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小狗互毆,東窗事發


    驚鶩平等地討厭韶寧身邊每一個男人。


    麵對商陸冷然的目光,驚鶩沒有鳩占鵲巢的自覺性,往韶寧懷裏縮了半寸。


    韶寧什麽都不知道,商陸毛茸茸的尾巴戳在脖頸間,她睡夢中的手摸在鬆獅犬身上,帶有安撫意味地拍拍它。


    商陸低俯著身子鑽進被窩,以防吵醒韶寧,它落步很輕,直到距離驚鶩幾米遠處頓住步子。


    大戰一觸即發。


    它抬起爪子,狠狠拍向另一隻鬆獅犬的頭。


    驚鶩不甘示弱,抬爪攔住它攻擊,另一隻爪子撓向商陸。


    它們兩個打鬥的動靜被法力圈在了小範圍內,睡夢中的韶寧隻覺得懷裏的毛茸茸變多了,以為是軟軟貓跟著鑽進來了。


    她無意識哼了兩聲,懷裏兩隻狗動作頓住,驚疑不定地在試探她有沒有醒。


    房間裏靜了須臾,不知道是哪隻狗先動的爪子,隔著幾寸遠,四隻狗爪子互刨,在領地上大打出手。


    商陸回來時天色將要破曉,韶寧睡了不久,感受到手下的毛茸茸一直在不安地躁動。


    她伸手想搓搓眼,在晨光中看見滿手的黑毛。


    韶寧坐直身掀開被褥,身側的兩隻鬆獅犬立刻停止了打鬥,老實坐在床榻邊埋著頭。


    看向兩隻一模一樣的狗,身上落了不少抓痕,沾著淺淡血色。


    韶寧呆若木雞。


    她可愛乖順鬆獅犬分裂了,然後在被窩裏互毆。


    韶寧沉默半晌,那夫侍是不是也________?


    身高腿長的商陸變成兩個......她咽了口唾沫,直到其中一隻鬆獅犬打斷了她的猜想。


    它動身,乖順討喜地想找韶寧貼貼,被旁邊那隻高冷桀驁的鬆獅犬一爪子拍過去。


    見它們邁著小短腿又要打架,韶寧一手拎起一隻,強製捉著它們質問:“這是怎麽回事?都給我變回來。”


    最先動身賣乖那隻從她掌心跳下去,變作人形。


    商陸病白的麵上帶著幾道抓痕,他隨意用手背擦去麵上的血跡,低垂著眉眼站在韶寧身前。


    不過片刻,另一隻鬆獅犬隨後化作人形。驚鶩坐在韶寧身側,邪肆上揚的眼尾下落了一道細長血痕。


    韶寧麵上猜疑,她看向身邊的高個子弟弟,又驚又怒:“你小子在幹什麽?”


    “......嘖。”驚鶩抹去唇邊的血色,極具侵略性的麵上不見慚愧之色。


    麵對韶寧的震驚,他大大方方地承認:“我們是血親,較旁人更親密,天經地義。”


    韶寧瞪圓了眼,“哪來的歪理?!誰告訴你的?!”


    “不可以嗎?為什麽?”


    反正魔族不注重綱常倫理。


    倒是有極個別的魔因為魔族天生比其他種族身體素質更好,追求純正的血脈,近親通婚也不是個例。


    雖然會頂著三界六道的震驚與白眼,但魔族最獨特的標誌就是肆意妄為,世人若用平常目光看待他們,倒成了魔族的恥辱。


    念到韶寧進入輪回成了人類,人類尤其注重倫理綱常,後麵的話驚鶩沒說。


    但是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錯,天底下的魔都死光了,就剩他和韶寧相依為命。


    她心頭卻隻有那幾個外人,胳膊肘往外拐。為了外人來排擠他這個血親。


    韶寧掐人中,她突然覺得魔族不滅亡都是違背天理。


    這邊三人鬧得雞飛狗跳,客棧外忽然傳來叩門聲。


    韶寧衝驚鶩比了個‘等著’的口型,秉承著家醜不可外揚的原則,她壓下怒氣,率先去開門。


    門後的青年手裏捧了一個白布包著的物什,見到韶寧,他淺淺一笑,“還有個東西沒有給神妃。”


    話音落下,他補充道:“這隻是一半,冤有頭,債有主,結善果得善因,惡果自然也有惡人應得。”


    韶寧秀眉微蹙,心頭極快閃過猜想的尾巴,在打開白布那一刻定型。


    是鏡子,她擦去鏡麵上霧氣。鏡中畫麵清晰,可見她和溫賜在雲煙鎮的部分行蹤,包括同去鬼堊樓,還有墳場斬妖一行。


    白布輕飄飄落地,隻有半麵。


    韶寧渾身溫度下降到零點。


    商陸手中長刀已然駕到了蒼劫虞的脖頸一側,蒼劫虞的神情毫無波動,“人世的仇怨非一言可概述。神妃不是不講情理之人,應當知道我做這些的緣由。”


    “與無麵仙尊有過節之人不止我一人。真相大白,惡人惡報,隻是時間早晚問題罷了。”


    “神妃與仙尊相交甚篤,定是清楚他所作所為。難道神妃想看道貌岸然之人高坐明台,而明光宮上下,仙家上下皆被蒙在鼓中,一個個跳進火坑?”


    “或者是蒙冤受苦之人背負喪親之恨,惶惶無雪恥之日?他們同我,同魔族都一樣,身似一粟,卻於茫茫滄海間無容身之所。”


    “讀魂香被人做了手腳,隻要神妃不幹預此事,無人會發現你和仙尊的盟友關係。”


    韶寧伸手摸腰間的宮主令牌,它仍完好,不由鬆了口氣。


    “除了這個,還有嗎?”


    溫賜坐上明光宮宮主之位有了些年頭,這些年積累下來的威望足夠讓他翻身。


    仙家大能們心裏頭有輕重,單指妖獸一事不至於撕破臉麵,對一位宮主動用讀魂香。


    蒼劫虞側身為韶寧讓出一條道路,現在韶寧回去,已經晚了。


    “還有長魚氏二皇女的一封信件,夾雜了其他人的請書,約十來封。”


    背後是十來個家庭的悲劇,她一時無話,直到蒼劫虞下句話才讓韶寧想起首要之事:


    “在神妃到來之前,它們已經跟著讀魂香一起送往了承平宗捱生塔。”


    她捏著宮主令的手一緊,驚鶩見此景,在空中為她開辟一條道路。


    韶寧想也沒想,捏緊宮主令踏上去。


    她心下紛亂如麻,如果那封信和鏡子和讀魂香一起送去了承平宗,那溫賜應該已經鋃鐺入獄了。


    都讓他少幹點壞事了,現在不得不把牢底坐穿。


    不,他沒有機會坐牢,按照現代人的標準,這得拖出去槍斃五分鍾。


    韶寧捏著宮主令,敲了敲沒反應後往裏麵注入靈力。


    不過宮主令為何沒反應?那日雖然溫賜拒絕了她的提議,但她另起一計。


    當時的韶寧想著宮主令一碎,她就回去。


    有商陸和驚鶩兩個類似於傳送點一般簡單快捷的存在,她直接把溫賜從明光宮搶回深淵,小事一樁。


    靈力順她指尖流入宮主令,此時的韶寧半隻腳已經踏入了明光宮大門。


    她神色微滯,見弟子抱著大包小包,一個兩個的往外搬。


    他們見到她,迅速低下頭不敢靠近,紛紛繞過韶寧離開。


    靈力完全注入宮主令,如石沉大海。


    ‘哢嚓’一聲,她低頭,手裏宮主令碎成了兩半。


    她被溫賜騙了。


    第158章 高塔鎖鳳,帝心劫至


    她以為他會在第一時間捏碎宮主令。


    沒想到是要等她發現為時已晚後,再注入靈力,它才會碎掉。


    她路過匆忙收拾東西離開的弟子,快步走到忘情殿。


    塗欽汀背著重劍,他和極少數的弟子沒有要走的意思,隻是沉默著看著承平宗派來的長老搜尋忘情殿。


    什麽都被溫賜燒光了。


    長老走前盯了韶寧一眼,欲言又止,礙於她的身份憤憤一揮袖,走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魔族很有可能是溫賜的幫凶。


    等用了讀魂香就能下定論。


    一顆水晶球落到韶寧腳邊,她俯身撿起來,其中的螢火蟲軟趴趴地攀在內壁,命懸一線。


    “師尊他?”她問塗欽汀。


    他麵上說不出喜怒,帶著衰敗的灰色。“捱生塔,在受刑。”


    碎成兩半的宮主令落到地麵,她抱著水晶球趕往捱生塔。


    韶寧再次踏上蘭草皋,與上次不同,這次上頭圍滿了人,麵色各異。


    或奚落,或憤恨,或心虛。


    見到她那一刻,所有人讓開一條道,她走到涯際,見到了被鎖於塔頂高台之人。


    兩道鎖鏈貫穿台上人琵琶骨,他白衣沾滿血汙,垂著頭,未束的銀發散在臉側,看不清沒戴麵具的麵容。


    仙家單方麵敲定溫賜定有同謀,為了防止同謀劫獄,將他關押在了塔頂。


    同謀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身後的驚鶩按捺著劍,等著韶寧的決定。韶寧欲再往前,被一隻手拉了回來。


    是江迢遙。


    “有我們在,讀魂香不會生效。”他的目光落到一長老端上來的一炷香上,還沒有被點燃。


    “但是你現在去救他,就落實了你是他的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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