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站在陰影下麵,淳於希烈看清晰了戚碩風的臉蛋,白嫩的小孩兒。


    小碩風聽到淳於希烈說話,腦海裏麵都是‘爹爹在和我說話,爹爹和我說話了!’激動想法,像是煙花忽然‘嘭’的一聲在腦海之中炸開了一樣。令他十分的驚喜。


    隨後他十分的想和爹爹說話,但是又怕自己嘴笨,在爹爹麵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於是一急又一羞,便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什麽東西。


    淳於希烈看到,他便又說:“既然你沒有什麽事情,那我就走了。”


    “你別走。”小碩風發出奶呼呼的聲音,像是從鼻腔裏麵出來的一樣。小小的聲音讓淳於希烈以為那不過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小碩風怕自己第一次見麵的爹爹就這麽的走了,於是小步挪近淳於希烈,扭扭捏捏的像是一個小姑娘一樣。


    終於小碩風走到了荒廢的花壇邊上,他整個人都隻比花壇高一點點,茂密的花枝將他整個人都籠罩住,小小的一個,站在離淳於希烈四五步遠,就不再動了。


    往盛開著的花朵的花枝邊上靠了靠,一副見到生人的侷促模樣。


    淳於希烈很少見這麽膽小又羞澀的孩子,草原上的小孩子都是野生而大膽的,朝著陌生的人都敢直直的盯著,上前搭話也是絲毫的沒有含糊。


    也似乎隻有那時候的一個女孩子……


    淳於希烈的思緒又跑遠了,但是這個孩子偷偷的看著他,待他與之對視時候又將視線飛速的移開,躲躲閃閃的模樣在一個孩童的身上,特別是一個如此讓人心動的孩童,並不讓人討厭,反而讓人感覺到他的害羞可愛之處。


    隻不過這樣的可愛在他心裏麵起不了多少的波瀾,隻不過為了這個孩童的安全考慮,他開口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他的表情很嚴肅,至少在一個柔弱的小孩兒麵前是這樣的,若是膽小一點的怕是會把他嚇哭了去。


    但是小碩風卻不怕,甚至帶著點激動和躍躍欲試,爹爹真的真的像是一個大英雄一樣,一拳能打死一頭熊的那種。


    心裏這樣想著,但他依舊是羞於和父親對話,近鄉情怯,這個成語在任何年齡麵前都適用。


    他乖巧的小聲回答,頗為羞怯:“找人。”


    圓溜溜的雙眼卻是直直的看著淳於希烈,充滿著期待。


    找人?淳於希烈心下疑惑,但是也沒有管那麽多,他初次來到這裏,人生地不熟,肯定是不能幫助這個小孩童了,隻等一會兒見到了宮人,將這個孩童帶出去就好了。


    “你是哪家的孩子?”


    那孩童聽到這話,略帶羞澀,往花叢那邊避了避,像是要用花枝遮住自己的小臉蛋一般,但依舊羞澀的開口:“我,我是你家的孩子啊。”說完又是一躲,低下頭去。


    第14章


    戚獻儀心中焦急,親自在宮中尋找著,她頭上的精美的步搖流蘇都糾結在了一起,可是她沒有察覺,隻是一聲一聲的叫著小碩風的名字。


    宮內一片混亂,人心惶惶,那丟失的可是陛下唯一的孩子,宮中唯一的皇子。


    若是陛下一遷怒起來,那可是要殺頭的,於是宮女太監都四處找著,恨不得將小碩風從哪個角落裏麵揪出來,紛紛祈禱著這位小皇子千萬不要出了什麽意外才好。


    “碩兒——碩兒——”戚獻儀的嗓子似乎冒了煙,她的眉頭不適的皺起來了,似乎都是宮人小心呼喚的聲音:“小公子,小公子,你在哪兒?”


    戚獻儀往著沒人的地方走過去,繞過一片清幽的竹林,來到了一個荒涼的廢棄宮苑,戚獻儀站在原地看了會兒,才想起來這裏是冷宮。


    她忽然聽到了小時候楊得福給自己將的鬼故事,都是從民間搜上來的話本子,世人窺探皇家辛密的八卦之心都有,那鬼怪之事多發之地自然是冷宮這個地方了。


    這處兒人來往的少,近乎於沒有,離東宮也比較遠,所以此時沒有一個宮人來。


    想起幼時的鬼怪,戚獻儀心中雖然有著虛意,但是依舊在此處輕聲的喚著小碩風的名字:“碩兒,碩兒……”還不待她抬步往宮苑出走去,卻聽到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是戚獻儀熟悉的不能夠再熟悉的。戚獻儀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凝下神來,卻聽到了帶著深沉嗓音的交談聲音。


    戚獻儀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朝著聲音傳來的那處走去,撥開密密的深草叢,戚獻儀抬眼看過去,雙眼不自覺的一縮——


    是希烈,他的懷中還抱著一個穿著紫色衣裳的白嫩包子,是他們的孩子!


    戚獻儀的雙眼一酸,竟然想落下淚來。淳於希烈抱著小碩風此時正坐在湖心中的亭子。戚獻儀這邊看過去,正好可以看見他們的側臉。


    他的目光充滿著喜悅和溫和,帶著為人父的慈愛,低頭柔和的和小碩風說著什麽,而小碩風仰著頭,咧著笑臉,一臉仰慕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外麵紛紛擾擾一片混亂,這兒仿佛是桃花源一般,寧靜而溫馨。


    戚獻儀慢慢的鬆開手,讓草叢恢復到原裝,便馬上忍不住抬頭捂住自己的口,因為她怕自己出的聲音會驚擾到這一對父子。


    她已經許久沒有體會到這種令人暖心的溫情了,自從國破了那一刻開始,她的肩上有了大周,後來有了淳於希烈,再後來有了他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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