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奶,我沒事的,您忘了,我這力氣可是比男人還要大,碰到我,倒黴的不一定是誰呢。”


    “那也不行,你年紀小,根本沒有見識過人間險惡。”


    得,人間險惡都出來了,林立鍾隻能乖乖點頭,答應了。


    “太奶,你放心,最近要是出門的話,我絕對不一個人去了,我四哥也快回來了,到時候讓他陪我一起,走哪跟哪,家裏有我二爺爺和二奶奶,沒事的。”林立鍾盡量找些合理的理由。


    “就是嘛,這立北快回來了,放心吧,舅媽。”


    “那我先回房間了,我等會兒還得去杜鵑那裏一趟,她托我帶了些東西,我得給人送過去。”


    “行,立鍾你先去忙吧,這裏我陪著舅媽就行。”


    林立鍾回到房間之後,從空間裏把前一天晚上準備好的錢和票都拿了出來,這些就是今天要給杜鵑的東西,她之前從牡丹花紋的木匣子裏找到大黃魚的時候,就從黑市上打聽過價格。這些是按照小黃魚的價格準備的,跟黑市基本差不多。


    想了想,林立鍾又拿出一下棉布和紗布,都是純棉的,白色的,這東西,有孩子了,少不了。


    順手拿了點紅棗核桃啥的,加上鬆子榛子,這就差不多了,簡簡單單就已經快滿筐了。


    林立鍾換了雙靴子,就背著筐子從屋裏出來了,跟杜玉娟打過招呼之後,就去了杜鵑那裏。


    “這麽速度,我昨天也沒說清楚,我手裏還有點錢,不著急的。”杜鵑看著眼前放著的兩疊錢票,挺驚訝的。


    “唔,不速度不行,現在黑市基本沒人了,我找之前熟人換的,再下去幾天,人家也在街上了。”林立鍾從縣城一路走回來的,剛進門就碰上了錢婆子這件事,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


    “來,我再給你倒一杯,”杜鵑把錢和票都放到了炕櫥裏,回頭的功夫就看到林立鍾一杯糖水已經下去了。


    “清水就行,有茶更好,不要再加糖了。”林立鍾也不跟杜鵑客氣。


    “你這怎麽了,瞧著倒像是一天沒喝水了一樣。”杜鵑這裏沒茶,她懷孕了,張大夫給的禁忌裏有喝茶這一項,之前結婚剩下的茶葉都被馬有常收拾收拾,拿到馮誌遠家裏去了。“喝白開水吧,茶葉沒了。”


    “嗯,行,你不知道,我一上午都沒歇著,剛從縣裏回來,就碰到錢婆子了,真是倒黴。”


    “那你確實挺倒黴的,哈哈,別是去你家說親去了吧。”


    “還真是,說親是假,騙人是真,我跟你說啊。”林立鍾三言兩語就把錢婆子被趕,還有她說親對象的事情都跟杜鵑說了。


    之前宋大娘在氣頭上,林立鍾沒敢把季家的事情都跟她說,怕她氣出個好歹來。


    其實季家不僅是季霖有問題,這季媽在她們紡織廠的家屬院也是出名了。


    之前他們車間有位同事的侄女叫黃梅,人家是高中畢業的,正好趕上紡織廠裏招工,人家就報名了,本來就是迫於下鄉的壓力想著試試看,沒想到還真的考上了,當時季霖也參加了,結果比這姑娘少了三分就沒考上。


    這季媽就動了歪腦筋,到處造謠,說人家黃梅事前送禮了,還說黃梅的姑姑跟廠裏的領導不清不楚,所以這姑娘才能考上,甚至寫了匿名信舉報人家。


    當然了,僅僅是季媽自己的話,也不會有很大的動靜,奈何廠子裏的職工子女多,沒有工作的更多,這次讓一個外人給考了進來,他們多少是不服氣的,聽到謠言之後,不管真假,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就跟著傳,影響就擴大了。


    信,廠裏的領導收到了,外麵的謠言也聽到了,鑒於影響過大,廠領導就開始組織人自查,當然最後查清楚了,還了黃梅清白,人也順利入職了。


    但是,季媽卻被查出來了,她做事不嚴密,用了自己的字跡寫匿名信,廠裏查出來之後,就給了她處分,而這個時候,季爸正忙活著托人把兒子往別的廠子裏弄,出了這事兒之後,對方也沒了消息,季霖的工作就黃了。


    季霖現在這個臨時工的位置,還是他爸費了好大的勁兒給弄來的。


    這些也是方奶奶和張翠蘭八卦的時候,林立鍾聽來的。


    嘖,兒子和老婆都這樣,估計這季爸也不咋樣,俗話說的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杜鵑聽完之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立鍾,你真幸運,有長輩親戚護著,不像我,唉,就這錢婆子,我剛來的時候不熟悉,差點著了她的道。”


    “你現在不是也有馬有常了嘛,再說了肚子裏還倆呢,不是一個人了。”林立鍾說著就開始從筐子裏往外拿東西,“我給小寶貝們準備了些東西,給你帶過來了。”


    “啥呀?”杜鵑也不跟林立鍾客氣了,她現在沒法自己出門,好多孩子用的東西確實需要準備起來了,馬有常畢竟是男人,而且也是第一次做父親,什麽也不懂。


    “這是細棉布,這是棉紗布,可以給孩子做尿布,或者貼身的衣服,”


    “這可都是新布,做尿布可惜了,回頭我托人做兩件小孩貼身穿的衣服,這布真軟和,立鍾啊,你從哪裏買的啊?供銷社有嗎?”杜鵑驚喜地說道。


    “從濱城帶回來的,咱們縣裏的供銷社沒有,”林立鍾忘了,這個時候,沒有小孩專用的尿布,更沒有尿不濕,大部分有孩子的家庭都是用自己家裏破的不能再破的衣服剪成布片充作尿布。


    或者幹脆讓小孩子穿一種叫布袋子的東西,就是做一個大的布袋樣式的睡袋,頭上做成有肩帶的衣服樣子,裏麵放上炒熟的沙土,小孩子光著屁股在裏麵,沙土每天一更換。


    所以,有的地方,從媳婦懷孕開始,就準備沙土,能足足準備一車呢。


    “哦,那算了吧,不過還是的感謝你啊,我爸媽他們都不在身邊,也沒人幫著我。”杜鵑不知道想起什麽,情緒一下子低落了起來。


    “娟姐,有句話說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咱們都是知青,也算的上是朋友了,你看,我還給你準備了好多吃的呢,我聽我媽說過懷了孕的人要多吃堅果,對寶寶有好處。”感謝前世強大的自媒體軟件,林立鍾多少還是具備了一些孕期知識,這不就用上了嘛。


    “喲,鬆子,榛子,還有核桃,大棗,這麽多,”杜鵑看著林立鍾一袋子一袋子擺到了桌子上,正好也感覺餓了,就抓了一把紅棗先吃了起來。“唔,好吃。”


    雙胎的原因,杜鵑比常人懷孕要艱難些,特別容易餓,每隔兩三個小說總要吃點東西,想想也能理解,平時飲食油水少,林立鍾聽到喊聲,沒讓杜鵑起身,自己趕忙起來出去看了。


    “樓姐,是你啊,趕緊進來,外麵冷。”林立鍾剛走出門就看到了已經進來的樓衛紅,手裏還拿著一邊包袱。


    “哎,立鍾,你也在啊,也是來看杜鵑的吧。”


    “啊,對,我去縣城了,昨天娟姐讓我幫她帶些東西,想著她也不方便,就趕緊送過來了,樓姐,你這是?”


    “前兩天馬有常說他們這幾天老是吃饅頭啥的,杜鵑隔幾個小時就得吃一次,我估摸著是沒啥油水,我就做了點我們家那邊的吃食給她送過來,給杜鵑換換花樣,看看能不能多吃點。”


    兩人聊了幾句,很快就進了屋子裏。


    “樓姐,你來了,”


    “嗯,怎麽樣,這幾天還好吧。”


    “好,胃口好得不得了,現在我一個人的飯量頂三個人。”


    “能吃是福,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樓衛紅說著就把手裏的布袋放到了杜鵑的跟前。


    “炸糕?唔,真香。”眼前的布袋裏放了十來個黃橙橙的炸糕,那股子香甜的氣息,直撲杜鵑的口鼻,她忍不住先拿起了一個,吃了一口。“好吃,樓姐,立鍾,來,你們也嚐嚐。”


    “不了,娟姐,你留著吃吧,”林立鍾擺擺手,拒絕了,這是樓衛紅專門給杜鵑這個孕婦做的。


    “你吃吧,我自己做的,家裏還有。”樓衛紅同樣拒絕了。


    “唔,那我先吃,唔。”杜鵑自從懷孕之後,口味都變了,以前沒有特別饞肉的,從小家裏的條件也可以,肉是不缺的,所以即便到了鄉下,她也沒有多饞肉。


    但是自從胃口變好了之後,杜鵑尤其愛吃這肉,就喜歡那油汪汪的大肥肉,還有油炸的東西,所以樓衛紅今天送的這炸糕算是送到她心坎兒上了,一時沒忍住,拿起來就吃了。


    “樓姐,坐啊, 別客氣,來,吃點堅果,立鍾今天給我拿來的,”一個炸糕下肚,杜鵑總算是有時間顧及別的事情了。


    “哎,行,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娟姐,你這要是沒別的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去吧。”


    “哎,這麽著急幹啥,做下來嘮嘮,最近我都不能出門了,啥也不知道,快憋壞了都。”杜鵑明顯沒有聊夠的樣子。


    “就是,要是回去沒啥事就坐下來,咱們聊聊唄。”樓衛紅也勸著。


    林立鍾想了一下,還是留下了,回去也是聽杜玉娟和宋大娘嘮叨,自己也插不上嘴,還不如在這跟她們嘮會,還能從樓衛紅那裏聽點八卦啥的。


    就這樣,三人守著一堆的堅果,喝著紅棗水,坐在火炕上開始嘮嗑。


    東拉西扯了一會兒之後,才到了林立鍾感興趣的話題。


    “哎,娟姐,最近韓淑霞怎麽樣了,都沒動靜了怎麽?”杜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沒搭對,突然提起了韓淑霞,當然了,林立鍾覺得挺好,她還挺想聽聽的,畢竟今天剛從縣裏聽了對方的八卦,挺想確認一下的。


    “她啊,不是沒動靜,是沒在村裏有動靜。”樓衛紅看來是知道點什麽,那之前方老太太和張翠蘭說的韓姓知青,十有八九就是韓淑霞了。


    “啥動靜啊,樓姐。”林立鍾問道。


    “我前幾天在村裏碰到了韓淑霞租房子那家的老太太,跟她聊天的時候,對方說的,這韓淑霞這段時間一直往縣城裏跑,每次都精心收拾一番,衣服也買了好幾件了,而且每次回來都是大包小包的,看這樣子是有情況。”


    “她這是跟劉洋又在謀劃什麽了?”杜鵑一聽到縣城,最先想到的就是劉洋。


    “應該不會是劉洋。”林立鍾覺得不可能,按照上次她跟杜鵑偷聽到的事情來看,這劉洋現在應該是焦頭爛額的,自顧不暇,沒時間搭理韓淑霞才是,而且,算算日子,這也快到生的時候了。


    “不是劉洋,我上次聽了那老太太說的話之後,在縣城碰到過韓淑霞一次,她跟一個年輕的男同誌在一起,看兩人的狀態,像是在談戀愛。”樓衛紅也覺得不說劉洋。


    “啊?那趙實咋辦?”這話一出口,杜鵑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上次的事情,都鬧成那樣了,估計兩人也不可能了。


    “趙實這段時間一直在知青點,出來也一般是去縣城或者去我們家,沒再聽他提起過韓淑霞。”


    “哎,我今天聽了一個八卦,”林立鍾覺得,那男的肯定就是方奶奶說的那老李家的老三了。


    “跟韓淑霞有關?”樓衛紅一下子就猜到了。


    “嗯,今天我去了紡織廠家屬院,我之前認識的一個朋友家裏,聽她奶奶說起,她們廠裏一個副廠長家裏的兒子正跟一個下鄉的知青談戀愛,就是咱們靠山村的,姓韓。”


    “那就沒跑了,肯定是韓淑霞。”杜鵑斬釘截鐵地說道。


    “嗯,一開始我也不大相信,但是聽樓姐說的這些情況,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那什麽廠長的兒子,人長的怎麽樣啊?有工作嗎?”杜鵑的好奇心又上來了。


    “我也沒見過,隻聽方奶奶他們說,這姓李的好像因為要給女方弄個進廠工作的名額,跟家裏一直鬧騰,把他媽媽都給氣暈了過去。”林立鍾當時沒怎麽仔細聽,大概就是這麽個情況,反正是鬧騰得家屬院人盡皆知了。


    “啥?這還沒進門就把人給吃的死死的了,平時還真是小看了她。”杜鵑有點唏噓。


    “那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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