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醒得早而已。”鶴丸國永解釋道:“想著不管怎麽樣,我們親愛的執法者大人都會回來給我一個解釋吧——所以就忍不住出來等著了呢。”


    對於白發付喪神並不掩蓋的好奇和不滿,百鳥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才踏步走到鶴丸國永的旁邊坐下。然後他從身後舉起手裏的點心:“早餐。”


    鶴丸國永:“……”


    鶴丸國永:“…………”


    “一點普通的小點心和不能賄賂我哦?”鶴丸國永這麽說著,但是身上那點顯得危險的氣場一下子就收斂了,看起來格外高興。


    白發的付喪神幹脆站起來去泡了茶,然後就著茶吃起了點心。因為百鳥的靈力足夠強大,作為他的付喪神其實根本感覺不到饑餓,但是鶴丸國永壓根沒有提起這一點。


    百鳥捧著茶,喝了一口之後,才開口解釋道:“情況有些特殊。和你不一樣,你是可以自主進行選擇,而他們……目前除了我之外,並不方便交給其他人。”


    “他們身上的……問題,並不是用資源輕易可以修複的,其中涉及到不少專業問題,因而在解決掉這些之前,暫時會由我接手。”


    鶴丸國永聽懂了,他側過臉看向百鳥:“所以您還是打算拒絕我嗎?”


    “……不,如果是你的話。”百鳥沉吟片刻,開口道:“由你作為初始刀的話,我想,或許我可以嚐試一次。”


    “不是什麽必須承擔的責任逼迫,純粹是——如果是你的話,我願意嚐試一次。”黑發藍眼的執法者彎了下眼睛:“我是這麽想的。”


    “所以不用擔心,並不是因為外界的壓力導致我做出現在的選擇,而是我借此機會,確認了自己的想法而已。”


    “至於他們,你可以理解成由我們暫時照顧,等修複完畢,他們和你一樣,是可以選擇離開的。”


    鶴丸國永:“……”


    白發的付喪神盯著百鳥看了一會兒,看得百鳥都忍不住投放疑惑的神情的時候,低笑道:“您果然不夠了解刀劍付喪神啊,執法者大人。”


    既然此刻已經成為了你的刀,作為刀劍付喪神,是絕不會讓你有任何機會鬆手的。


    刀劍付喪神並非什麽寵物,還有所謂的“放歸自然”的說法,認定了一個主人之後,忠誠就會銘刻在他們的軀體之上。


    對上認真用疑惑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執法者,鶴丸國永舉起手裏的點心,笑著道:“我去叫他們起床,順便吃個早飯。”


    百鳥則留在了原地,他一直都認為“刀劍最重要的就是同為刀劍的夥伴親友”,所以絕不會在這個過程之中去打擾他們。


    甚至若是可以,百鳥絕對能做得出“不和刀劍碰麵,隻付出資源和靈力,隔空對刀劍付喪神的出陣進行編隊”的行動的。在完成自己職責的前提下,減少自己對刀劍付喪神的影響。


    百鳥捧著茶,看著這個充斥著自己靈力的還並不完整的本丸,湛藍色的眼睛平靜又溫和。他剛才說的都是實話,雖然的確是意外……但,若是借此為開始的話,倒也不賴。


    當然,選擇權在他們(刀劍)自己身上,百鳥不會強迫。


    另一邊,鶴丸國永說幹就幹,他把三個人叫醒之後,拉著一個身後跟著一個肩上還扛著一個——很努力地把三個人都喊醒了。


    百鳥:“……”


    百鳥很平靜地又抿了一口茶,隻當做自己什麽都沒有看見。


    鶴丸國永把明石國行丟在一邊,拉著髭切坐下,剛一開口,就看到了三日月宗近微笑著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忍不住吐槽道:“我還第一次知道初始刀還要做這些任務……加州也太辛苦了吧?”


    百鳥:不,其他初始刀應該不至於要做這些。


    “以及——主君,你從剛才起就在偷笑吧?”


    百鳥:不,我明明是正大光明在笑。


    百鳥:……


    百鳥有些驚訝地側過頭:“誒?”


    鶴丸國永眼睛一彎:“怎麽了?”


    “……不,沒什麽。”百鳥收回了視線。


    而他這種普通又平靜地態度反而讓鶴丸國永不滿意了:“如果在意的話可以直接說出來的嘛——我的確這麽喊了哦,主君——”


    “……執法隊還有些工作,既然沒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百鳥說完,腳下的行動堪比極化短刀。其他幾個人還沒有來得及和百鳥說句話,他們親愛的審神者就原地消失了。


    四振刀:“……”


    鶴丸國永歪了下頭,燦金色的眼睛染上了顯而易見的意外,以及隨後湧現出了相當惡趣味的色彩:“……哇哦,竟然是這種性格嗎?”


    ——之前可完全沒有察覺到啊。


    在之前的接觸之中,百鳥作為執法隊副隊,一直表現出的隻有可靠的和溫柔,幾乎沒有任何缺陷,結果在承認自己擁有本丸之後,他就顯露出了這個明顯的弱點。


    這代表著……的確是被接受了吧?


    鶴丸國永的嘴角越翹越高,高到三日月宗近都不得不輕聲咳了咳。


    注意到鶴丸國永看向自己,三日月宗近眼睛一彎,笑著道:“別玩得太過了哦?”


    明明是新生的刀劍付喪神,但是性格本身就不會因為暫時的特殊情況而產生多少不同。


    明石國行一如既往的懶散,隨地而睡,髭切對於自己看不見也並沒有任何意見,並且笑著表示也是一種特殊的經曆。


    至於三日月宗近,他同樣覺得這個本丸非常有意思。


    鶴丸國永笑著道:“我當然知道——不用擔心。”


    “話說回來,你們對於自己身上的情況,已經清楚了嗎?”


    對於他的這個問題,明石國行翻了個身,髭切用著他自然而然的軟綿綿的聲音表示:“我不記得了哦?嘛,反正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至於三日月宗近,他發出了一聲:“哈哈哈。”


    鶴丸國永:“……”


    鶴丸國永閉了閉眼睛,有點預料之中的無奈,他忍不住嘀咕道:“我就不應該問你們。”


    雖然過程亂七丨八糟,但是姑且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發展吧。鶴丸國永看著眼前的三振太刀付喪神,這麽想到。


    一個小時後。


    “所以都說了,明石你不要隨便找個地方就睡啊!髭切都因為你絆倒了,話說他們兩個就算了,三日月你躺在地上幹什麽?”


    “嗯?原來不是在玩‘誰先起來就輸了’的遊戲嗎?”


    “怎麽可能會有這種遊戲啊?!”


    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一些東西的百鳥剛回來,看著這一幕,又默默離開了。


    嗯——總而言之,雖然是亂七丨八糟的開始,但姑且還算是有趣的發展吧。


    鶴丸國永明明是一振在其他本丸相當稀有、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玩鬧的刀劍,但是在這個本丸,操得卻是老媽子的心。


    但是他的接受能力很強,而且本身責任心也很高,通透又溫柔的如鶴一般的刀劍付喪神承擔起了初始刀的工作,也配合著百鳥執法隊那邊的任務。


    百鳥原本想取消其中一部分,但是鶴丸國永表示現在本丸又不方便出陣,如果隻是待在本丸之中,那也太無聊了吧?


    百鳥沒說話,隻是看著他。


    鶴丸國永憋了半天,才說了實話:“執法隊的任務,比在本丸之中輕鬆多了。”


    百鳥忍不住勾起笑容,頓時引得鶴丸國永炸毛:“你又在偷笑了是吧?!”


    “抱歉。”百鳥眼睛彎彎,漂亮的藍色眼睛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隻是覺得……很少見你這種反應?”


    於是又輪到鶴丸國永不說話了。


    新建本丸總是相當忙碌的,沒有真正經曆過,很多事情都是不知道的。


    百鳥就處在一個大概知道,但是很多細節又不是很清楚完善的程度。


    他鶴丸國永的前一個本丸經驗顯然不能用在這裏,一個是半吊子審神者,一個是半吊子初始刀,兩個人都在努力磨合往前走。


    而在這個過程中,鶴丸國永開口說道:


    “這麽說起來,可以谘詢一下之前遇到的那幾位審神者啊?他們應該都很有經驗吧。”


    鶴丸國永的想法很好,百鳥對此欲言又止,但是不知道應該如何拒絕,所以他說道:“如果他們不介意的話。”


    鶴丸國永就高高興興通過百鳥聯係了那幾位審神者之中的一員。


    要說經驗豐富,那首選當然是s級本丸的皆川了。突然被因為不會主動的執法者聯係的皆川,有些驚訝。


    但知曉了最近對方的煩惱時,自然不會拒絕,並且很熱情地表示道:“隨時可以提供幫助。”


    百鳥之前為了方便,直接開辟了一個相當大的空間,買了不少家具用品——用是肯定夠用,但問題是不夠符合刀劍付喪神的習慣和審美。


    什麽地方應該用於什麽,房間裏也大多空空蕩蕩,廚房裏需要準備什麽調料食材——都是細節上的問題。


    而他們本丸目前就四個人,髭切目前隻需要坐在那裏喝茶就行了,沒有螢丸的前提下誰能喊動明石國行進行工作?至於三日月宗近……嗯,不必多說了。


    鶴丸國永的苦惱在皆川提供幫助之後,就顯然輕鬆了好多。


    因為百鳥職位的特殊性,他的本丸也不算是正經本丸,所以皆川帶著刀劍付喪神過來幫忙,基本上不會卡什麽流程,就像是普通的審神者之間的互相交流差不多。


    唯一的問題是……


    鶴丸國永私下悄悄問了一下百鳥:“是我的錯覺嗎?我感覺他們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


    百鳥眨眨眼,一副不知情的表情,疑惑問道:“什麽?”


    鶴丸國永摸著下巴,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


    因為不想自己的對話被其他人注意到,所以鶴丸國永和百鳥靠得很近,兩個人低聲進行著私下的討論。而在過來幫忙的其他人眼中,卻是格外的……顯目。


    曾經那振黑色獨自一人的刀劍付喪神,此刻卻是親昵的和自己的審神者湊在一起,低聲說著悄悄話。他的白發還未被染黑,金瞳也一如既往燦爛而耀眼。


    在剛才,他一身白衣在這個新建的本丸之中到處亂竄,衣袖擺動之時,就如白鶴一般顯得自由肆意。


    而作為人群的中心,此刻正低聲說著悄悄話的鶴丸國永背脊一僵,對著百鳥說道:“就像是現在這樣。”


    “……我應該,沒有做過什麽奇怪的事情吧?”鶴丸國永的表情遲疑又迷茫。


    “我也不太清楚。”百鳥回答道:“我可以幫你問一下。”


    “會不會太麻煩了?”鶴丸國永問。


    “不會,隻是一句話的事情。”百鳥回答。


    但是鶴丸國永卻在思考過後搖了搖頭:“還是我自己去問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


    會選擇今天讓皆川來幫忙,是因為今天其他三振刀都丟去執法隊找c進行身體檢查了,不至於讓現場太過混亂。


    知道一切的百鳥根本說不出真相,隻能做出一副和鶴丸國永相同的疑惑和茫然,若非披散下來的黑發遮掩,誰都能看到他此刻通紅的耳朵。


    而鶴丸國永掃了一眼,就找到了落單的皆川本丸的太鼓鍾貞宗。


    雖然是為了解決自己的問題,但是鶴丸國永還是習慣性偷偷摸摸去藏到了太鼓鍾貞宗的身後位置。


    不過剛打算嚇人,鶴丸國永就想起了之前在萬屋的時候,自己嚇到了另一振太鼓鍾貞宗的情況,動作自然猶豫了下來。


    但之前——應該隻是巧合吧?鶴丸國永思考著這個問題,沒注意到身後偷偷摸摸靠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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