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藍玉笑了笑說:“別擔心,等以後身體好了,我們再慢慢想辦法去掉疤痕。要不然每次受傷都換一個地方,這兩隻胳膊可就全是傷疤了。”


    顧言笑看她還能這麽輕鬆地開玩笑,心裏更難受了,說:“等你表哥恢複了,知道這個事兒,不知道他會氣成什麽樣子呢。”


    謝藍玉沉聲道:“隻要能讓他恢複,我做什麽都行。”


    顧言笑深知,謝藍玉能為林子墨付出到何種地步。她過去總是如此,即便內心充滿怨懟與苦楚,她依舊會堅定不移地守候著他。


    所以顧言笑沒法說服她,也不會去說服,就隻是在她旁邊給她打氣。


    因為她們都知道,想要救自己在乎的人的那種感覺,有多難受和急切。


    顧言笑深呼吸了一下,說:“行吧,看你這麽堅決,你是打算用新鮮的血來喂你二哥了。但是每三天一次,就算是個身體棒的人,也未必能撐得住;從今天開始,我會給你準備一些滋補氣血的食物,你要多吃一些,多休息一下,隻有你的身體跟得上,你就可以給你二哥治病了。”


    謝藍玉點點頭,說:“言笑,謝謝你。”


    顧言笑著說:“咱們之間,還用說謝謝嗎。我懂你,要是我,我也會毫不猶豫去做的。以後別再對我藏著掖著了,有我在,我一定會幫你的。”


    顧言笑整理了一下她的衣袖,然後說道:“你去和你表哥待在一起吧,我給你準備一些藥膳的食材和藥物,你必須喝,明白了嗎?”


    謝藍玉笑道:“明白、明白。”


    然後,謝藍玉看著顧言笑快步走遠,她也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後,她覺得有點累,不知不覺地靠在床邊,緊緊抓著林子墨的手臂,慢慢睡著了。


    另一邊,餘研往後宮走去,還沒走到院子裏,就聽見阿馨在哭。


    她趕緊走進院子,果然看到了坐在院中哭泣的阿馨。


    紫煙和幾個老嬤嬤再如何勸說,也是無濟於事。


    三位兄長,輪流來安慰她,她都不聽。


    她的小臉都被淚水打濕了,看起來楚楚可憐。


    林若維道:“這場雪很快就會融化了,要不我們等下雪的時候,我們再堆吧。”


    阿馨踢了踢自己的小腿,委屈地道:“不行不行!我現在就要,現在就要……”


    二哥哥林若勤道:“這隻是個雪人,娘還在忙呢。”


    阿馨:“嗚嗚嗚我不管!我現在就要娘,我要看到娘!”


    三哥哥林若訥道:“阿馨,地麵潮濕,你的裙擺已沾濕了。”


    林若訥想把阿馨抱起來,但阿馨就是不願起來,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伴隨著尖尖的哭聲。


    這時候餘研進來了,柔聲喚道:“阿馨。”


    阿馨哭得眼睛都紅了,回頭一看,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樣,忙向她伸出手來要抱抱,一邊哭一邊說:“舅母,舅母你快幫幫我,她要融化了嗚嗚嗚……”


    院子中央,那尊兩天前剛做好的冰雕,已經被融化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隻有一片雪白。


    餘研把阿馨抱在懷裏,她還是頭一次抱著這個小毛球,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有一種辦法,可以讓它融化。”


    餘研接過阿馨,她還是頭一次抱著這個小團子,她的心也被他的哭聲給打動了,於是就說:“其實有個辦法能讓它不融化。”


    阿馨帶著淚花兒問:“有什麽辦法呢?”


    餘研又道:“畫一幅你娘親的畫像,讓你隨時都能看到。”


    阿馨扯了扯餘研的袖子,可憐兮兮地問:“舅母,你會不會畫?”


    餘研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溫和地笑了笑:“我試試?”


    阿馨止住哭聲,立刻高興地從她的懷裏跳了下來,拉著她就往書房走。


    可餘研走到書房門口,就停住了腳步,說:“不如我們到你的屋子裏,去畫畫好不好?”


    阿馨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餘研讓平日裏收拾書房的宮人們,拿了紙筆過來。


    餘研走到兩個小家夥的臥室,在桌子上鋪開一張桌子,讓阿馨坐下。阿馨雙手撐在桌沿上,頭靠在桌上,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


    三個哥哥學完之後,白天幾乎不回寢室,除了午休時間。


    但他們總是有事沒事地,過來晃兩圈。


    餘研的觀察力很強,她看過的東西能一筆一畫地描繪出來,更何況她還跟謝藍玉相處了這麽久呢!


    她把謝藍玉的模樣活靈活現地畫在紙上,換了好幾支筆,有大有小,每一筆都把細節描繪得淋漓盡致。不一會兒,四個孩子都圍在桌子旁邊,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畫好了人物畫像,餘研又用彩墨給畫像上色,讓它更加生動鮮明。


    阿馨之前的傷心模樣早就飛到九霄雲外,現在她滿臉興奮又驚訝地驚呼一聲:“哇!娘在對我笑呢!”畫中的她,眉毛眼睛帶著一點兒嗔怪,卻又保持著做母親的威儀。


    那柔美的臉上,還藏著三分笑意,跟平時謝藍玉和孩子們相處時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林若訥忍不住誇獎:“叔母,你畫得真是太棒了!”


    這對阿馨來說,比之前的雪人還要讓她覺得親近。


    阿馨興奮得拳頭都握緊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畫卷,不停地喊著“娘”。


    紫煙在一旁看著,說道:“侯夫人的筆力,當真是出神入化,就算是宮裏的畫師,也未必能比得上。”


    做完這一切,餘研放下手中的筆,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皇宮裏的畫家,都是畢生致力於繪畫的,不是我能比的。”


    墨水晾幹後,這幅畫就被掛在孩子們臥室的牆上。


    餘研看到牆上的鉗子,好奇地詢問,阿馨跟她分享了鉗子的來曆,餘研聽後笑得很開心。


    接著阿馨留在臥室,餘研給她講了一堆有趣的民間故事,她聽得入神。


    餘研還教她多學了一些字,紫煙在旁邊瞧著,覺得這位侯夫人的字也寫得真心不錯。


    轉眼間大半天就過去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就在孩子寢室裏吃的。


    阿馨拽著餘研,一塊兒共進午餐。


    四個小家夥好久沒有這麽開心地一起大快朵頤了,阿馨得意得像個小主人似的,指著各種美食讓餘研品嚐,還不忘炫耀:“舅母啊,這些可都是我最喜歡吃的菜,絕對美味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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