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經曆過劉洋的那次事件之後,但凡村裏的知青嫁到了城裏,老支書和村長都會趕緊讓人把戶口遷走,以免留下後患。


    林立鍾也是路過隊部的時候,聽到老支書交代村長通知韓淑霞趕緊來遷戶口,才知道韓淑霞原來已經悄無聲息的結婚了,對象還真就是那個傻乎乎的李國慶。


    這新隊部就在林立鍾家前麵兩條巷子,也是單獨的一個院子,跟原來的隊部是沒法比的,畢竟那裏曾經是祠堂,現在這個院子隻是個簡單的小四合院,隻有堂屋是青磚瓦房,兩側的廂房是土坯的,沒有倒座房。


    但這房子放在靠山村也也是很能排得上號的了,在這個大部分房子都是土坯和木頭蓋得小山村,這樣的房子可能就是一家三代人的夢中情房了。


    林立鍾現在的院子,一開始租金之所以那麽高是有道理的,青一色的青磚大瓦房,院子裏還用了部分石板鋪陳小路,在靠山村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了,之所以一直沒有賣出去,估計就是地理位置不好,再加上要價太高,要不然主家兒早就賣出去了,當然了,要不是碰上林立鍾這麽個冤大頭,估計這院子可能就砸手裏用來養老了。


    林立鍾從老支書和村長的談話中聽出來了,這韓淑霞是匆忙搬到縣裏的,根本沒有給村裏人任何通知,隻是她之前來找老支書開過證明和介紹信,老支書才知道這是結婚了。


    直覺有瓜可吃的林立鍾,趁著不忙,又跟老支書請假去了縣城。


    這段時間忙活著試驗田的事情,林立鍾已經有段日子沒來了。


    其實這試驗田本來跟林立鍾的關係不大,但是譚嘉平也不知道怎麽跟老支書和村長商量的,非要把她給弄到了試驗田裏,跟張建國一起負責管理。


    要說起來,這還真是個好活計,不會一年到頭地在地裏蹲著,工分還給的高,一開始那些不積極的人,現在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開春之後,尤其是河裏的冰開化之後,田間地頭,山裏路邊的野菜都紛紛冒芽了,謝仁這段時間對林立鍾的供貨依賴也就少了很多,野菜成了他的主營項目,價格便宜,還順應時節。


    “喲,真是稀客啊,這都有小半月沒來了吧,”謝仁的嘴上一向是不饒人的,要不是他的廚藝實在是一絕,估計早就讓人給下放的犄角旮旯去了。


    “嗯,這不就來了嘛,我還給你帶了好東西,要不要看看。”林立鍾倒是不在意,他這嘴照著前世那些脫口秀演員的嘴還差的多呢。


    “啥玩意兒啊,讓我瞧瞧。”謝仁嘴裏雖然帶點嫌棄,但是他心裏清楚,林立鍾每次帶來的都是世麵上沒有的稀罕貨。


    “韭菜?!”


    “嗯,怎麽樣,收不收?”


    “嗯,這味兒對,收,怎麽不收,都要了,嘿嘿,要不還得是你呢,這個時候能弄到這東西,全縣城也就你了。”謝仁看到水靈翠綠的韭菜,立馬拿起一根嚐了嚐,那辛辣還略帶些霸道的香氣,讓謝仁一下子就精神了,這大過年的都沒能吃上一頓韭菜肉的餃子,沒想到這才開春就有了這麽鮮靈的韭菜。


    要說起來,這韭菜本來該過年之前送來的 ,但是當時林靖安夫妻倆都在,林立北也在,整天圍著一大家子人轉,還時不時的囤年貨,林立鍾就把這事兒給忽略了。


    從謝仁家裏出來,林立鍾就打算去紡織廠的家屬院了,吃瓜嘛,當然是要大家夥兒一起才熱鬧。


    林立鍾今天來的巧,王田也在,但是不見她的兩個孩子。


    “喲,立鍾,你可來了,你再不來,我這就斷頓了。”張翠蘭一如既往地直接,看來年過得不錯,整個人都豐潤了不少。


    “翠蘭姐,你這年過得不錯啊,整個人都胖了不少。”


    “哈哈,立鍾,翠蘭這不是胖,是有了,馬上就四個月了。”方老太太端茶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就幫著開口解釋了。


    “就是,你個小姑娘家家的懂啥,姐這不是胖,這是沒辦法。”嘴上說著話,手裏也沒閑著,林立鍾帶了些家裏剩下的鬆子榛子啥的,張翠蘭一邊剝殼一邊往嘴裏塞。


    林立鍾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張翠蘭,還真是有了,這年頭衣服都做的寬鬆,尤其是棉衣,所以張翠蘭這肚子雖然有點顯懷了,但是被棉衣一遮並不明顯,隻是讓然覺得有些胖了而已,但是細看就會明白,這是懷孕了。


    “那可真是恭喜翠蘭姐,翠蘭姐,你喜歡吃啥,我那要是有的,下次給你帶點過來。”


    林立鍾這話無疑是戳中張翠蘭這吃貨的點了。


    “太好了,立鍾,我想吃肉,自從過完年,還沒有好好吃一頓肉呢,每次就那麽一點點吃的都不盡興,還有這山貨,鬆子榛子啥的,都行。”


    “好,我下次多帶點,年前村裏人都存了不少,回去就給你問問。”


    “立鍾,你多帶點唄,我家那兩個也喜歡吃。”王田也開口了。


    行,下次一定。”幾人約定好了下次來的時間,林立鍾還貼心地記錄了大家要的數量,之後,大家就開始聊起了別的。


    林立鍾聽了一會兒,都是些過年期間的家長裏短,什麽誰家女婿沒登門了,誰家媳婦給老婆婆打了,總之,一地雞毛。


    “哎,方奶奶,就上次您提的那個為了娶媳婦,把他媽給氣到住院的那家怎麽樣了?”林立鍾隻能自己想辦法自己把話題往李國慶一家引了。


    “哦,你說的是李副廠長一家吧,”方老太太別看年紀大,那記性可是妥妥的。


    “對,我們村知青有個知青突然結婚了,說是嫁到了縣裏,不知道是不是您之前說的這家。”


    “知青叫韓淑霞吧。”張翠蘭咽下嘴裏的鬆子,插了一嘴。


    “哎,沒錯,她是我們村的知青,之前也不在知青點住,所以上次您提起我也不知道。”林立鍾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借口。


    “怪不得呢,這老李家從年前開始就成咱家屬院的一景兒了。”方老太太把手裏的茶碗給放下了,一副要長談的架勢。


    “啥情況?”林立鍾也坐正了,一副要側耳傾聽的樣子。


    “哎,我跟你說,”張翠蘭也加入了進來。


    這還得從李爸李媽答應李國慶跟韓淑霞領證開始,當天李國慶就高興的不行,跟李爸李媽說第二天要帶韓淑霞上門,跟二老見麵。


    李爸李媽當時答應的挺好,但是第二天,李爸突然被臨時喊到了廠子裏,李媽實在是不願意見韓淑霞,就找了個借口也走了,替人頂班去了。


    所以,李國慶高高興興帶著韓淑霞到李家的時候,就吃了閉門羹。


    韓淑霞當時就不樂意了,差點沒跟李國慶在李家門口鬧起來,反正最後韓淑霞是哭著走的。


    後來老李家的鄰居說,那韓淑霞邊走邊說,李爸李媽埋汰她,不把她當人看。


    那鄰居跟放老太太認識,來王家串兒門的時候就跟放老太太說了,這姑娘不簡單,老李家的算是遇到克星了,幸災樂禍的不行。


    要說起了,這李媽平時為人也一般,大環境的約束下,平時不至於端著副廠長太太的架子,但是說話的時候,難免帶出點輕蔑,平時還愛占點小便宜,但是她還不直說,總是明示暗示的,占了便宜還賣乖,又當又立的,把周圍的鄰居都給得罪了,但是大家礙於老李副廠長的位子,有不好撕破臉。


    這韓淑霞算是上天派來整治李媽的人了,周圍的鄰居都格外關注。


    所以,這老李家的老三,李國慶,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不是要他爸給掏錢買手表,就是讓他媽給他錢去買自行車。


    更離譜的是,還讓他爸想辦法給弄房子,說是他媳婦希望能有小倆口單獨相處的空間。


    這下子可把李國榮和李國旗給惹到了,這兄弟倆當初結婚的時候,可是擱家裏住的,直到廠裏分了房子才搬出去,這三轉一響也更是沒有,這老三張嘴就是自行車手表啥的,可不就捅馬蜂窩了嘛。


    給老李家鬧得,那是整天的雞飛狗跳,但是老李倆口子,這次也是真狠下心了,不管李國慶怎麽鬧,就是不鬆口。


    李家那些家夥什兒可就遭殃了,整天劈裏啪啦的,但是人家大門緊閉,他們也不好上門看熱鬧,


    不過,這李媽去供銷社的次數增多了,還到處跟人淘換工業券和日用品的票。


    聽說大年三十連年夜飯都沒吃好。


    “那後來呢?”


    “後來,那李家就不知道為啥消停了,李副廠長竟然真給李國慶買了新自行車。”張翠蘭說道。


    “啥?還真買了?沒聽說啊?”方老太太意外了。她那好姐妹可沒提這茬兒,“翠蘭啊,你咋知道的?”


    “我們家那位,工作突出,過年的時候,廠裏給獎勵了很多票,其中那張自行車票就讓李副廠長給換走了。”


    “還真是老的擰不過小的啊。”王田聽的也很帶勁兒這會兒也感歎上了。


    “這倒不是,聽說,那姓韓的知青有個很厲害的親戚,嫁給了咱縣裏革委會的一位副主任了,哎,立鍾,這個你知道嗎?”


    “啊?沒聽說過啊,”縣裏,革委會副主任,這麽巧,嘖,真是能扯,“倒是我門村之前也有以為知青嫁到了縣裏,她對象好像就是革委會的,兩人也沒聽說是親戚啊。”


    “喲,那這韓淑霞還挺有心機的,夠老李家喝一壺的了。”王田真是沒想到還能這麽操作。


    “就是,這不就拉大旗,扯虎皮嘛。”張翠蘭也挺看不上的。


    “嗐,你們懂啥,這下鄉有多苦你們經曆過嗎?這韓淑霞要說起來,也隻不過是為自己謀算罷了,要真有辦法,能嫁給李家那老三?”


    “哼,也是,那李國慶可不是好歸宿。”張翠蘭也是 知道點內幕的。


    林立鍾一聽就知道這裏麵有事兒,沒說話,想著聽點具體的,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


    “當年那事還是真的啊?”王田也想到了什麽。


    “嗯,雖然最後不了了之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 ,這跟李國慶那小子脫不了幹係。”方老太太人老成精,有些事情是瞞不過她們這群人的。


    “啥事呀?”這你一句我一句的,隻有林立鍾不知道,可太難受了,吃瓜 還得靠自己。


    “嗐,能啥呀,不就是小年輕之間的那點事唄,我跟你說立鍾,這找到對象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能隻看對方的家世,錢財啥的 ,還得看人品。”張翠蘭是張口就來,方老太太沒 攔住。


    “嗯,翠蘭姐說的有道理,我記住了,那這關李國慶啥事呀?”


    “這說起來就話長了。”事情過去好幾年了,方老太太再提起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惋惜。


    原來這李國慶之前還有過一段感情經曆,女方也是紡織廠的子弟,她父親當年還是副廠長的有力競爭者,跟李爸是競爭對手。


    就在副廠長要人命的前幾天,這個叫於玉的姑娘被人揭發說亂搞男女關係,被帶走調查了,她父親於計山情急 之下到處托關係撈人,然後就被人揭發了,說是賄賂政府人員,也被帶走了。


    第三天,這於玉就被放出來了,說是有人故意誣陷,但是於計山的事情確實實打實地,所以,本來板上釘釘的副廠長沒有了,人也被下放到下麵的農場去改造了。


    於玉出來之後,就堵著李家的門口罵,什麽難聽罵什麽,一直罵了三天。當時李國慶他媽還跟於玉掰扯來著,說無風不起浪,要不是於玉自己不檢點,怎麽會有人誣陷她,當時給於玉氣的要跟她拚命,還是於媽把人給拉了回去。


    於計山被下放不久,於媽也帶著閨女跟過去了,從此就在廠裏銷聲匿跡了。


    在那之後半個月,李國慶他爸就成了副廠長 ,這時候大家才回過味兒來,但是又有什麽用呢,人李副廠長還不是順利上位了。


    所以,廠裏很多人都對著李副廠長看不上,尤其是他家周圍的那些鄰居,隻不過嘴上不說罷了。


    聽到這裏,林立鍾隻能感慨一句,人不可貌相,這老李家還真是淨出人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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