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閉上你那烏鴉嘴吧!老子還能輸給一個日本娘們!”王濤瞪了許磊一眼。


    他正要動手,不想樓上傳來程默淡淡的聲音:“王濤,你先退到一邊去。黃鶯,你去試試,讓我看看你這段時間努力的結果!”他朝人群中某個方向說了句。


    王濤有些鬱悶,心想這個女人明明不是自己的對手,站長應該看的出來才對啊,為什麽讓自己將到手的功勞送出去呢?不過,對方一個女流之輩,勝之不武,算了不計較啦!


    黃鶯正是許磊他們從冀東救回來的那個幸存者,這大半年在仇恨的驅使下,一直泡在淞滬站的訓練營裏,這次也跟隨新學員一起行動。


    小圓信奈雙眼噴火,被一大群敵人圍觀評頭論足,一種從未有過的屈辱感充盈著她的全身,她現在隻想將眼前這個黑巾遮麵的女人撕成碎片。


    所以,她付諸行動,剛才有煙霧影響,王濤沒有看清她用的武器,現在當她再次出手的時候,大家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原來是一把介錯。小圓信奈出手非常淩厲,招式簡單直接,招招直奔要害,而每次被黃鶯擋住的時候,又會重新擺出一個隨時拔刀的戒備姿勢。


    而黃鶯的使用正是訓練營教的匕首格鬥,兩個女人中佼佼者,你來我往,攻擊犀利,都想致對方於死地。程默點點頭,小圓信奈的刀法明顯經過專業練習,但她和黃鶯相比,戰鬥經驗差了不少,身體素質也不如天天摸爬滾打的黃鶯,輸是時間問題。


    “小圓信奈,這場鬧劇該結束了,束手就擒吧,我的耐心有限!”程默的聲音再次傳來。


    小圓信奈聽他一口道出了自己的名字,頓時心中一驚,攻擊的動作也變得有些淩亂。黃鶯反應很快,迅速抓住戰機,左腿一個正蹬,將對方直接踹飛出去,小圓信奈手中的刀也掉在地上,她掙紮著還想要反抗,七八隻槍口對準了她。


    “八嘎,卑鄙的支那人,你們殺了我吧!我小圓信奈是天皇陛下最忠誠的戰士,我是不會屈服的,別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她沒有一絲作為俘虜的覺悟,眼神中流露出的隻有蔑視和仇恨。


    “帶下去,關起來!”程默冰冷聲音從樓上傳來,小圓信奈眼睛飛快看向那裏,可惜,程默的位置很好,她根本無法看到對方的樣子長相。


    “後麵都處理好了嗎?”程默問道。


    “除了故意留下幾個活口,掩飾芥川北的,其他已經全都擊斃了,外麵負責接應的那堆人也全都被茹萍處理幹淨了!”關慧匯報著戰果。


    “站長,警務處來人了!”一個手下跑進來匯報。


    “帶他們去側樓的會議室,我馬上過去!”程默看看下麵一片狼藉,皺眉說道。


    “明白!”手下轉身離開,程默衝葉道聖揚揚頭,示意他跟著去接待一下。


    半個小時後,在警務處來人的咆哮中,程默走進了會議室,對方見到正主,瞬間沒了剛才趾高氣昂的樣子。


    他正要說話,程默臉色陰沉,揮手打斷他,朗聲說道:“我們遠東國際貿易公司,是開設在租界的合法企業,我們每年繳納大筆稅收給租界當局,為租界內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可你們警務處做了什麽?就在亞爾培路,就在霞飛路巡捕房的眼皮子底下,我們遭到了大批持槍匪徒的襲擊,在我公司警衛奮力抵抗的半個小時裏,巡捕房沒有任何的舉措。


    你既然作為警務處的代表,還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將向公董局提出抗議!”他的話說的非常強硬,那個洋鬼子臉色非常尷尬,被噎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心裏暗罵:要不是你和高層關係好,要是換個人,一定讓你知道厲害。


    臉上帶著職業化的笑容,說話很客氣:“程先生,您能不能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程默沒有搭理他,葉道聖接上對方的問題:“就在你們來之前,大批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襲擊了這裏,在我們安保人員的殊死抵抗下,對方有二十多人被擊斃,五人被俘,我方經濟損失正在統計!”


    “哦買噶,上帝啊!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可是公共租界,這些人難道瘋了嗎?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大鼻子老歪裝作非常震驚的樣子。


    “抓到的活口你們自己帶回去審吧,我隻有兩個要求,第一,警務處必須全力偵破此案,給我們公司一個交代,讓凶手得到嚴懲。


    第二,讓襲擊者背後的主子賠償我的損失。如果你們做不到,我絕不會就此罷休!送客!”程默陰沉著臉,說完自己的要求揮袖離去,留下手足無措的幾人。


    其實這是一出早就和斯蒂芬商量好的戲而已,哪位代表可不知道,他隻知道遠東國際貿易公司在租界是一個了不得的存在,自己倒黴攤上這個差事,如果不能妥善處理,可能隻能回國啃又冷又硬的法棍了,哦,上帝啊!真該死!他暗暗詛咒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給他帶回去的自然是,芥川北那邊幸存下來的五人。小圓信奈,程默可不會交出去,她的身上還有不少程默感興趣的秘密!


    可惜,這一切都被突如其來的壞消息,他剛走出會議室,想要去看看小圓信奈的情況,就見關慧一臉焦急的跑了過來。


    “老師,出事了!”


    程默有種不好的預感:“怎麽回事?”


    關慧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小圓死了!”


    程默眼中瞬間露出寒光,一股危險的氣息彌漫在樓道間,嚇得旁邊走過的人全都戰戰兢兢,生怕被程默盯上。


    “走,帶我去看看!”說完,大步往前走去,關慧趕緊追上去給他帶路。


    小圓信奈死了,就死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程默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屍體臉色發青,嘴角有溢出的少許嘔吐物,瞳孔放大,眼眸灰白。


    程默帶上手套,手指黏了一點她口部的殘留物,湊在鼻子下麵聞了一下,若有所思,又將白布蓋上。


    轉身看著眾人,沉聲說道:“應該是中毒,剛才你們沒有檢查她的口腔和衣領嗎?”


    “站長,這不可能啊!檢查敵人身上是否藏了毒藥或者裝了假牙,是咱們行動手冊裏的標準流程,尤其是這麽重要的犯人,剛才是我親自盯著的!”王濤急了,連忙解釋。


    程默頷首,繼續說道:“那就對了,應該不是氯化鉀,看著像是某種慢性毒藥,通知鑒證股把屍體弄回去解剖,真他娘的晦氣,煮熟的鴨子飛了。去看看洋鬼子把人帶走沒有,沒有的話改變計劃,把那個人給我留下!”


    關慧知道他說的是芥川北,連忙跑了出去。


    “小圓信奈被人下毒,你知道嗎?”芥川北還是被留了下來,此刻正坐在程默對麵。


    “閣下,你說什麽?怎麽會這樣?”芥川北瞳孔微張,聽到這個消息非常吃驚。


    他見程默狐疑的看著他,心道不好,對方不會以為是他幹的吧?


    一念至此,他額頭頓時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慌忙解釋:“閣下,您不會以為是我做的吧?小圓信奈對我隻是利用,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我,就算我想這麽做,也根本沒有機會啊!”


    程默對他的解釋既沒有表示認同,也沒有做出質疑,繼續問道:“你知不知道她最近都和什麽人接觸?”


    芥川北拚命努力回憶著,過了片刻,有些沮喪的說道:“我真的想不到,她的行蹤一向詭秘,從來不對我說!”


    “那她為什麽選在淩晨進攻?”這是程默早就想弄清楚的問題,按理說她野心勃勃想要重創淞滬站,最好的行動時間應該是午飯時,或者晚飯後,那時候不光站裏人員眾多,且大部分都聚在食堂吃飯,崗哨也會因為換崗出現短暫的混亂!


    “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課長說巡捕房給她的消息,說你最近晚上都在辦公室休息,剛好淩晨全力進攻,隻要能抓到您,軍統淞滬站基本就完了!”芥川北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飛快說出答案。


    嗯,這下連站在一旁的葉道聖、關慧都聽出不對了,程默的行蹤是軍統的絕密,除了當年負責輪流值班的軍事主官,隻有他最親近的人才知道,別說什麽巡捕房探長,就算是葉道聖有時候也不知道他住在站裏。


    在程默的辦公室,仿照戴春風辦公室密室的規格,複製了一間休息室,那間密室還有其他出口,很難有人具體掌握他的行蹤。


    “本來是要安排你和其他俘虜一起移交警務處的,但出了這檔子事,計劃隻能改改,你的受點委屈了!”程默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芥川北不知道他什麽意思,茫然的看著他。


    程默手伸向旁邊,關慧見狀將自己的配槍交給他,他接過去拉動了機簧。


    “你要幹什麽?你說過不殺我的!”芥川北眼見對方的槍口對準自己,驚恐叫道。一個人在連續幾次從死亡的陰影到獲得生的希望,那他很難再有悍不畏死的意誌。


    程默沒有理會他的哀求,抬手就是三槍,打在對方身上,然後看也不看,把槍扔給關慧,向外走去,路過倒地生死不知的芥川北時,淡淡說了一句:“放心,我有分寸,你死不了的,但你得自己想辦法從亂墳崗活下來,記得別讓血流的太多,否則死了別怪我!”


    很快,亞爾培路裝滿屍體駛向亂墳崗的貨車上,又多了一具屍體。


    會議室,氣氛壓抑到了極點,眾人瞧見程默的陰沉神色,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唯恐引起他的注意。


    “陶茹萍!”


    “到!”


    “給我查,放手去查,我程默一向自詡是個好貓,卻被耗子鑽到眼皮子底下了,是不是哪天我一覺想來,也會跟小圓信奈一個下場啊!就從在場的人先查起,如果有人不配合你,我允許你臨機決斷的權利!”


    “是!”


    什麽是“臨機決斷”?就是可以隨時將你當場擊斃。眾人臉色一怔,知道站長這次是真的雷霆震怒。


    “其他人散會,陶茹萍留下!”


    “是!”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後,程默盯著陶茹萍:“下麵我說的話你要聽清楚,我要你借著這次的機會,對咱們站裏裏外外好好做一次“大掃除”,把那些水底下的耗子全都揪出來,你能做到嗎?”


    “能!”陶茹萍回答的很有信心。


    事情的進展比程默想象的要快,第三天陶茹萍就來報告說查到了泄密的人。


    “說說,怎麽回事?”程默來了興趣。


    陶茹萍遞給他一份口供,打開上麵寫著,原來程默有抽煙的習慣,總務股負責打掃衛生的一名內勤發現並掌握了這個規律,每天通過他辦公室煙蒂的多少來判斷他有沒有離開過。


    因為能進入他辦公室的,基本都是各個部門的主官,不同於金陵總部,淞滬區這些高級主官抽煙的很少,即使有,牌子也都和程默不一樣,並且平日裏有同僚或者其他人來訪,一般都是在休息室接待的。


    看完口供,程默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對方竟然處心積慮到了這種地步,他也知道,對於一個經常執行秘密任務的情報人員,抽煙是種非常容易暴露的弱點,所以在外出的時候,抽的很少,可誰能想到在自己臥榻之處,竟然也能被人盯上。


    “查清楚他是哪方麵的人了嗎?”他臉色凝重,問道。


    陶茹萍撥開眼前礙事的劉海,回答道:“這個,我想還是您親自到場聽一聽為好,所以沒有擅自詢問!”


    程默頷首,他之所以欣賞陶茹萍,就是因為對方有著超乎常人的冷靜以及堅定的心智,在任何情況下都能處變不驚,沉著冷靜處理事態。


    “走吧,我和你去一趟,看看這位“高手”到底是何方神聖!”程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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