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位是老板娘,對方聽到了剛才的話,身體害怕得直打擺子,嘴唇也不停抖動。


    自己的賓館死了人,對她來說再可怕不過。


    葉桑桑看向她,“你這裏裝攝像頭沒有。”


    老板娘不住搖頭,“沒,就門口有個攝像頭,裏麵我嫌要花錢還浪費電,就沒裝……”


    “登記簿呢?”葉桑桑問。


    老板娘連忙去找了來,抖著手遞給的葉桑桑,“之前那個前台好奇心很重,數過寧媛媛一共來過五次,三次是一個人,兩次是另外一個人。三個月前,是來三次那個人。”


    葉桑桑瞥了她一眼,“你也很好奇啊……有人和你打過招呼?”


    “我收了條短信,”老板娘拿出手機。


    衛泉接過看了一眼,“威脅短信,對方的消息很靈通,這麽快就知道我們可能要來調查。”


    大概是於青青周學被抓,他們知道兩人頂不住,會說出一些事來,所以提前預防。


    痕檢科的同事很快來了。


    老板娘說那時候對方賠了床單錢,床單應該被毀了。


    因為是窒息死亡,大概率沒有流血,血跡沒找到。


    但好在他們找到了可能是寧媛媛的微卷偏黃頭發,還有一些指紋。


    線索不多,但比完全沒有好太多。


    賓館後門通其他街道,對方應該是通過這個通道帶著屍體離開,然後讓周亞來。


    “窒息死亡需要幾分鍾時間,對方進行了抵抗,根據周學說的,他們拿著寧媛媛的手抓了周亞,所以縫隙裏全是周亞的dna。”葉桑桑站在走廊上,“周學說當時看見對方指縫很幹淨,看來對方對寧媛媛的指縫進行過清洗。”


    屍體方麵得不到什麽線索了,葉桑桑和衛泉在痕檢結束後,開始查齊山這個人。


    兩人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查齊山,是因為遠城周邊姓齊的人很多。


    齊山這個名字簡單,叫齊山的人不少,兩人不確定能第一時間獲得線索,所以選擇了暫時擱置。


    回到隊裏後,根據本地公安係統的篩選,他們獲取了八個叫齊山的中年男人資料。


    這還要排除這個人可能是外市外省的情況。


    不過這不是重點,他們還是決定先進行排查,先選條件比較好的本地人,或許做生意的人。


    最終他們選了兩人。


    兩人的條件很不錯。


    另一邊,他們拜托的同事從葉樺別墅搜查回來,沒有找到電話卡,大概已經被人拿走了。


    電話卡那邊沒辦法了,他們準備去找叫齊山的人了。


    衛泉開車,葉桑桑坐上副駕駛,兩人直奔最近的住址而去。


    本地不錯的小區,葉桑桑敲響了第一個齊山的門。


    很快,一個女聲響應,打開了房門。


    兩人展示證件,對方讓兩人進了門。


    葉桑桑問道:“齊山呢?”


    中年女人道:“房間裏,我叫他出來。”


    很快,一個人走了出來。


    葉桑桑問了些問題。


    對方表示三個月前去了外地出差了一個星期,當時還有下級一起去的。


    周學是知道寧媛媛具體的死亡時間的,對方有不在場證明。


    兩人看了對方的訂票信息,還有保存下來的紙質火車票,又打電話問了同事消息。


    確定對方當時出差去了後,隻好告辭。


    這個人沒有嫌疑,那下一個嫌疑就比較大了。


    可令兩人疑惑的是,下一個人雖然沒有不在場證明,但沒有動手的條件。


    因為對方四個月前摔斷了手,有醫院手術證明。


    掐死寧媛媛需要手勁兒,對方當時根本沒有作案的條件。


    “名字會不會聽錯了,”兩人從對方所在的小區樓棟走出來,葉桑桑有些遲疑朝旁邊的衛泉說道。


    名字或許不是齊山,或許是齊杉、齊商之類的。


    衛泉讚同葉桑桑的想法,甚至可能是姓氏是祁也說不定。


    他想了想道:“攝像頭那邊應該會有新的線索。”


    “是,不如先放棄,查一下這個公益組織的捐款人是哪些,可能更快也說不定。”


    隻是他們都知道,既然對方已經有所防備,給出的名單真實性就不好說了。


    兩人回到隊裏,開始單獨行動。


    一個人打電話要資助者和被資助者名單,一個人去查這個組織的負責人和注冊這個組織營業執照上的法人是誰。


    根據慈善法,注冊民間公益組織,是需要提交文件到相關部門審批,剩下的和注冊公司是差不多的。


    所以要有負責人和填寫法人代表,還要有注冊資金。


    葉桑桑打電話到了民政部門,確認有後開車去拿了資料。


    拿到資料後,葉桑桑查詢法人代表的情況,然後得到一個很普通的外省人信息。


    詢問後,發現對方現在在外省。


    負責人是遠城商會會長的秘書,葉桑桑現在並沒有證據能讓對方來接受問詢,隻能先暫時作罷。


    看來從內部查起來是不行了,那必須從對方觸及的邊角進行查起。


    最好是去那些鄉鎮走訪調查。


    葉桑桑決定,等一等攝像頭的事,然後去調查。


    因為衛泉那邊得到的資助者和被資助者信息都是假的,這年代很多沒聯網,使用的是紙質收據。如果一口咬定是現金,那根本無從查起,不像後世一樣可以網絡查詢一切資金走向。


    就在葉桑桑等人做好出發的準備時,一件猝不及防的事情發生了。


    寧媛媛的哥哥和父母來了,他們要寧媛媛的屍體,還在刑偵支隊擺了花圈和橫幅。


    橫幅上寫著“懲治凶手,還我女兒公道”的字樣。


    寧媛媛的父母癱坐在地上,哭天搶地,時不時抹一抹眼淚,看起來極為委屈大聲控訴。


    “我們可憐的媛媛,她還是大學生!死了三個月,警察包庇凶手不結案,還不允許她下葬啊……”


    葉桑桑和衛泉走出來,聽到的就是後麵帶著顫音喊叫啊……


    【好家夥,這是……在刑警大隊鬧事?鬧警察?!】


    【震撼,我一直以為隻有醫鬧這樣!】


    【天呐,這是村裏親近的親戚都來了啊!】


    刑偵支隊大門外麵是車水馬龍的大街,本來的十幾號人加上哭嚎,硬生生吸引了上百號人圍觀。


    這些人的旁邊,還站著拿著相機的人,胸前戴著牌子,大概是記者。


    尤其是還涉及警察,因為他們處於弱勢,加上一般人如果沒有天大冤屈,是不敢來鬧的,所以很多人天然站在了寧媛媛父母的立場。


    葉桑桑和衛泉對視一眼,立刻知道這是背後的人施加的輿論壓力。


    如果輿論甚囂塵上,那麽他們上麵就要給他們施壓。


    非常囂張的做法。


    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挑釁了。


    不過想到這個年代有相當一部分有錢的人第一桶金不太幹淨,葉桑桑就懂了。


    除了有部分懂法的,大部分人可能文化程度都不高,也習慣了流氓作風。


    當然,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衛泉上去一頓勸導,他們是警察,不能這樣直接抓人,不然到時候都傳成什麽樣了。


    其他同事也紛紛安撫,表示一定會懲罰壞人。


    可他們的手一放在這些人身上,現場就頓時響起了哭喊。


    “你們就是這樣糊弄我們的!我們什麽都不要,我們隻要凶手被死刑!”


    “媛媛啊!你死得好慘啊!”


    “天呐,沒有天理了啊!”


    現場更加混亂起來,就連支隊長出來,都沒能壓下去。


    聽著記者哢嚓哢嚓的聲音,葉桑桑知道,對方的打定主意鬧了。


    葉桑桑的目光落在自稱寧媛媛母親的人身上,又看了看記者,眼圈猛地一紅,衝上去就扶著對方,雙手握住對方的手。


    她的舉動直接震驚了所有人,不明白對方這是做什麽。


    她望著對方,大聲說道:“您是寧媛媛的媽媽嗎?”


    麵對提問,對方立刻點頭,表示確實是。


    “您一定很疼愛女兒吧!”葉桑桑道。


    中年婦女道:“是的,這可是我們家唯一的大學生!”


    “在這裏,我要給您道歉啊!前兩天挖出屍體後以為是附近失蹤的女性,查了兩天才知道是您的女兒通知您來認屍,您讓您兒子來認,我們才排查出死者身份。”她眼中含淚,充滿愧疚,然後保證道:“您放心,我們一定盡快找到凶手,給您的女兒一個公道。”


    然後她看向周圍的圍觀群眾,“大家放心!我們警方一定給死者一個公道,辛苦大家做個見證!讓這位老母親安心!”


    葉桑桑手死死拉著對方。


    她語速極快,對方想插話,都找不到插話的點,話都說不出口。


    等到葉桑桑說完後,那人再開口,顯然已經不能說出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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