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川一行人從靠山村離開的時候,是老支書安排張建設用爬犁給送回去的。


    來的時候是自行車來的,路上雪厚,出了縣城之後,就沒法騎了,一路推著過來的。車胎上本就沾滿了積雪和泥土,凍了一上午,連鏈條都轉不動了,老支書就喊了人把他們送回去了。


    本就不不是自願前來的劉平川,這下子心裏更氣了,對王先佑也沒了好臉色,他心裏可是門清,這次的事情跟眼前的人脫不了幹係。


    大雪天的,不能好好窩在辦公室喝茶,非要被派出來檢查,結果還白跑一趟,這事擱誰身上能有個好,這心情可想而知了。


    所以一回到單位,劉平川就撇下眾人,單獨去高主任辦公室匯報去了。


    剩下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地撇下了王先佑回了辦公室,跟之前收人禮物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態度。


    王先佑一個人鬱悶地站在革委會的院子裏,想了想,還是上樓去了,他想先去找高主任聊聊,要是行不通的話,就隻有去找袁鵬了,他此時已經顧不上跟劉洋的約定了,隻要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其他的都無所謂。


    看著劉平川從高主任的辦公室出來之後,王先佑才顛顛地進去。


    “高主任,我,”還不等王先佑 說話,對麵的高主任先開口了。


    “先佑啊,我覺得你還是適合在文工團發光發熱,我們這的工作可能不太適你。”說完高主任還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不是,高主任咱不是都說好了嘛,你看我這可是一心想要跟著您的,”


    “先佑啊,今天這事兒鬧的吧,底下的人已經開始有意見了,我作為一個領導,有時候也得考慮同誌們的意見。”高主任說著好像意有所指地看向了一個方向。


    王先佑心裏明白,他這意思是說劉平川有意見了,但是更知道,對方這是又要獅子大開口了。他暗自咬牙,這人的胃口也忒大了些,自己手上剩下的東西可是最後的老本了,不能就這麽輕易給他了。


    “主任,您可是單位的大領導,底下人的意見也隻能是意見,聽不聽的,全在您。”王先佑隻能先試著賠笑。


    “唉,做為領導也難啊,你之前提的那件事呢,我還是得重新考慮一下,你先回去吧,等有消息了我通知你。”高主任見對方沒反應,就準備先打發人走了。


    “高主任,那您多費費心,我就先回去了,您忙著。”王先佑見對方沒有鬆口的意思,隻能先回去了。


    走到樓下的王先佑並沒有離開,而是拐了個彎,朝著袁鵬的辦公室走去了。


    到了之後,才發現,辦公室沒人,找旁邊的人打聽了一下才 知道,袁鵬的愛人劉洋快生了,已經住院了,他這幾天都請假了,一直在醫院守著媳婦。


    這可不湊巧,王先佑一時也沒有別的辦法,忙活了一上午了,又累又冷的 ,還受了一肚子的氣,隻能先回去再說了。


    林立鍾回去的時候,林二奶奶和林二爺爺已經在忙活了。看到她回來,就催著人趕緊去地窖拿東西。


    林立鍾也不廢話,這時候地窖上麵的積雪已經被林二爺爺給掃幹淨了,她麻溜地下去了,從架子上拿下之前就放好的羊腿,還有卷好的肉卷,肥瘦相間的,到時候一切,哎,就是羊肉卷了。


    上來之後,把地窖的蓋子蓋好,接著就去廚房了。


    午飯的時候,林二爺爺把老支書,代老頭和譚嘉平都給喊來了,當然了,顧明城也被帶來了。


    林二爺爺自從接手了林立鍾的暖棚之後,這段時間沒少找譚嘉平請教,當然了這效果也是有的,在專業人士的指導下,林靖安說自己都可以單獨建暖棚了。


    這你來我往的,還真讓著倆老頭給處出感情來了,沒次家裏做好吃的,林靖安都不會忘記譚嘉平,不是打發林立鍾給人單獨送過去,就是把人給喊過來。平時的做的飯菜更是讓杜玉娟加心,做好點,多給人譚老師補補,弄得林兒奶奶也很無語。


    他們都還是靠著林立鍾的存糧吃飯呢,這還胳膊肘往外拐,操心起別人來了。


    當然了,杜玉娟跟林立鍾說的時候,就不能直白地這麽說了,她很是委婉的提了幾句,最近耗費 有點多啥的。


    林立鍾也是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沒有跟林二奶奶提譚嘉平他們給欠票的事情,於是把事情仔仔細細跟杜玉娟說了一遍,並讓她不用擔心糧食的問題,對方這才放心。


    所以,今天林兒爺爺去喊人過來,杜玉娟也沒有說什麽,隻是讓他順便把老支書喊過來一塊兒。


    林立鍾見人不少,又跑到老支書家裏找宋大娘拿了幾塊老豆腐,還把人給拽來了,就這樣嗚嗚泱泱一大群人,在 這個大雪過後的中午,吃上了自製的羊肉火鍋。


    吃飽喝足之後,代老頭不忘順走了剩下的那碗辣椒油,嘖,


    午飯之後,林立鍾就去跟林靖安打招呼去了,下午準備出門。


    “二爺爺,我下午要去縣城一趟,你們有要帶的東西嘛?”


    “小五,這天才剛晴,路上不好走,你出門幹啥呀,家裏啥也不缺。”杜玉娟有點不明白。


    “小五,你有啥事非要今天下午就去啊。”林靖安上午的時候,就發現自家孫女對那群人中的一個格外關注。


    “是有點事情要去解決一下。”林立鍾看林二爺爺的表情就知道對方肯定猜到了點啥。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她們說一下,說不定,還對方還能給出點主意。


    於是,林立鍾就把從遇到杜鵑被欺負,然後救人,到之後的手抄本事件,還有對這次王先佑來靠山村的目的猜測,都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這咋還有這種事情呢,上麵就沒人管了嗎?”杜玉娟聽了之後,非常的生氣,尤其是杜鵑差點被欺負那件事情。“還有那個 叫劉洋的姑娘,這心怎麽這麽狠毒,大家好歹都是知青,還一起生活了好幾年。”


    林二爺爺沒有多說什麽,一起生活好幾年有能怎麽樣,當初那些在他背後捅刀的人,哪個不是 一起共事了好多年的,真到了利益麵前,親生父子都會反目成仇的,更何況是朋友同事。他也隻是拍了拍杜玉娟,沒有開口安慰。


    “小五,那你下午出去就是為了這個王先佑的事情吧。”林靖安轉頭看向林立鍾,肯定地說到。


    “是的,二爺爺。”林立鍾想過了,這劉洋應該是被逼到份兒上了,一時沒辦法答應王先佑的要求,就出了這麽個主意。


    這次他們的目的沒有達成,估計還會卷土重來的,林立鍾就是想盡快解決他們,但是一時之間沒有什麽突破點,就想著這幾天先去縣城看看,跟蹤一下王先佑。


    “那你是怎麽打算的?”


    “還沒想好,隻是想著先跟蹤對方一段時間,找找他的把柄。”


    “這個辦法有點費時,但是 能從跟本上解決事情,是可行的,”林靖安表示肯定。“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對方這次沒成功,下次會很快再來的,”


    “想到了,所以我 得加快速度。”


    “不急,這個沒有一兩個月的功夫是找不出來的。”


    林立鍾張了張嘴沒說話,林二爺爺這是按照常理推斷的,自己又不能反駁。


    “但是也可以先顧一下眼前,”林靖安看著小孫女,指了指自己的腿。


    “二爺爺,你是說打,”


    “嗯,你上次不是做的挺好嘛,這次就讓他嚴重點,沒心思管其他的再說。”林靖安點了點頭。


    薑不愧是老的辣,嘖,仔細想想,這辦法確實可行,按照時間推算,劉洋這胎也快生了,估計一兩個月之內是沒工夫搭理這姓王的了,把王先佑的腿打斷,讓他在床上躺個兩三個月,等雙方都有時間了,再找個由頭,讓他們狗咬狗。


    到時候,說不定都不用林立鍾費心去找什麽把柄了,王先佑和劉洋就能自己把 自己作死。


    “好來,那我下午就去,快去快回,”


    \\u0027“好,那順便去供銷社看看,有啥好酒沒,我帶來的那點都喝完了,快過年了,怎麽能少了酒呢。”


    “嗐,你少喝點,還讓孫女給你買,你咋好意思啊你。”杜玉娟在一旁聽了半天,也沒聽到爺孫倆說的啥,最後這買酒可是聽明白了。


    “放心吧二爺爺,肯定給你帶回來,二奶奶,我出門了。”


    “哎,路上小心點,慢慢走,不著急哈。”


    林立鍾很快就到了縣城,這次沒亂跑,直奔之前發現杜鵑的那條巷子去了。


    找到王先佑租的院子之後,林立鍾就躲到了一旁的巷子裏,拿出麻袋和石頭,耐心地等待了起來。


    從革委會出來之後,王先佑想著回家還要看自家黃臉婆的臉色,頓時就不耐煩起來,索性就沒有回家,而是來了自己租的院子裏。


    中午就著自己從國營飯店裏買的幾個菜,喝了一瓶酒,邊吃邊罵,忙活了一上午,再加上酒勁兒,不一會兒就迷糊過去了。


    王先佑是被凍醒的,他吃飯之前放到炕洞裏的柴火早就燒沒了,睡覺的時候有沒有蓋被子,所以很快就被凍醒了。


    王先佑起來之後,先是哆哆嗦嗦地拿起炕桌上的酒瓶子,把剩下的 幾口酒給喝了,這才感覺不那麽冷了,然後才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麽辦。


    看著高主任的意思,是還想要點東西,至於多少,這就不好把握了。給吧,自己心疼,不給吧,估計自己謀劃的事情,遲早泡湯。


    都怪這該死的劉洋,給的什麽破消息,本來還想著借一借袁鵬的力,沒想到這關鍵時刻,她要生孩子了,自己要是這個時候上門,估計袁鵬會直接把人攆出來,不合適。


    所以,想來想去,王先佑決定還是先給高主任送點東西,先應付過去。他也想多送點,但是手上確實沒有這麽多了,自己那點老本不能動。


    做好決定的王先佑,把屋裏簡單收拾了一下,用冷水洗了把臉,下了下酒勁兒就出門了。


    結果到了革委會,並沒有找到高主任,辦公室的幹事說高主任出去開會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但是樓下一個跟他相熟的一個幹事告訴王先佑,高主任根本沒有出院子,隻是躲了起來,不想見他 。


    王先佑就算知道高主任躲著他,也沒辦法,隻能先帶著東西離開了。


    快到院子的時候,王先佑越想越生氣,忍不住罵了起來。


    “該死的高樹興,之前收了老子那麽多好東西,現在竟然躲著老子,呸!不就是個縣裏的主任嘛,等老子進去了,絕對比你往上升的快,到時候,非得讓你把老子的東西,加倍地吐出來。”


    “還有,劉洋你個死女人,竟然敢騙我,從一開始跟你謀劃的事情就沒有一件順利能成的,你個掃把星,要不是勾搭上了袁鵬,老子非得整死你,什麽玩意,你這要擱過去,還不如樓子裏的 姑娘。”


    “老子辛辛苦苦攢了這麽些東西,一下子就送出去一半,容易嘛老子,呸!”


    王先佑一路罵罵咧咧的,看來這酒勁兒還是 沒下去 ,不然也不會在巷子裏就罵上了。


    這裏雖然很少有人來,但是附近的住戶還是有不少的,難免就被人聽了去。


    這不,林立鍾就聽到了不是。


    林立鍾也沒有行到,自己隻是試著在這蹲人,這人就送上門來了,真是老天爺幫忙了。


    聽王先佑這話裏的意思,他東西不少啊,等有機會都給他收了,這次就隻能先算了,剛下過雪 ,行動起來容易留下痕跡,條件不允許,隻能等下次了。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林立鍾趕緊準備好了麻袋,這還是跟馬有常學的呢。


    等人走到林立鍾藏身的拐角,林立鍾迅速朝著對麵扔了一塊石頭,發出聲響,吸引了王先佑的注意,她則是趁機從人背後下手,先套麻袋,後出手,把人給敲暈了過去。


    “哐,”聽這聲響,王先佑挺沉啊。


    林立鍾這才發現,對方還帶了一個公文包,鼓鼓囊囊的,看著挺有分量。她本來不打算動的,但是抵不過好奇心的作祟。


    先從空間裏拿出了一副手套帶上,小心地把包給打開,裏麵有個小袋子,林立鍾輕輕地把袋子給拿了出來,打開一看。


    “謔,還真有點東西。”裏麵是裝著的是小黃魚,滿滿一袋子,目測不少於十根,嗯,這東西,林立鍾就不客氣地笑納了,估計事後這王先佑也不敢聲張,畢竟這東西的來源不好解釋啊。


    把公文包原樣放回王先佑身邊之後,林立鍾就開始行動了,用事先準備好的掃帚把之前藏身地方的痕跡清理了一遍,又把附近的腳印稍微清理了一下,然後,一步一步邊清理邊退後,到了另一個巷子口。


    把掃帚收起來之後,林立鍾拿出了小石塊,對準王先佑上次被砸到的地方,又扔了過去。


    聽到“啊”的一聲慘叫之後,林立鍾拍拍手,順著巷子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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