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兒見榮妃這是想避開事情,且不管郭絡羅貴人是否死的蹊蹺,她都不想參與,故心裏很是窩火。在芸兒看來,這郭絡羅貴人是你榮妃宮裏的人,你不想牽扯進來本宮也不會答應的。


    如此,芸兒開口疑慮道:“榮妃,你說你未及時發現郭絡羅貴人神情有異?”


    榮妃因著芸兒的問話,心虛地將頭低下:“是的,貴妃娘娘,嬪妾因……嬪妾除了日日照顧太後,還常常去探望慈寧宮的長公主和蘇麻姑姑,還要照顧兩個孩子,所以……所以無暇顧及……”


    芸兒懷疑道:“連麵都難見上麽?”


    見被如此逼問,榮妃心裏忐忑,蹦蹦跳動。榮妃回:“是……是難見上一麵。”


    芸兒聽後笑道:“榮妃啊,我看你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給嚇傻了。就算你每日忙碌的不可開交,可每日的合宮朝見你卻都是和郭絡羅貴人一同來給本宮請安的。這鍾粹宮到長春宮也要走上一段路程的,你如何會和郭絡羅貴人連麵都難見呢?”


    玄燁明白,榮妃自來遠離是非,她這是想明哲保身。玄燁不怪榮妃,也不忍這麽逼問她,可眼看著芸兒這般不肯作罷,為怕芸兒不悅,他也不好這個時候替榮妃說些什麽。如此想來,此事也非同小可,畢竟是人命一條,若榮妃真的有什麽證言,也可讓郭絡羅貴人死的瞑目。


    這時玄燁瞥眼瞧見,德妃身邊的雪蓮悄聲從外頭回來,站到德妃身邊,私語了幾句。如此,玄燁問道:“德妃,你的宮女跑去哪裏了?”


    德妃嚇得一怔,後笑著解釋道:“回皇上……臣妾以為,郭絡羅貴人若是自戕,必會留下什麽遺言,未免旁人疏忽,於是臣妾就叫雪蓮去找找。”


    玄燁問道:“那可有找到什麽麽?”


    德妃遺憾道:“並沒有。”德妃說著,想到宜妃是第一個發現郭絡羅貴人已死的,若是那封偽造的遺言沒了,也必是在宜妃手裏。如此,德妃憎恨起宜妃,便又針對宜妃道:“皇上,雖是宮裏頭姐妹一場,但臣妾覺得這事情也太過可疑。這話說宜妃是第一個發現郭絡羅貴人死的,且宜妃還口口聲聲說她妹妹是她殺,但卻沒有證據證明是他殺。如此,臣妾認為,定是宜妃為了使得母家逃脫,欲蓋彌彰,讓皇上對其郭絡羅氏多加憐憫,才會做出這場戲!”


    宜妃一聽,氣的站起來指向德妃:“你……”她真是恨不能現在就揭穿她,可她知道她無憑無據,反而會被說成誣陷。想到這,宜妃委屈的跪地道:“皇上,貴妃娘娘,臣妾真的沒有害死自己的妹妹,臣妾就是自己死也不會讓妹妹死的。臣妾與妹妹一母同胞,從小一同長大,臣妾甚至如半個額娘般照顧妹妹,臣妾……臣妾如何會害了她啊?”


    芸兒此時願意為宜妃開脫,但芸兒的目的還是衝著德妃去的,自然還有在旁一直不做聲的惠妃。芸兒聰明道:“皇上,現在不能憑推測就咬定郭絡羅貴人是自殺還是他殺,以免有人藉此機會渾水摸魚,伺機報復……”


    玄燁知道芸兒必是有了什麽想法,便看向她問道:“那麽你有什麽想法?說來聽聽。”


    芸兒臉上明媚道:“皇上,這就算嬪妃自戕也該用白綾才對,或是其他的,總不能……總不能用那個吧?”說著,她引著玄燁看向門口的趙柳,而趙柳此時手中正拿著那條繩子。


    玄燁見趙柳手中拿著的是麻繩,便立時如醍醐灌頂般。


    芸兒起身走過去,趙柳將繩子送到芸兒手裏,芸兒拿過覺得繩子有些油膩還聞了聞。聞過之後,芸兒不禁皺了皺眉。她臉上有些扭捏的走到玄燁麵前,略微嬌聲道:“皇上,您瞧這繩子,定是那惡人匆忙中用幾條短的繩子係成的一條長繩。而且這繩子好像是從前用來係肉的,不禁摸上去油膩,還有腥味。”


    說完,芸兒將繩子扔到地上,吩咐道:“翡翠,快,本宮要淨手。”


    德妃一聽,卻心裏立時慌了起來。的確,當雪蓮告知她郭絡羅貴人要告發她,她便立時起了殺人的念頭。和惠妃商量後,才想到這麽匆忙的一個主意。而為何用這樣一條繩子,就是怕鍾粹宮沒有可用的白綾,若是翻找又怕引人注意,才會出此下策。畢竟時間真的不多,又要將郭絡羅貴人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找理由調走,又要偽造遺言,又要尋機會躲開榮妃的人,還要看著郭絡羅貴人不要去揭發,故種種原因致使這件事做得實在太過匆忙。


    玄燁聽過芸兒的話,立時知道該怎麽做。隻見他臉色越發難看,即刻吩咐道:“梁九功,去查!”


    梁九功會意:“奴才遵命。”他匆匆走出去,便揚聲吩咐道,“你們,還有你們……查查各宮的小廚房,看哪個小廚房缺了些綁肉的繩子。再多叫些人,將各宮中太監的手聞一聞。若是殺人必是太監有力,而自來各宮的小廚房都是宮女嬤嬤打理的,所以宮女和嬤嬤也不能放過,總之任誰都要細查一遍。對了,還有手上的勒痕,這麽粗糙的繩子也會留下些痕跡。你們都要查,細細的查。”


    眾人異口同聲道:“是。”


    這話聽得德妃和惠妃立時心裏忐忑不安,生怕事情會敗露。但很快,她們漸漸鎮定了下來,覺得事情也未必會是自己遭殃,畢竟她們也想到事情會有敗露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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