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身體機能測試的評委,航醫沈天然,集合。”新人們的選拔由身體機能測試開啟,給到沈天然的組隊人名單,是顧月姝和張挺經過深思熟慮安排的。


    “鄧放。”


    “到。”鄧放立即向前一步立正站好。


    “雷宇。”


    “到。”有死對頭珠玉在前,雷宇更是不甘示弱,倆人從這兒就比起來了。


    “你們倆一組,測試馬上開始。”沈天然眼神示意二人上機器,她則繼續介紹考核的內容。


    “這科目主要考核的是在高空極端的情況下,飛行員的應激操作能力。”


    “你們呼吸到的空氣,隻有正常含氧量的百分之二十。”


    “五分鍾之內,要答完一百道題,隻有一次機會。”


    “如果感到身體不舒服,可以隨時喊停,聽明白了嗎?”


    鄧放\/雷宇異口同聲:“明白。”


    “開始吧。”隨著機器的啟動,兩人的身體開始跟隨機器進行高速運轉。


    沈天然拿著記錄表,仔細地觀察著他們的意識狀況,以便遇事不對,立即叫停。


    “轉速拉滿,氧飽和度百分之十五,側向過載5.2g,即將進入黑視。”機器自動播報著運轉狀況,此時測試機器數值已經到達最高點。


    顧月姝和張挺在二樓俯瞰這一幕,打起了賭。


    “你覺得誰能贏?”張挺率先投出了自己那一票,“我選擇雷宇。”


    “從他們的身體數據來看,雷宇的抗壓能力是所有人裏麵最好的那一個,你這是又想從我這兒騙點兒什麽?”顧月姝已經看到了前麵的坑,自然不會往坑裏跳。


    張挺有些失望,“你永遠這麽謹慎。”


    “說實話。”顧月姝搖搖手機,“如果不老實交代,我就給嫂子打電話,告訴她你又不好好休息。”


    “別呀!”張挺急了,“你怎麽也學會告狀了?”


    “嗬!我一直會,隻是不用而已,說不說?”顧月姝再次搖晃了一下手機,作勢就要撥通號碼。


    “怕了你了,我就是想賭贏了,和你搶第四代戰機的第一次試飛機會。”張挺一咬牙一閉眼,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顧月姝失語片刻,嗓音幹澀卻斬釘截鐵,“這事兒沒得商量。”


    剛研究出來的戰機,第一次試飛往往是最危險、也最容易出現各種問題的時候。


    他想搶這個機會,就是要把危險扛在自己身上,顧月姝怎麽可能同意。


    “張挺,我實話告訴你,若論身上沒負擔,最能坦然麵對死亡這一點,咱們試飛局誰都比不上我。”


    “我知道你的考慮是自己有家有口也有孩子了,所以想主動擔這個擔子,但你想過沒有,你要是真出了事兒,嫂子和小龍怎麽辦?”


    看著失神的張挺,顧月姝知道他聽進去了,勸告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選擇的時候,學會自私一點兒,試飛局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可以衝鋒陷陣。”


    “可誰的命不是命呢。”張挺呢喃著,還是過不了心裏那個坎兒。


    “你也說了,誰的命都是命,你自己的命不也是命嘛。”顧月姝雙手搭在欄杆上,身體前傾看著下麵。


    “我們是要有奉獻一切的精神,但在你我都願意為了理想付出生命的時候,我希望你不要跟我搶這個機會。”


    “沒有人比我更適合第一次試飛這個角色,因為我不但是試飛員,還是數據記錄員。”


    “你有的是經驗,我不但擁有經驗,還擁有數據依據,即使真有什麽意外產生,我也能比你多一分機會活著落地。”


    “憑著這個,即使我們打賭你贏了我輸了,我也會違約,做一個不守信用的人。”


    張挺驚愕的看著麵前這個公然叫囂要不守約定的人,感受到了她的堅決。


    “你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該怎麽說。”


    明明知道會有危險,卻抱著推翻平日裏行事準則的決心也要打消他和她搶奪機會的念頭,圖什麽呢?


    “結果要出來了,還賭嗎?”顧月姝恢複了平時的淡然,身上的冷肅一掃而空。


    “這還賭啥。”不守約定的話都直接說出來了,再賭,有意思嗎?


    顧月姝聽出了他話裏的埋怨和控訴,坦然的笑了下,然後裝作聽不見。


    “雷宇九十八,鄧放九十六。”


    沈天然公布了雷宇和鄧放的成績並記錄下來,一抬頭就見雷宇要吐不吐的在那兒忍著,好心提醒,“廁所在那邊。”


    雷宇捂著嘴跑去了廁所,一旁的鄧放麵無表情的臉上也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考核一組接著一組的進行,跑去廁所吐的人也越來越多。


    顧月姝對此搖搖頭,“致電各飛行中隊,讓他們平日裏把控訓練的時候嚴格一點兒,寶貝疙瘩捧在手心裏捧久了,就廢了。”


    “這些兵的表現已經很好了,你當誰都跟你這個怪物似的,第一次上去再下來,也什麽反應都沒有呢。”


    張挺當初起心思把她挖來試飛局,就是因為她完成飛行員的訓練跟玩兒似的。


    他一眼就看出,這是個做試飛的好苗子。


    後來等她成了飛行員,在飛行中隊有了真正的飛行經驗以後,他就把人挖了過來。


    僅僅幾年的時間,她的安全飛行時間就遠超一級飛行員了,上天上的可勤快了。


    “比不上我,也不能都成為正式飛行員了,這方麵還沒習慣吧,身體機能跟不上,在天上真出了事,想自救卻受困於身體素質,你說怪誰?”


    顧月姝考慮到試飛員和飛行員工作的危險性,這幾年在空中飛的同時,都有在思考怎麽去提高他們在天上出事後的生還率。


    想來想去,她目前隻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將所有能做到的都做到極致。


    意外什麽時候來不是人力可以控製的,人能夠控製的,是麵對意外時反應的速度和處理意外的身體承受能力。


    所以,這一批來競選試飛員的飛行員,不但要為了那七個名額努力,還要在不知不覺間成為她的實驗品。


    她要在他們的身上試驗出一套適合他們的,以及能夠幫他們突破極限的訓練模型。


    再結合自己曾經多個世界的訓練經驗,更新現有的飛行員訓練方案。


    他們是第一批實驗者,但不會是唯一的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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