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甘望舒是真的尷尬死了,隻能靠情商口才挽救自己:“想起來他有點事,不想耽誤他時間。你要是不方便,我……”


    “我這不是怕你不需要我熱情嘛。”


    他在關鍵時候接了她的話,讓甘望舒更加無地自容,垂著眸握了握拳,有些生理性的緊張。


    蕭津渡堵她一句一下就後悔了,看那模樣跟被人欺負似的,真是,熱情也不行,冷也不行。


    “上來啊,傻瓜,這麽一個大美人擱窗外攔著我車我見猶憐的,明天我在圈子裏就名聲掃地了,不知道的以為我欠了什麽還不清的情債。”


    “……”


    甘望舒馬上繞過車頭上副駕座。


    一進去她就從容許多,主動說:“我其實想謝謝你。我同事他和我分工不同,今天晚上談的事不需要他陪同,也沒什麽危險需要他陪同。”


    “和什麽人見麵?女的?”


    “男人,但是……”她明白他的意思,順著解釋,“是中年人,熟人。”


    蕭津渡啟動車子,“你確實是涉世未深,真是令人惆悵,說你又怕你覺得我多管閑事。”


    “……”


    甘望舒詞窮,她不擔心人身安全問題是因為在北市,認識她甘望舒的人,就算是大她兩輩,見了麵也得客氣為她拉個椅子。


    惦記她……除非連祖墳都想遷走了。


    車裏音響在放王菲的專輯,這一分鍾倒也沒有那種讓人過分尷尬的寧靜。


    蕭津渡餘光裏有些晃眼,瞅了過去。她今天又是旗袍,滿身竹葉刺繡,精致二字都描摹不出裙子的風華。


    這衣服屬實給危險增添了三分火。


    甘望舒被炙熱的視線燎烤了幾秒就不自在地扭頭看過去,把話題轉到他那兒,“你這麽晚,也要應酬嗎?”


    “嗯。”


    甘望舒忽然有些擔心,鍾承敏那老家夥不會真的同時約了他吧?不然能那麽巧,他也去茶館。


    她試探性地道:“當老板還這麽辛苦啊。”


    “你別心疼我了,心疼你自己一個打工的,我都心疼你,大晚上的見什麽老男人。”


    “……”


    蕭津渡又怕把小姑娘說抑鬱了,一邊將車開過路口,一邊換了話題:“這趟在北市待多久?”


    “明天就走。”


    她打探他要去哪裏:“送我去了會不會太晚?耽誤你時間了?”


    “不會,就去漢盛隔壁的茶館,順路。”


    甘望舒屏住呼吸:“這麽巧啊。”


    “你又不去茶館,順路勉強,巧就算不上了。”


    “……”那是你太嚴格。


    甘望舒為了自己的目的,第一次厚著臉皮說:“我是想問,你大概會待多久呀?我晚上想去我媽媽那兒,方不方便回來再蹭你的車?”


    “你幾點走?”他有些驚喜地給予反饋。


    “大概一個小時,十點前吧,剛剛耽誤了一點時間。”


    蕭津渡蹙眉:“那我叫司機送你,我沒那麽早,本來約了九點半,剛剛人又和我說可能得晚點,他那邊有點事耽擱了。”


    甘望舒的心一瞬間死了,剛剛被人追尾後,她就給鍾承敏去了消息說可能得晚點。


    他們原來約的是八點半,而鍾承敏約蕭津渡九點半,如果一會兒姓鍾的拖延一下時間,就能碰到蕭津渡去了。


    碰麵了,鍾承敏肯定要做一番和事佬姿態的,過後姓鍾的再私下給她解釋一下,說不知道蕭津渡來早了,就完美脫身而出了……


    就像前兩天藍銀霜沒想到蕭津渡會忽然去看她一樣……讓他們倆個絕世大仇人來個世紀同桌。


    短短時間兩個一樣的局,一個無心,一個有意……


    鍾承敏這個老狐狸。


    “怎麽?”蕭津渡挑眉。


    甘望舒回神,淡淡扯了句:“你那麽晚的約,現在才九點就出門做什麽?”


    紅綠燈前,蕭津渡停了車,“北市隻是限行車號,沒限行時間吧?”


    “……”甘望舒不自然地搖搖頭,“不是呀,隻是隨口問問。”


    “我還約了別人,不是隻見一個人。”


    “這麽辛苦。”


    他樂了:“你幹嘛老心疼我?”


    “……”甘望舒悲傷地解釋,“你又下車幫我,又送我,我不應該說兩句好話嗎……”


    “你之前就不說,我今兒都要受寵若驚了。”


    “……”


    車廂裏剛好放著王菲的<因為愛情>,到高潮部分了。


    依然隨時可為你瘋狂/因為愛情/怎麽會有滄桑


    所以我們還是年輕的模樣/因為愛情/在那個地方


    依然還有人在那裏遊蕩/人來人往


    詭異到甘望舒一個唯物主義的人都覺得今天日子不好,但是蕭津渡的意思,屬於是百年一遇的黃道吉日了。


    第5章 他是我表哥。


    一路沒再有人說話,相安無事地到了北市西郊胡同區,那是老市區,分布了不少有名氣的老店,咖啡館和茶館都是其中之一。


    甘望舒想起剛剛自己與蕭津渡說的要蹭他的車回去,怕他真的記在心上,下車後就跟他說:“謝謝你送我過來。一會兒不用給我叫車了,我同事說要來接我。”


    蕭津渡點了個頭,“小心點。”


    甘望舒應聲道謝,轉身進了咖啡館。


    找了個位置坐下後,甘望舒透過落地玻璃看到蕭津渡在附近停了車,進了隔壁的津雲茶館。等了大概五分鍾過去,確定他已經上樓進包廂了,她才出門也去了隔壁。


    前台給她引去了二樓的雅字號包廂,一進去鍾承敏就說他剛來三分鍾,兩人時間蠻巧的。


    “你那車子沒事吧?人也沒事吧?”


    “小事,熄火了。多謝鍾先生。”甘望舒在茶桌對麵的太師椅落座。


    鍾承敏已經在燒水,見她來了便打開一罐紅茶,取出一縷放入茶盅。


    室內燈光夾暖意,茶香嫋嫋,氣氛雅致。甘望舒見鍾承敏格外氣定神閑地在“耗費時間”的加茶泡茶,就自己主動提起來那個項目。


    “名嘉國際的速度真的快,甘氏的人力都快趕不上這送上門來的飯了。”


    鍾承敏大笑:“你呀,難怪你們甘家人丁興旺卻最終把大權交到你手上,你是會說話、會做生意的。”


    他看似挺開心,不過這個項目一提起來,就很快笑不太出來了。


    甘望舒在得知他今天晚上擺明了要讓她和蕭津渡見麵的想法後,就不再委婉,無論他怎麽說,怎麽誘惑,怎麽保證她不會與蕭安的人打交道,她都以一個理由輕飄飄地拒絕了。


    ——屆時報紙上隻要在項目表上標出各方麵合作方,她就得被家裏叫回去問話,這對剛接手集團的她沒有好處,搞不好一個集團就被她自己整丟了。


    她說得很“唯利是圖”,鍾承敏要做壞人,都比不上她。


    一眨眼談話已經接近一個小時,茶館裏的老式時鍾報時:北市時間,十點整。


    鍾承敏正給她倒茶,甘望舒的手機恰好響了。


    她瞄了眼,是好友發來的信息。


    轉頭她一邊端起茶杯一邊抱歉地和鍾承敏說:“家裏有點事,可能得提前告辭了。”


    鍾承敏一直在等人,聞言,表情有些絲絲沒有掩藏好的意外,但甘望舒沒等他反應,已經起身了:“今晚的茶非常好,加上鍾先生嫻熟老道的泡法,令人頗有印象。下次和鍾先生談事,還來這兒。”


    鍾承敏隻能笑著應了,起身說送她出去。


    “可惜了,本想再同你談談,這是個大項目,是你上位之後舉足輕重的項目,如果你能拿下,可以讓你在家中的地位穩固不少。”


    甘望舒在門口剛站停,就聽到身後不遠處的樓梯傳來腳步聲,她的心跳在這時也加速了。


    她表麵雲淡風輕地惋惜歎氣:“人各有命,我暫時不敢有那麽大的胃口。”話落不等鍾承敏再故意拖延寒暄,點了頭就馬上走了。


    剛拐過彎就聽到熟悉的男聲傳來,夾著那有些叫人耳朵發癢的吊兒郎當。


    “鍾先生到了。”


    “蕭總,哈哈哈。”鍾承敏把目光從甘望舒離開的方向收回來,心中惋惜,“你怎麽從樓上下來?”


    “有約。”


    “那正巧,我剛剛也來見人了。剛喝完茶,你來續上。”


    二人步入茶室。


    紫砂壺裏的茶香慣滿了一室,看上去喝了不少。


    蕭津渡在甘望舒原來的位置坐下,“鍾先生,約的甘氏的人?”


    “你這壓根不用說,聰明著呢。”鍾承敏把甘望舒的茶杯收回來,取了新茶杯倒茶,“你怎麽說?其實比起甘氏那位女總,我覺得利益方麵,我不需要跟你解釋太多,你比她懂。”


    蕭津渡靠在太師椅背,漫不經心地瞅了眼對麵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怎麽說?甘總不懂其中的利益,也就是說,他們沒有同意。”


    “她說要考慮考慮,想聽聽你們這邊的意見,大意是,如果你們不計前嫌,她們自然也不會守舊固步自封。”


    蕭津渡沒有接話。


    鍾承敏:“你說說吧,需要什麽條件都好談嘛。”


    “甘氏能考慮?該不會搪塞您的吧。”蕭津渡淡淡扯了扯嘴角,漫不經心道。


    鍾承敏知道他不信,“這不會,那位女總初出茅廬,沒這麽高的情商和經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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