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思考有點折磨人的大腦,陳薇珂變得沉默寡言,還有點遲鈍。


    瑞,對於她這種表現,竟然沒有一點反應,沒有衝她問出任何問題。


    不是他不關心,而是,他似乎知道陳薇珂在思考什麽。


    這樣持續了兩天,在第三天的清晨,陳薇珂突然腦子裏激靈一下,整個人清醒過來,這代表她想通了。


    她的選擇,其實就隻有一個:最終,她都會跟著瑞,坐木筏離開。


    如果在未來,她終究還是要登上木筏,那會遊泳的她,總比不會遊泳的她,在麵對無邊無際大海的時候,少一點恐懼,更多一點膽量和勇氣。


    想通的陳薇珂,默默坐在樹蔭下,遠遠看著。


    瑞拿了工具去捕魚,他現在換了一片海域,遠離了原來那片有點危險的海域。


    沒過多久,陳薇珂看見瑞手裏拎著網兜回來,網裏麵感覺不是空的。


    “今天運氣真好,有一條魚,還有一隻蝦,你看!”


    瑞是微笑著走過來的,到她麵前後,打開網兜,把裏麵的獵物展現出來讓她看。


    陳薇珂看見了,那條魚不小,在裏麵垂死掙紮,那隻蝦展示著龐大身軀,讓她目瞪口呆。


    “這麽大?”她抬頭看瑞,他在點頭,眼睛眯起來,但她還是看見一絲藍色,跟她此刻頭頂的天空一樣藍。


    “今天中午,我們兩個人都可以飽餐一頓了!”瑞的心情看起來很好。


    在這個島上,要是有飽餐的想法,在之前的她,會覺得是奢侈和罪惡的,如果現在能夠,那就不錯。


    很快,火堆的火,升起來,瑞把殺好的魚和蝦都放在火上烤著。


    香味飄出來,食物熟了。


    陳薇珂吃的很飽,又接著喝幾口椰汁。在這島上真是難得能吃飽!


    他今天對食物真是慷慨,少見。


    人在吃飽喝足的時候,心情無論怎樣都會美好,陳薇珂看看遠處的蔚藍大海,頭頂的藍天,遠處在風中搖曳的椰樹。


    這一切,都增加了她的好心情。


    於是,在這份好心情之下,陳薇珂衝動地問出一句話。


    “如果一個完全不會遊泳的人,要多久才能學會?會永遠學不會嗎?”


    “你這個問題是認真的嗎?”瑞愣住。


    陳薇珂點點頭。


    瑞突然伸手抓住她的一隻手,她沒留神,被他一把從地上拉起來,他拖著她,走進海水裏,直到海水的深度到達她的膝蓋處才停止。


    “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需要我來回答,隻要你自己開始學,你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你決定學了嗎?”瑞問著,表情非常嚴肅。


    陳薇珂低頭看海浪,海浪不停起伏著,她忽然感覺頭暈了,連忙抬起頭,正對上他的臉,他的表情依然很嚴肅。


    “我在等你回答!”瑞又說了句話。


    陳薇珂暈暈地點點頭。


    “太好了,我非常開心你做出了明智的決定!”瑞的臉上頓時像盛開一朵快樂的花。


    她看著瑞的臉,他的表情,像是不太意外聽到她這個決定。


    這下,陳薇珂有種挫敗感,這個男人,真是太知道以退為進,明著是不逼她,說給她自由,實際就是讓她不得不乖乖妥協。在他心裏應該早有一個決定,不管她同意還是不同意,都會帶著她離開。


    他那天回避回答那個問題,就已經表明。


    “既然你已經決定,現在我就開始教你吧!”瑞緊接著又說道。


    “現在?”陳薇珂一呆,這麽快,是怕她反悔嗎?


    “對,馬上開始!”瑞有點迫不及待的樣子,“哦,對了,有件事,我要提前跟你說明,如果我教你的話,我會跟你有身體上的接觸,你不要介意,這隻是為了教你。”


    陳薇珂也馬上意識到,不可避免會有身體上的接觸。


    這很正常,如果她在其他地方跟其他人學,不是一樣?


    “我明白。”


    “很好,那你先看我示範一下。”瑞一下撲進海水,像條大魚似的在海裏遊起來,還向著遠處越遊越遠。


    遠得陳薇珂有點害怕。


    但,瑞在慢慢遊回來。


    “看見我的動作了嗎?”瑞猛地在她麵前站起來,渾身濕透,頭發像水草般掛在臉上,他用手抹了下,同時甩了下頭,把頭發全部甩在腦後,露出一張非常清爽的臉。


    她認為,看是沒用的,“光用眼睛看你的動作,學不會的。”


    “當然。”瑞笑了。“所以我接下來要讓你自己嚐試,你準備好了嗎?”


    她點點頭,還要什麽準備?反正就這樣了。


    “好,你蹲下來,把身體全部放到海水裏麵。”


    她聽了,“然後呢?”


    瑞突然伸出手,放在她下巴下麵,她想起他剛才的提醒,沉默著。


    瑞在繼續說話,“全身放鬆,讓腿慢慢離開地麵,伸出雙手,往前劃動,不要管用什麽動作,在一開始,就是拚命用雙手向前劃動,再拚命甩動你的雙腳,不要去管動作對不對。”


    “不行。”陳薇珂蹲在水裏一動不動。身體有點麻木,聽不懂指揮。


    “聽我的,很簡單,就是這樣做,不用怕,我會托住你的下巴,不會讓你沉到水裏去,而且,你看,水是這麽淺,你一站就站起來了。”


    陳薇珂還是一動不動。


    “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喝到一口水。”瑞繼續說。


    陳薇珂還是不敢動。


    “那這樣,你現在開始用雙手向前劃,然後,你的腿在水裏踮腳走。”


    她猶豫了下,這,感覺可以嚐試。她終於開始伸出手劃動。


    “對,就這樣,就用雙手向前劃,再慢慢放鬆雙腳,屏住呼吸,這樣你的身體就會輕鬆的。”


    瑞的話清晰明確,但她能不能全部聽進去,聽進去後能照樣做,要打很多折扣。


    過了很久,她的腳始終沒敢離開海底的沙子,似乎這沙子有著無窮吸引力,將她雙腳牢牢吸住。


    瑞也不急,還是非常有耐心,沒有一點急躁。


    到最後,她不好意思了。


    她在水裏,已經蹲了夠久的時間,久到讓她熟悉了水裏的環境。她漸漸學會放鬆,之後,她突然發現,身體變輕了點。


    又一次,她的手向前劃動,慢慢腳好像能離開海底的沙子,她拚命甩動腳,才甩動了幾下後,她突然感覺整個人要往水裏沉,馬上害怕,啪一下,整個人立刻在水裏站起來。


    瑞卻滿臉笑容,“不錯,你終於能讓腿動了,我告訴你,這是最重要的一步,你隻要會了這步,就等於你差不多學會。”


    “真的?”這話聽著舒服。


    瑞點點頭。“對,隻要你繼續這樣做,我相信過不了幾天,你就不需要我再幫你,完全可以獨立遊了。”


    陳薇珂有了更多信心,衝他笑笑,心裏有點感激,他算得上是個耐心的老師。“謝謝!”


    “不用謝我,我更感謝你,我知道,你想學遊泳,就代表你同意了跟我一起離開這個島。”瑞說著,他本來站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但這會兒,他突然一個大步跨過來,伸出雙手放在陳薇珂的肩膀上,然後,更突然地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他這個動作,真是非常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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