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辦法?”村長忍不住問道。


    “嗯,兵團那邊不是有很多車嘛,可以問問有沒有報廢的,咱們可以去報廢的車輛上找找零件。”林立北把自己想的辦法給說了出來,其實他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找到,但總歸是個方向。


    “對啊,好的車不能動,報廢的可以嘛,我怎麽沒想到。”村長聽完林立北的辦法,自己也回過味兒,覺得這個辦法可太行了。“六大爺,這個想法能行的,要不您出麵給兵團那邊說說。”


    “嗯,好,我這就去。”老支書也是雷厲風行的性子,說幹就幹。


    “哎,六大爺,你慢點,這到兵團也不近呢,我去找建國,讓他套車送你去。”還是會計想的周全。


    “老支書,我跟你一起去吧,要是能直接進去的話,正好順便找找。”林立北也開口了。


    “哎,好,建民,你跑得快,你去找建設,讓他送送我們。”老支書吩咐道。


    “好來,我這就去,六大爺,等著啊。”張建民說完就撒丫子跑了。


    留下的幾人又說了一會兒,最終決定讓村長跟著一起去。


    等了不久就看到張建設駕著馬車過來了,到了跟前之後,老支書,林立北和村長三個人就一起上了車,直奔兵團去了。


    就在林立鍾林立北努力適應鄉下生活的時候,千裏之外的林爸林媽還在擔心著這對兄妹。


    “他爸,老四和小五這都走了一個星期了吧,還有咱爹咱娘,怎麽也沒個消息啊?”今天是休息日,林爸林媽都在家,林立青早上起來打了聲招呼就跑去回收站了,雖然今天不工作,但是林立青之前答應林小五的事還沒幹呢,趁著今天沒人,正好去倉庫裏挑一挑。


    “嗯,得有一周了,他們估計早到了,不過,剛去,人生地不熟的,可能不方便發報,再耐心等等,現在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林爸其實心裏也擔心著呢,不過他是家裏的主心骨,不能表露出來。


    “唉,我現在一天天的一點幹勁兒都沒有,腦子裏整天想著老四和小五,也不知道立北有沒有按時吃藥,小五能不能適應鄉下的勞動。”林媽自顧自地開始念叨,自從老四和小五走了,家裏一下子就安靜了,再也聽不到兄妹倆整天的拌嘴聲了,總感覺冷清了許多,雖說立青還在家裏,但就是感覺空蕩蕩的,上班都沒精神了。


    “你啊,多適應適應就好了,就是兩個孩子咋走,你擔心他們,”林爸其實也有同樣的感覺,不過,他沒有林媽這麽無精打采的。


    “你說在跟前兒吧,整天做給他們做飯,洗衣,還得聽他們拌嘴吵架,感覺煩得慌,就想著他倆其中一個成家之後搬出去就好了,結果倒好,倆人說走一起走,唉,還怪想他們的。”


    “你啊,別總是把精力放在這上麵,好好工作,再有幾個月就年底了,單位上的事兒多用心。”


    “知道啦,真是的,”林媽不耐煩聽這個,“小五飯量這麽大,也不知道她每天能吃飽不?”


    “孩子總有辦法的,一旦餓了,她就好自己出去找吃的,靠山村這名字一聽就知道,肯定挨著大山,山上有林子有獵物,夠咱小五霍霍的。”


    “也對,靠山吃山嘛,再說了小五這麽大的力氣,對付山裏的野獸也能行的。”林媽對自己女兒的實力還是挺信任的。


    “嗯,這不就是了,再說了,不是還有二叔嘛,咱爹咱娘為啥一定要去啊,還不是為了老四和小五在那邊能有個長輩看護嘛,你不相信老四和小五,還不相信咱爹娘啊。”林爸知道林爺爺和林奶奶此行的目的,其實主要是去看小叔,老四和小五是順帶的,但是林媽不知道,這時候把林二爺爺抬出來,正好能安撫林媽。


    “可是二叔那邊都已經有近三十年沒有來往了吧,能行嗎?”林媽對林二爺爺並不是那麽信任。


    “放心,二叔是咱娘從小養到大的,跟親娘比也不差什麽的。別人的話或許不行,但是咱娘出麵,絕對沒問題的。”


    “嗯,也是。”


    “好了,還是把精力多放到工作上,好好努力,年底爭當先進,多拿些票是真的,多攢一些,好給老四和小五寄過去,讓他們過個好年。”


    “對啊,還是你想的周到。”林媽頓時來了精神,“哎,對了,那天在火車站我看到老趙一家了,他們家是把趙楊送下鄉了嗎?”


    “嗯,是趙楊,他家趙楠在火柴廠幹臨時工呢。”林爸對於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意外,趙明堂雖說是跟革委會的許主任有那麽些聯係,但是誰讓他兒子不爭氣呢。


    “哼,這就叫惡有惡報。”林媽還是記仇的,上次林立北被打的事兒她一直在心裏記著呢。


    “哎,他家鬧得也不太好看,前天回來的時候打他家路過,老趙不是下三線去了嘛,老婆孩子沒跟著去,趙楠跟她媽要錢說是想走走關係轉正,老趙他媳婦死活不給,還罵了趙楠一頓,給小姑娘罵哭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趙楠這孩子年紀輕輕的,心眼可不少,依著袁慶蘭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讓她寶貝兒子下鄉的,可偏偏趙楠就留下了,還有之前咱閨女遇到人販子那次,你記得小五說趙楠推她來著嗎?”林媽想到這又來氣了,“這趙楠明明是故意的,但是沒有證人,連人販子也沒看到,她說了一句當時害怕緊張,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好了,不生氣,不生氣,趙明堂之前得罪了那麽多人,趙楊又那麽個性子,他家以後的日子啊,不好過,咱們看著就行了,惡人自食惡果。”林爸也明白沒有證據的事,單憑自己閨女一個人的說法是給對方定不了罪的,但是趙明堂想要再回來他可不答應,不落井下石已經是林爸的底線了,就讓那幫想要報複的人去折騰吧。


    “哼,算了不想了,我還是去供銷社轉轉,看著給老四和小五淘換點東西要緊。”林媽生氣歸生氣,但是正事還是忘不了的。


    “嗯,去吧,有肉的話買點回來,家裏沒有了,立青也還在長身體,每天幹的也都是體力勞動,得補充營養,老二把孩子交代給咱,得給人養好嘍。”


    “知道啦,衝著月娥,我也得把立青養得胖胖的。”說完林媽就推著車子出門了,林爸也回屋研究他的專業書籍去了。


    被惦記的林爺爺和林奶奶,也開始惦記家裏了。


    “老頭子,要不咱明後天的就回吧,今年這天氣好,估計秋收會提前。”經過這幾天的熟悉,林奶奶已經認識了農場裏一大半的人,大家對她都挺和氣的,她知道這都是衝著老二的麵子,但同時她也相信了,老二在這裏過得確實舒心。


    “嗯,確實,今年年景好啊,是個豐收年。”林爺爺是種地的老手了,林奶奶說的問題,他一早就考慮過了,老二這邊也沒啥好擔心的了,“那我去跟老二說說。”


    “好,我去找玉娟了。”林奶奶說著就準備往門口走了,“這幾天忙著給長海家的孩子們做棉衣呢,我今天去給她忙活完。”


    林爺爺見林奶奶走了之後,就溜達著往林二爺爺幹活的地方去了。


    “大哥,你怎麽過來了。”林二爺爺正在挖土,挖了一會兒了,林爺爺過來的時候他正好從坑裏出來,準備歇會兒。


    “我來找你聊聊,”林爺爺也順勢坐在了土堆上,“老二,今年節氣好,估計秋收得提前,我在山腳的那片荒地得提前收,不然跟村裏的撞上了,隻能先緊著村裏。”


    “大哥,你這才來了幾天啊,這是要走嗎?”林二爺爺一聽就不樂意了。“咱都分開快三十年了,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麽也得住它十天半個月的,這連五天都不到呢。”


    “行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興掉眼淚哈,我跟你嫂子回去又不是不來了,等明年春天忙完春耕,再請假來就是。”


    “那還差不多,那就說好了,大哥你定得來啊。”林二爺爺不放心地向林爺爺確認。


    “來,來,來,”林爺爺沒好氣地說著,“對了,老二,這個給你。”林爺爺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人名地址還有電話。


    “林長源?”林二爺爺看著紙上的名字念了出來,他知道這是侄子輩的名字,但是不知道具體是誰,看地址,也在濱城,他不解地看向林爺爺。


    “嗯,老十家的兒子,也在濱城。”林爺爺給弟弟解惑了。


    “十哥?他家的哪個啊?不會是老大哪個鼻涕蟲吧?”林二爺爺瞬間腦海中就記起來了。


    “嗯,是他家老大,你們小時候一起長大的,現在又都在濱城,多聯係走動,有事互相照應。”


    “嗬,這小子可以啊,在濱城這麽多年,我竟然一次也沒遇到過他。”


    “你一直在部隊忙活,遇不上也不奇怪。”


    “嗯,那我收下了哥,您放心吧。”


    林二爺爺索性也不幹活兒了,就坐在坑邊上跟林爺爺閑聊起來。


    靠山村離著最近的兵團農場也有十五公裏,比去縣城還遠些。張建設一路上架著馬車,平穩地走著。


    “六叔,這個點去農場幹啥呀?”張建國本以為老支書是去農場找他外甥來著,但是看著車上的村長和新來的知青,覺得沒有這麽簡單。


    “咳,當然是有事啦,也不是去找他的,是找農場的領導。”老支書心裏有事,說話也心不在焉的。


    “建國,咱拖拉機不是壞了嘛,林知青檢查出問題了,有個零件破損了,需要更換,但是我找遍了縣裏都沒這個零件,”村長當時急得都給摔了,“這不還得是林知青,他說咱們可以去兵團那邊找找報廢的車上有沒有這個零件。”


    聞言張建國看了一眼林立北,“哎,這是那個林立鍾的哥哥吧,就是在村裏租院子的那個小姑娘。”對林立鍾,張建國可太有印象了,從一開始在火車站接人的時候他就注意了,不過當時倒是沒有注意到林立北,沒想到兄妹兩人都有過人之處啊。


    “籲,六叔,到地方了。”張建國在距離兵團不遠的地方停下了馬車,前麵就快到門崗了,不能繼續往前走了。


    “嗯,到了啊,年紀大了,唉,扶我一把,”老支書示意村長扶他起來,做了一路了,顛得腰疼。村長先下了馬車,接著把老支書也扶了下來,林立北也跟著下來了,“你們都先在這裏等著,我先進去問問。”囑咐完,老支書就到門崗那邊去了,等了一會兒,就看到院子裏走過來一個人,帶著老支書登記之後就把人領進去了。


    林立北跟著村長又等了一會兒,才見老支書走出來。


    “怎麽樣,六大爺?”村長迫不及待地問了。


    “嗯,談妥了,走吧,建國留下看著馬車,我帶著你們倆進去。”老支書安排好了之後,就帶著林立北和村長去門口登記了。


    三人進到院子裏之後,就看到了旁邊等著的人。


    “這是兵團裏的技術員和指導員,跟著咱們一起去。”老支書剛才跟人家團裏商量好了,這次找到零件之後,要是林知青技術過關,就讓他到團裏來幫幾天忙,糧食和錢都不是問題,要是真有技術就按技術員的標準補貼。


    村長簡單跟人打過招呼之後,一群人就往車場去了。


    到了之後,林立北就開始忙活了,村長和老支書跟著一起去幫忙了,團裏的技術員也跟了上去,指導員本就是帶著目的來的,也跟著圍觀。一群人就這樣一輛一輛地找過去,等拆到第三輛的時候,林立北終於停下了。


    “老支書,這都拆了三個了,沒發現瑕疵和損壞,應該差不多了,咱們回去試試吧。”林立鍾把拆下來的這三個零組包好,遞給了旁邊的村長。


    “哎,好,那咱就走。”老支書拍板了,旁邊的技術員和指導員也沒啥意見,於是三人跟對方告別之後,就帶著零件回去了。


    看著老支書帶著村長和林立北走遠了,指導員這才開口。


    “小李,怎麽樣?”指導員在一邊觀察了半天,覺得這小夥子對拖拉機這一套挺熟悉的,手底下的活計也挺利索的,看著就不錯,不過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還是得問問專業人士的意見。


    “指導員,這林知青確實不錯,對拖拉機這構造和零件都很熟悉,下手又準又穩,是個熟手。”快秋收了,最近團裏大大小小的機械都要檢查維護,但是團裏就他一個技術員,把他累的團團轉,林立北剛才的表現,可是給他帶來希望了。


    “嗯,那我回頭就去借人,這馬上就要秋收了,咱們團時間緊任務重,這機械一定得檢修好,可不能關鍵時刻掉鏈子。”


    “嗯,放心吧指導員,有林同誌幫忙一定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檢修。”


    林立北這邊很快就跟老支書他們回到了村裏,這一來一回的,馬上就要到飯點了。


    “六大爺,你們回來啦,怎麽樣,找到零件了嗎?”張建民從他們走了之後,就一直在這裏守著,等了半天了都。


    “嗯,帶回來了,要不先吃飯吧,帶都帶回來了,也不急於這一時了。”老支書雖說是著急,但也不能讓人餓著肚子幹活啊。


    “老支書,還是先幹活吧,按上試試,要是這些零件不行的話,咱可以馬上再去團裏那邊找找。”林立北覺得還是先修好吧,他對手裏的零件倒是有幾分把握,但還是得裝上試試才行。


    “就是嘛,六大爺,這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了,不差那一會兒了。來林知青,辛苦你了,我給你打下手。”村長這急脾氣又上來了。


    “那我也來幫忙吧,”張建國看到是要修拖拉機,也來了興趣,把馬栓到旁邊的樹上,就過來幫忙了。


    林立北也不廢話,拿起工具就開始忙活,在眾人的幫忙下,很快就換好了,把最後一個螺絲擰緊之後,林立北又把東西收拾了一下。


    “好了,試試吧。”林立北站到了一旁。


    “建民,快上去試試啊,發啥呆啊。”村長一聽修好了,就趕緊催著張建民去試試。


    “哎,好,村長,你讓讓,我得啟動啊。”張建民走到拖拉機跟前,開始發動車子,隨著他速度越來越快,拖拉機終於發動起來了,排氣筒也冒出了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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