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一濤吐完推門走出來,差點兒和顧月姝一頭撞上。


    為了避免這個尷尬事兒,他使勁兒往後仰著上半身,成功讓自己磕了後腦勺,更暈了。


    “咳!”人已經夠慘的了,顧月姝覺得自己再笑就不太好了,所以硬是把笑給憋了回去,“還暈呢?”


    盧一濤揉了揉撞疼的地方,“更暈了。”


    “撐不住打聲報告,不過你這個,隻能挺過去。”顧月姝想了想,遞了條胳膊過去,準備搭把手,“離駕駛艙不遠了,我扶你一程?”


    盧一濤擺手,“還是算了吧,尚教官本來就看我不順眼,我怕他活撕了我。”


    他雖然遲鈍,但是不瞎,而且尚教官表現的那麽明顯,就差直接開口宣示主權了。


    嘖!其實他覺得尚教官說的那話,跟宣示主權也沒啥區別了,畢竟他這個對感情反應遲鈍的人都聽出來了。


    “還能開我的玩笑,看起來沒什麽大事兒,那就繼續挺著吧。”顧月姝放下助人情節,越過他先一步往駕駛艙走去。


    “哎!”盧一濤伸出爾康手,“顧教官你等等我,嘔!”


    說話著急加快走幾步,盧一濤再次陣亡了,不過到底沒吐出來,就這麽幹嘔著追上了顧月姝的腳步,算是身殘誌堅的典範了。


    進入駕駛艙,盧一濤被裏麵的氛圍感染的不敢再隨意開口,亦步亦趨的踩著小碎步跟著顧月姝,她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活像個小尾巴。


    尚堂注意到這一幕,皺了下眉,眉宇卻在顧月姝有了下一步動作後舒展開了。


    “那兒就是你這六個小時的站位,多看少張嘴,過去吧。”顧月姝指著盧一濤應該站的位置,把小尾巴親手砍掉了。


    安排好盧一濤,她走到尚堂身邊,“你這邊空了,咱們商量一下巡航結束後學員們的軍事訓練問題。”


    “可以,我也想和你聊聊對他們專項訓練的事,你當初在艇上幾乎全知全能,又在潛艇學院進修了這麽多年,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尚堂是個負責任的人,既然他成為了t計劃的軍事教官,自然就要做到盡心盡力,把最好最適合的訓練計劃擺在學員們麵前,培養出最優秀的潛艇指揮官。


    為此,雖然他有豐富的訓練新兵的經驗,但他依舊沒有放棄繼續優化自己的訓練計劃。


    顧月姝不是他求助的第一個人,也不會是他求助的最後一個。


    “放輕鬆,不要把自己繃得這麽緊。”顧月姝都替他累的慌,這精神狀態,不行!狗見了都要搖頭。


    “t計劃不是壓在你一個人身上的擔子,別學員沒訓練成功,你先把自己的弦給繃斷了,還怎麽玩兒?”


    “我知道你著急突破黑鯊的封鎖,也著急想要突破死亡海域,但我們得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來,急切隻會忙中生亂。”


    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顧月姝近乎於無聲的道:“還有我呢。”


    尚堂扭頭看向她,眼中盛滿了熱切和不可思議。


    顧月姝回避開他灼熱的視線,臉頰上有點兒燒,“好好工作,上了岸我們再聊其他事。”


    “一言為定。”像是怕她出爾反爾一樣,尚堂竟然幼稚的伸出了小拇指,“拉鉤為證。”


    顧月姝不理解但尊重,她本來就沒打算說話不算話,感情這種事,不管接受還是不接受,都要說開了才對彼此最好。


    她不屑於去吊著別人,享受被環繞的眾星捧月之感,她的優越感,隻能是來自於她自己的能力。


    吃了一顆定心丸的尚堂活力滿滿,即使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但隻要看到他的人,都能從他身上感知到快樂的味道。


    呂奉光好幾次視線掃過他,都覺得該叫金子晴過來給他看看腦子。


    “艇長,潛艇已下潛至安全深度。”什麽都不知道的尚堂按規定匯報情況,嘴角上揚的弧度怎麽都壓不下去。


    “有。”呂奉光回應後疑惑蹙眉,“你今天怎麽回事兒?”


    “啊?”尚堂被問的突然,困惑的低頭看看自己,“我很好啊艇長,您看出什麽不對了嗎?”


    “當然不對,而且是很不對,你小子現在跟隻開了屏的孔雀似的,晃得我眼疼。”呂奉光眯起眼打量他,“你不會是和小顧把話說開了吧?她答應做你女朋友了?”


    尚堂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艇長,你!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她?”


    他自覺自己把心思瞞得挺好的,要不是這次的t計劃,他都打算瞞一輩子了,怎麽看起來大家都知道的樣子?


    “就你那雙標的樣子,能瞞得過誰啊?咱377艇隻要是和你和小顧一起共事過的,誰不知道你那點兒小心思啊!”


    呂奉光是真沒想到,尚堂居然是真真切切的想要隱瞞自己的心思,還以為他早就宣示了主權,不讓別人和他搶小顧呢,這事兒鬧的。


    據他所知,當初顧月姝在艇上服役的時候,喜歡她的人不在少數。


    隻是她身邊一直有個尚堂隨時展現自己的存在感,那些兵自覺不如他優秀,就主動放棄了,現在看,放棄了個寂寞。


    這要是他們堅持堅持,他今天大概就看不到尚堂這副快樂的想要飛起來的珍貴畫麵了。


    看到尚堂一臉震驚,呂奉光還覺得怪有意思的,“當初要不是小顧去讀書,你是不是早就表明心意了?”


    “是,”尚堂沒有猶豫的點了頭,“如果她一直在艇上,我早就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她了。”


    “後悔嗎?當初同意政委的提議,所有人一起逼著她報考了研究生。”呂奉光探究的看著尚堂,不放過他的任何表情變化。


    尚堂聽到問題後卻笑了,“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麽做,能活一個是一個,她活著,總比跟著咱們一起赴險強,是吧?”


    “而且,她作為中國潛艇史上的第一位女潛艇兵,活著的意義可比死去的意義大多了,任務前以求學的名義送走她,比送走誰都更有說服力。”


    “她活著,就算我們所有人都陪著377一起葬身深海,377號也還沒有消失,她即是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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