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藍玉麵色慘白,輕聲陳述:“在山穀之中,並未覺傷口有何不妥。然而方才沐浴時,不慎使傷口沾水,此刻方覺疼痛難耐。”


    侍女聞言,急聲道:“謝小姐,傷口不宜沾水,請速起身!”


    一侍女急忙上前攙扶謝藍玉起身,細心為她拭去水珠,隨後協助她更衣。


    另一侍女,則迅速去取藥箱。


    待謝藍玉整理好衣裳,端坐在床邊時,取藥的侍女已攜藥歸來。


    此時,沈靖琰亦踏入室內。


    一見沈靖琰,謝藍玉頓時慌張,急聲婉拒:“沈世子,請止步。我此刻儀容不整,實在不宜與您相見。”


    考慮到她此刻披頭散發、麵容未整,與男子相見確實不妥。


    沈靖琰略一遲疑,隨即在門外停下腳步,關切地詢問:“你的傷勢是否嚴重?”


    謝藍玉道:“很抱歉,大半夜地打擾了你的休息。就一點小傷,睡一覺就能恢複了。世子,先回去休息吧。”


    沈靖琰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見謝藍玉不肯讓他進去,隻好道:“明天我再來找你,你有事,讓她們去做就可以。”


    “好的,謝謝。”


    謝藍玉聽著外麵傳來的腳步聲,一顆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


    隨著那腳步聲漸行漸遠,謝藍玉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


    兩名侍女手法熟練,為她清理傷口,塗抹藥物並進行包紮。


    事後,謝藍玉吩咐其中一名侍女將她的髒衣物拿去丟棄。


    並命令另一名婢女去取些點心,因她感到有些饑餓。


    於是,兩名婢女匆忙行事,無暇顧及桌上散落的藥物。


    待侍女離開後,謝藍玉隨即上鎖房門,並熄滅燈火,躺在床上休息。


    待侍女端著點心返回時,發現屋內燈火已熄。


    婢女在門外稍作等待後,輕敲房門詢問道:“謝小姐,您在裏麵嗎?”


    片刻後,謝藍玉的聲音從房內傳出,帶著些許困倦:“抱歉,我有些疲倦,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侍女請示道:“謝小姐,請問還需用點心嗎?”


    “不用了,留待明早再用。”


    “謝小姐安心休息,奴婢明早再來侍候。”


    如此,桌上那些尚未來得及整理的藥物得以留存。


    謝藍玉躺在床上,雙眼睜開,細聽著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隨後庭院中恢複了一片靜謐。


    她輕輕從床上坐起,端起桌上的藥物。


    隨即起身開門走出,徑自走向林子墨的房門,輕敲了幾下。


    謝藍玉以柔和的聲線道:“是我。”


    少頃,從內部傳來林子墨沉穩的聲音:“門未鎖。”


    謝藍玉輕輕推開門扉,無聲地潛入,並順手將門合上。


    她平穩地將藥瓶置於桌上,習慣性地伸手點燃油燈。


    當她的視線落在坐在床上的林子墨時,她的雙眼微微眯起,流露出溫暖的笑容,道:“我來為你敷藥。”


    謝藍玉坐到他的身旁,他默默地看著她。


    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既有疼惜也有深沉的思緒。


    謝藍玉毫不猶豫地伸手解開他的衣襟,露出他右肩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


    新鮮的血跡從傷口滲出,刺痛了謝藍玉的雙眼,她的眼眶不禁微紅,她輕觸他肩胛的手指也微微顫抖。


    突然之間,林子墨的發問打破了沉寂:“藥是從何處得來的?”


    謝藍玉並未立即回應,但林子墨已然明了其中的緣由。


    他耳中清晰地捕捉到了婢女的呼喚聲,以及沈靖琰在門外的低語。


    在她未曾讓他知曉的時刻,她竟做出了這般愚蠢的舉動。


    為了獲取藥物,她不惜傷害自己。


    林子墨輕輕地拿起了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掀起袖口,隻見她的手臂上纏繞著新包紮的白色繃帶。


    謝藍玉試圖抽回手臂,同時對他露出微笑,輕聲說道:“真的沒事,不痛。”


    她以嫻熟的手法為林子墨清洗並包紮傷口,全程動作流暢而專業。


    在完成這一切後,林子墨凝視著她,語氣深沉地說:“玉兒,我不希望你將來對任何男性都如此體貼。”


    謝藍玉抬頭看著他,目光堅定而真誠:“知道啦。”


    林子墨聽後,沉默片刻,然後再次開口:“沈靖琰並非易於信任之人,你需要對他保持警惕。”


    謝藍玉輕輕一笑,回應道:“這些我都明白。”


    目前,沈靖琰對她尚存信任,這或許是因為她身為安惠公主唯一的女兒,且掌握著隴西十萬大軍的緣故。


    她能夠感受到,他正在嚐試贏得她的好感。


    給林子墨處理完傷勢,謝藍玉整理了一下藥材,就準備離開。


    此時,林子墨道:“明天,他可能會邀請我們一起去廬陵。到時候,我們會先離開廬陵,然後從廬陵下到江陵。不過這一路上,我們還是要多加小心。”


    謝藍玉道:“為什麽要去江陵呢?”


    “去尋江陵顧氏。”林自墨快速地回答。


    次日,侍女如常前來收取藥物,並未察覺任何異常。


    正如林子墨所預測,沈靖琰邀請他們同往廬陵。


    然而,沈靖琰並不知曉林子墨的真正目的地是江陵,他誤以為從廬陵返回京城的路程並不遙遠,且順水行舟更為便捷。


    謝藍玉考慮到林子墨身上有傷,長途跋涉恐有不便,且途中可能遭遇瑞王的爪牙,安全難以保障。


    鑒於林子墨亦有此顧慮,謝藍玉決定接受沈靖琰的邀請,共赴廬陵。


    關於林子墨換藥的問題,謝藍玉認為這並非難題,她會在自己換藥的同時,設法一起換了就可以。


    沈靖琰麵露喜悅之情,以溫和且俊朗的笑容對她說道:“上次與你簡單提及廬陵的美景,恐怕那些寥寥數語還不足以真正展現廬陵的韻味。若是有機會,你親自去廬陵走一趟,那裏的山水風光定能深刻感受到其美麗之處。”


    謝藍玉回應道:“自從上次聽世子描述後,我便對廬陵心生向往。”


    沈靖琰繼續道:“如果謝小姐不介意的話,今後你可以直接喚我的名字。”


    當船隻緩緩駛離碼頭,海麵恢複了寧靜,一切似乎都在有序地進行。


    當這艘船抵達下一個港口時,船員們將需要在城鎮裏采購必要的補給物資,以確保接下來的航行能夠順利進行。


    謝藍玉因連續兩日未曾腳踏實地,狀態顯得頗為不佳,頭暈目眩,且麵色黯淡。


    考慮到可能是暈船所致,沈靖琰提出一個建議:“依我之見,不若帶你前往鎮上散步一番,同時購買一些謝小姐鍾愛的蜜餞小吃。或許在重新登船前,這樣的活動能使你感到更為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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