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後她把他的屍身偽裝為暴斃之景,不久後斬斷情絲入了明光宮,與江迢遙正式結下梁子。


    她殺死青年隻是一時憤怒之舉。


    此時的洛家已經尋到了讓洛殊觀恢複神智的法子,擔心妖族遷怒,準備把洛韞珠做棄子丟棄。


    洛家就倆姐弟,為了不做棄子,讓洛家幫自己掩飾青年死因,她連夜去把尋來的神醫殺了。


    洛殊觀是隨機贈送的人頭,在神醫醫治下他的智商約十幾歲,孩子不懂事,看姐姐穿著嫁衣在殺人,想去瞧瞧是怎麽個事。


    最後這樁禍事被推到了江迢遙身上,洛韞珠說是江迢遙與豹族青年有怨,所以廢了青年修為,間接導致她夫君大婚之夜暴斃。


    “......”


    禍從天上來的江迢遙覺得全世界都有病。


    ......


    “在想什麽?墨發不好看嗎?”


    韶寧回神,她鬆開洛韞珠的墨發,感覺到對方不喜歡狐族的血脈,她好像不想要嫁人。


    狐族貌美,其中大部分族人不是入了合歡宗,便是嫁去他族聯姻。


    洛韞珠和洛殊觀的母親狐族公主,就是因為狐族與洛家要聯姻而嫁過來的。


    後生下來一子一女,兒子是準備往繼承人方向養的,女兒是往如何做一個好妻子的方向培養的。


    結果洛殊觀是個癡呆。尋了幾年沒找到醫治方法後,洛家把洛殊觀當做棄子,轉頭看向洛韞珠。


    洛家主總歸不喜歡女子掌權的,後頭又尋到了神醫,在神醫醫治下洛殊觀的情況確實比以前好了許多,還未完全恢複。


    加上有妖族遞來橄欖枝,所以棄子變成了洛韞珠。


    婚約是洛家拉攏人心的利器,是困住洛韞珠的鎖鏈。


    思及此,韶寧忍不住想,所以洛韞珠要把狐族的血脈通通隱藏起來嗎?


    韶寧抿唇,“墨發好看,白發也好看,好看或者不好看,都不應該成為被戴上鐐銬的理由。”


    剩下的話她咽進了肚子裏,她是想告訴洛韞珠狐族的美貌不是罪過,不必因洛家主的觀念而厭惡自身的血脈。


    但是她轉念一想,她沒有處在洛韞珠的境地,又怎麽能對其胡亂指路?


    洛韞珠聞此言,她輕笑,知道韶寧看穿了自己的傷心事,道:“你總比其他人心細。”


    見韶寧洗得差不多,洛韞珠轉身戴上手鏈,摸索著上頭的紅珠子,價值連城的東西在她這裏一文不值,甚至想丟掉。


    嫁妝丟了,說不定能拖幾日婚約。


    等韶寧穿戴好衣物,她們湊在窗台咬耳朵。


    說到修真界的風花雪月,洛韞珠問:“你和那榮師弟是什麽情況?”


    韶寧聲音悶悶的,目光落到街上來往人群,“我不喜歡他。”


    洛韞珠很少見她悶悶不樂,“他對你死纏爛打?我還沒聽說過這號人物,若是拒絕不通,給點教訓也成。”


    洛韞珠和韶寧相處久了,關係比之前更親近,說得話也多起來。


    她常用修真界的等級身份的秩序來思考問題,既然榮師弟是個無名小輩,不長眼的打一頓,看他還敢不敢犯。


    韶寧苦笑,承平宗都教的什麽弟子?一個兩個,都在想些大逆不道之舉。


    韶寧隻是搖搖頭,見她麵帶愁色,洛韞珠沒再提他,隻是留了個心眼。


    看韶寧表現,似乎動不了那個榮師弟。


    莫不是有人在撐腰?


    洛韞珠下意識想到了如同洛家主一樣的強權,難以反抗。


    第130章 山深廟遠,雲冷鍾殘


    聊了沒多久,陣法再次波動,上次是西南角,這次四個方向都有妖獸作惡。


    韶寧和洛韞珠對視一眼,捎上東西跑出客棧,她們和其他幾個碰頭,確認分配後各自而去。


    韶寧特地避開了魏枕玉的方向,和洛韞珠去了東北一角。


    東北和西南,是相對的兩座山峰。


    東北處的陣法依舊布置在山麓一角,但妖獸的蹤跡順山而上,在山頂處不見了蹤影。


    與西南方的墳場不同,東北方的山峰上是座廟。


    上山的路好走許多,在山頭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口古鍾。


    銅青色的古鍾放置在井上,已有多年,井側垂著鎖鏈一條。


    古鍾雖被人悉心養護,但上頭細密的刻字大部分都看不清,她們掠過古鍾,繞過古木,是一座寺廟。


    下過雨的天澄澈透亮,如鏡麵窺視著二人的行蹤。樹蔭深深,陰影疊著光色,她們經過時踩碎枯枝驚動草木,雨珠滾落。


    山上安靜,隻剩清脆鳥鳴,沒有妖獸的行蹤。


    “它們是在這裏消失的,之後就沒有了氣息。”


    最深處的神廟也常有人打理,落地的樹葉不多,石階幹淨,隻能從斑駁的牆壁上推測出它的年紀。


    高高懸掛的牌匾是新換的,字跡入木三分,寫著‘諸神廟’三個字。


    韶寧和洛韞珠落步謹慎,踏入廟中見兩側坐滿了妖鬼蛇神的雕像。


    它們就是雲煙鎮供奉的‘神明’。


    有與洛韞珠同族的狐族,它身下盤踞著九條尾巴,是隻大妖。


    也有雙腿岔開,動作和蟾蜍一致的金蟾,它全身用金子做成,放在身前的貢品最多,皆為各種錢幣。


    還有千足蜈蚣,漆黑的身子盤踞在石階上。


    粗略地看了一圈,每個神像的貢品都不一樣,似乎都是挑的‘神明’喜歡的。


    目光掠過不認識的妖怪,她們挨個檢查了,沒有特別之處。


    韶寧把目光移向最上座,最上座是唯一一座人像。


    神像頭覆白布,他坐得隨意,雙腿一曲一伸,右手俯於右膝,施降魔印,妖鬼俱俯。


    左手向上,指尖外翹,執玉淨瓶,瓶中一根新鮮楊柳枝,慈悲渡苦,悲憫眾生。


    好像是觀音,但是有點奇怪。


    韶寧目光動了動,落在套得更隨意的仙衣上,雕琢為神像的白瓷細膩,能看見大片緊致結實的腹肌。


    她知道佛教的觀音本來性別為男,但還是第一次見到男相觀音。


    他手側放著一個價值不菲的珠盒,珠盒大開,裏頭空空如也,沒有珠子。


    神廟遭了賊人?


    韶寧目光右移,他麵前的貢品不是水果吃食,全是亮晶晶的珠寶金玉,甚至有小巧精致的梳妝鏡,不知道是哪個姑娘放的。


    這麽寶貴的東西都沒有被人偷走。


    不過他好像喜歡亮晶晶的東西,韶寧下意識想到了懸夜海的小鏡妖。


    不知不覺間,韶寧身後的光影在悄然中移動了位置。洛韞珠先一步察覺,她走到韶寧身側,警惕看向四周。


    纏在細腰間的軟鞭被拿在手中,蓄勢待發。


    是風吹動樹葉,還是其他?


    洛韞珠神色緊繃,她感受不到妖獸氣息,神廟中隨處可見的光影尋常又詭異,像是鏡光折射。


    她正張望能折射關照的物品,微風拂過,神像上的白布被掀起一角,韶寧有幸一睹芳容。


    因為是用白瓷雕琢而成,看不出神像主人的膚色或其他特征,隻能從五官形狀辨認。


    她隻來得及看一眼,他的眉目和小鏡妖有幾分相似,像是小鏡妖的成熟放大版。


    但是水鏡一族除了待在懸夜海,就是待在她梳妝鏡中,怎麽會來到萬裏之外的雲煙鎮呢?


    正疑惑時,身側有長鞭破空而來,洛韞珠手中長鞭甩向撲過來的妖獸,妖獸一分為二。


    血色濺到石板地麵,血線上開出幾朵綺麗的花,形似曼陀羅。


    這是洛韞珠的惡客鞭,鞭上帶刺,刺上帶毒,一擊致命,血珠落地即成花。


    一隻妖獸殞命,對應它的光影熄滅。


    神廟靜了片刻後,光影躥動,斑駁牆壁開始快速褪色。


    她們背靠背,警惕望向四周,全然不知神廟在發生什麽變幻。


    神廟異動,梁柱倒塌,大門即將閉合,二人動步準備往外逃時躥動的光影靜了一瞬。


    “神廟有異!”


    眼前牆麵轟然倒塌,韶寧不得已收回踏出的腳步,一路往後退,直到腳後跟磕到石階。


    後頭就是觀音神像,覆麵白布不知何時被垂落,露出他整張麵容。


    比起小鏡妖,他多了幾分‘觀音相’,眉心觀音痣,遠山眉彎而細,慈眉善目。


    他正在看著韶寧,唇角上挑,笑意盈盈。


    但是看起來是個不好惹的。韶寧愣了一下,俯身撿起白布替他再次蓋上。


    雲煙鎮的居民把他的麵目遮住,自然有雲煙鎮的理由。


    韶寧收回手,再回頭時房梁顫抖不止,數隻妖獸自上頭跳下。


    個個凶麵獠牙,垂在地麵的胡須滴著涎水,踱步將她們圍困在中間。


    妖獸修為不高,勝在數量。


    韶寧手中捏了幾張符咒,既然逃不出去,便隻能殺出去。


    符咒尾巴掛著火花,在妖獸躲開的一瞬間拍到牆上後再次回頭,對妖獸窮追不舍。


    洛韞珠手中長鞭響聲清脆,破空斬滅數隻妖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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