後第二年也生了,但是還是閨女,這下好了,七仙女全乎了,還是沒有孫子,她都快急眼了。


    這次的的結果就比較讓人滿意了,反正馬紅英跟著回來之後,這待遇明顯就上來了,一天一個雞蛋地伺候著,家裏的活也不用馬紅英管了,可讓馬紅英過了段舒舒服服的日子。


    果然,胡老太太寶刀未老,馬紅英生了陸家的長孫,也就是陸向陽。


    剛剩下來的當天,陸奶奶就在門口放了一掛鞭炮,逢人就說自家有孫子了,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把。


    結果,這馬紅英剛出滿月,就跟著陸誠民去考試了,兩人同時考進了食品廠,正兒八經地考進去的。


    所以,孩子才滿月,就得跟著父母奔波,陸奶奶當然不放心了,死活跟著一起進了城,還用她的嫁妝,幫著陸誠民和馬紅英,在城裏買了一個院子,就是陸家現在住的這個小四合院。


    陸奶奶一直住到了陸向陽兩歲才回了老家,一來是陸向陽可以送托兒所了,馬紅英又生了個閨女嗎,陸明陽,老太太不耐煩看,二來是家裏老大老二 崔了,老大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老二媳婦也快生了,說是找胡老太太看過了,也是個兒子。


    這樣一來,陸奶奶根本坐不住了,立馬收拾收拾就回去了。


    第二年,陸奶奶來信兒,說是老四家的也生了個兒子。


    打這之後,陸家又陸陸續續添了幾個孫子,但是馬紅英卻隻生了一個女兒,目前三女一子,就陸向陽一個獨苗。


    “行了,我娘還把她的嫁妝給了你一件呢,這可是獨一份兒,其他人可沒有。”陸誠民知道再說下去就要沒完了,隻能自己掌握主動性。


    “我,哼,現在又不能戴,”馬紅英撇嘴,陸誠民這話倒是堵住她的嘴了,這陸奶奶到真是給了件好東西,赤金龍鳳鐲,實心的,足足二兩黃金呢,做工也精細。


    當時陸奶奶給她的時候,還把馬紅英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鄉下的老太太還有這好東西,就是是她們馬家沒出事之前,馬紅英也沒見過這麽精致的龍鳳鐲子。


    陸奶奶當時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雖然孫子多了,但是她始終是喜歡大孫子陸向陽的,老人家固執地認為,是陸向陽旺了整個陸家,這才又後麵的這麽多孫子出生,所以格外偏疼些。


    而且,老三媳婦已經找不到娘家人了,給了她也無妨,她也沒法去補貼娘家人,最後都隻能是她大孫子的,還能修補修補兩人的婆媳關係,一舉數得,老太太算盤打的精。


    “提起這個我倒是想問問你,老陸,你當初就跟我說,咱家老太太是在大戶人家當過丫鬟的,那個大戶啊。”這提了金鐲子就是不一樣,陸奶奶直接從你娘變成了咱家老太太。


    “誰知道呢,當時娘一個人在北平,據說換了好幾戶人家呢,老太太自己嘴嚴的很,多的也不肯說。”老太太的底細其實早就跟陸誠民說過,隻不過,也隻是一部分。


    “那你說,咱娘那裏還有那啥嗎?”馬紅英用手指在自己的另外一個手腕上比劃了比劃。


    “你打聽這幹啥?有沒有那都是老太太自己的東西,給你你就收著,不給,少惦記。”陸誠民就知道,馬紅英還不死心。


    “你這是說的啥話,我這還不是為了向陽打算呀,咱們也不再跟前伺候,誰知道便宜了誰家。”


    “行了,過幾天吧,你自己問問老太太去。”


    “啥意思?”


    “向陽媳婦懷孕的事兒,我跟老太太說了,她呀,閑不住,非得要來一趟,說是要親眼看著重孫子出生。”


    “老陸,你怎麽不跟我商量就把這件事告訴老家了。”


    “這事兒有什麽好商量的,反正方敏的事情已經成定局了,嚴家那邊你就別惦記了,熄了那份心思吧。”陸誠民語氣中帶著警告。


    “我,好吧,”馬紅英知道這次是真不成了,也就不堅持了,“老太太啥時候來呀,她咋知道是大孫子啊,萬一是孫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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