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無法和解的仇恨。


    甘望舒拿起在充電的手機, 點開他的微信。


    “我拍了九張。”蕭津渡看著四張照片,提醒。


    “……”


    甘望舒說:“有就行了的,當我們一起玩的紀念, 不用全部有。”


    “用。”


    “……”


    “快發來,別磨蹭。”蕭津渡抬手指她。


    “……”


    甘望舒痛苦不已地把餘下的五張一股腦發了過去。


    “可以了吧!”


    他莞爾,愉快地收起手機:“你呀, 拿我東西還理直氣壯。”


    “這是我的照片。”她鎖起小眉頭,忍不住再次為自己伸張正義, “你這樣, 有點強詞奪理了。”


    “我知道, 但是我這不是挺稀罕我們家望舒的照片嗎?你也太狠了,一個不留。”


    “有什麽,稀罕的……”


    “留個紀念,唉, 跟你這沒良心的小姑娘說不通。”


    “……”


    甘望舒不想說了,反正都給了,多說無益。


    “那你告訴我那個秘密吧, 你們兩家為什麽結仇呢?”


    “發生過一些, 極為不好的事。”


    甘望舒在“極為不好”四個字落下的一瞬, 心頭飄忽了下, 就像人踩空了,那種不安感。


    “極為不好, 有很大的仇嗎?”


    “嗯。”


    甘望舒靜靜和他對視, 心口彌漫著一層愁緒。


    “大到, 沒有和好的可能嗎?”


    “跟他們和好有什麽價值?地球那麽大, 缺這個朋友?”


    “……”


    蕭津渡看她臉色不是很好,就說:“我說的是和他們, 不是和你。你把你和甘家剝離開來,別老操心他們家的事。”


    “他們家,對我們很好,宛如一家人。”


    蕭津渡:“我對你和藍姨,也不差吧?”


    “……”


    “你就中和一下,不管甘家也不管我家,就行了,不妨礙咱倆私下來往。”


    甘望舒歎息,道,“怎麽不妨礙呢?你們不和,我跟你來往總是跟做賊似的。”


    “……”


    蕭津渡往前一湊,手肘撐在膝上,“怎麽就跟做賊似的了?那位女總不是不管你嗎?”


    “我本來還約人家國慶節吃飯的,現在失約了。你說,我能好意思說我放她鴿子跟蕭家的人一起吃嗎?”


    “一次而已,人能當老總了不至於跟你生氣,看你平時說的,那位女總人還行的。”


    “……”


    “她要真的生氣你就來蕭安,沒必要稀罕一個甘氏。你不喜歡小公司就自己開,咱把甘氏幹倒。”


    “……”甘望舒深吸口氣,“謝謝蕭總抬愛,我會努力的。你快告訴我嘛,是什麽恩怨。”


    蕭津渡:“兩家因為矛盾出過幾條人命。”


    甘望舒忘了眨眼,不可思議,不敢相信地望著他。


    “人命?幾條?”


    “嗯。”


    “為什麽?”她聲音都輕了,難以置信。


    蕭津渡對這些事沒什麽興趣,對甘家也沒興趣,她問,他就漫不經心地說:“以前關係還是不錯,兩家人當年是有來往,有合作的。”


    甘望舒驚訝,之前居然是有合作的。


    不過好像也合理,沒有交集怎麽會交惡。


    蕭津渡:“後來還有結合的打算。”


    “結合?”她茫然,“什麽意思?”


    蕭津渡似笑非笑:“結婚。”


    “……”她尷尬地呆愣住。


    蕭津渡:“但是也是那會兒,利益出了問題,甘氏出了內奸,查出來是蕭安的人,但是按我奶奶說的,這個說法當初完全是被蕭安否認的,但總之,因為這事,甘氏損失慘重,所以兩家因此決裂。


    其實我奶奶不願意多說,說這些事兩家人都默認塵封著,沒必要提起,家裏也不允許提起。”


    甘望舒靜靜聽著。


    蕭津渡:“隻知道,兩家鬧崩後,不止結合不成了,還鬥得挺厲害,後來當時甘氏的老板和蕭安的當家人在外地雙雙遇意外喪命,這也是一個羅生門,不知道誰下的手。其實據說大概率隻是意外,但是因為當時鬥得很狠,所以還是互相懷疑。”


    甘望舒的呼吸不知不覺中亂了。


    蕭津渡:“後來那倆年輕的人,”他想了想,“是我曾祖母那一輩了,那一輩的姑姑,據說因為這兩件事,投河身亡了,完了甘家的那個年輕人也一起走了。”


    甘望舒不可想象地看著他。


    蕭津渡攤手:“完事了,因為內奸的事兒,事故的事兒,感情的事兒,三個事情,當時兩方都幾乎搭上了家族事業,還有那四條命,所以兩家有不共戴天的仇。”


    “……”


    “因此後來蕭家有不成文的規矩,和甘家永遠不來往。”


    簡簡單單五個字,永遠不來往,好像什麽掐住了甘望舒的呼吸,她理解但也很難受地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可是,至今沒有孰是孰非的定論,卻一直這樣恨著嗎。”


    “這都不重要了。”


    甘望舒有點陌生地看他。


    蕭津渡看出她的意思,對她坦然解釋道:“事情過去上百年,雖然我家裏還有個曾祖母在世,但老人家都把當年的事兒忘得一幹二淨了。這會兒啊,大家都過得挺好,她老人家過得挺好的。”


    甘望舒欲言又止。


    蕭津渡:“蕭安發展得也很好,甘家呢,也如日中天。


    有這種事情存在,和好是永遠不可能和好了,因為沒那個必要,但是不和好,真的絲毫不影響兩家人的發展。”


    甘望舒從對他的不理解到頹然接受他的說辭,他像個局外人一樣,看事情總是比她通透。


    “怎麽了?你就那麽盼望我們重修舊好啊?”他揶揄,“說到底你一直和我扯這事,但是人家壓根就不稀罕你知道嗎?就算蕭家有意思,也隻是單頭發熱而已。”


    “你怎麽知道人家不稀罕?”


    “怎麽,那位女總跟你提過她稀罕和蕭家化幹戈為玉帛?”


    “……沒。”


    “那就對了,蕭家也不會和甘氏和什麽好,這輩子都不可能。”


    “……”


    蕭津渡對上她波光粼粼的眼眸:“好了,你別操心了啊,那位女總要是對你國慶節來和我玩很不滿,馬上立刻,辭職。我養你。”


    “……”


    暴風雨夾著閃電仿佛要把帳篷掀翻,蕭津渡穿上雨衣冒著雨出去檢查帳篷的固定繩索。


    甘望舒害怕地抱住了自己。


    十分鍾後他回來,甘望舒縮在床上弱小可憐又無助。


    蕭津渡脫了雨衣,抽了紙巾把手擦幹淨,再去熄燈,留下一盞小燈照明。


    “你去睡覺吧。”甘望舒小聲跟他說。


    蕭津渡還沒說話,一個巨雷仿佛炸在頭頂。


    甘望舒一下子縮起來。


    蕭津渡皺皺眉,驀然落座在床上伸手撫了撫她的腦袋:“別怕別怕,我在這呢,隻是聲音聽著近,其實遠著呢,而且度假區到處是避雷針,不怕啊。”


    甘望舒又困又不安,說不出話了,沒法讓他走,就算沒有雷電,那個風呼嘯的聲音也格外滲人。


    不知不覺,在蕭津渡掌心的溫熱安撫下,甘望舒呼吸綿長細膩了起來,熟睡了。


    蕭津渡換到椅子坐,手撐著床頭的小桌子,閉上眼小憩。


    一睡,到了半夜才恍惚間醒來,聽了聽,已經風消雨霽。


    蕭津渡揉著眉心看床上睡得不錯的人,起身給她扯了下睡袋,把毯子再額外蓋上,掖好被角,最後熄了燈出去。


    回去兩個小時,天已經有了魚肚白。


    蕭津渡給隔壁的人打語音電話,喊她起來看日出。


    甘望舒裹著毯子走到門口,打開門簾,暈暈乎乎地看著橘紅色朝霞裹上白雲,將它一點點纏繞,有如一條絲綢,隨風緊繞,久久不散。


    看完日出回去再睡一覺,醒來已經是十點了。


    甘望舒美滿地發消息問蕭津渡:“你們去哪裏了?外麵靜悄悄的。”


    蕭津渡:“遊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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