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鶴丸國永發現不對勁,注意到百鳥通紅的耳朵,臉上的擔憂瞬間化為了興致。


    “不用擔心。 鶴丸國永愉快地說道:“會因為光坊的美味晚餐感動得哭出來什麽的,我非常理解哦!


    人類那邊不是還有什麽美味到……嗯、爆衣的說法?


    “鶴先生? 燭台切光忠有些不太讚同地開口,然後就看到了白色的鶴興致滿滿地指了指眼前黑鶴沒有被頭發遮掩住的通紅幾乎冒熱氣的耳朵,眼中也不免丨流露出了些微笑意。


    “今天真的失禮了如果沒事那我就先離開了謝謝招待。 百鳥一口氣不停直接說完這句話,鞋也沒穿,一眨眼的時間立刻就消失在了原地,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在過程中撞到了誰。


    大俱利伽羅側身躲過橫衝直撞的百鳥,有點疑惑地看向房間裏沉默著、沉默著——突然在某一刻發出大笑的兩個友人。


    深色皮膚的付喪神的眼中流露出了些微的迷惑,一定要解釋的話,那就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太鼓鍾貞宗探出腦袋:“所以怎麽了嗎?那位鶴先生怎麽突然跑掉了?


    “不、沒什麽——隻是,隻是第一次覺得‘我’也能有這麽可愛的反應啊? 鶴丸國永說完這句話之後,詭異地停了一下。


    他思考了一下自己做了什麽自己覺得羞恥的事情後的反應……他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一下,自然地轉移了話題:“對了,貞坊有什麽事嗎?還有伽羅坊~在門口等了很久了嗎?


    “沒有啦,應該說是亂找你們有事? 太鼓鍾貞宗稍微側開位置,看向了正低著頭剛好被太鼓鍾貞宗擋住的亂藤四郎。


    自家的亂藤四郎和那振暗墮的亂藤四郎還挺好分辨的,鶴丸國永開口道:“怎麽啦?亂。


    “……我有話想和您說,鶴丸殿下。 亂藤四郎抬起頭,那雙泛紅的眼睛格外認真。


    鶴丸國永一愣,和幾位友人對視一眼,然後點了下頭,關上門,給亂藤四郎空出了單獨交流的空間。


    “好啦,你說吧。 鶴丸國永說道:“光坊他們是不會偷聽的。


    亂藤四郎點了下頭,開口就是一句王炸:“我遇到鶴丸先生的時候……他的眼睛還是金色的。


    “是因為親眼見證了燭台切先生的碎刀,鶴丸先生的眼睛染上了燭台切先生的血,才變紅的。


    鶴丸國永一愣,張了張嘴,眼睛微微睜大,一時間什麽都說不出來。


    第99章 他們的故事。


    在亂藤四郎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窗外似乎傳來了什麽奇怪的動靜,亂藤四郎下意識看過去,就聽到鶴丸國永輕咳了一聲:“……還發生了什麽嗎?”


    亂藤四郎的注意力當即被吸引了過來,湛藍色的大眼睛還帶著紅色,他垂下眼,繼續說道:“鶴丸先生想救燭台切先生,但是……燭台切先生並不願意。”


    亂藤四郎以為自己將故事簡略了就能很輕易地說出來,可是他發現並不是。


    當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那一頁的場景似乎就在眼前重現,當時那雙染紅的眼睛,好像就浮現在他的眼前。


    亂藤四郎緩了好一會兒,他不可避免地在想,連他這個和燭台切先生沒有什麽直接聯係的刀劍,在麵對那樣的畫麵,都會這麽難過、難以述說出口,那當時直麵的鶴丸先生呢?


    “沒關係。”鶴丸國永伸手拍了拍亂藤四郎的頭發,動作很輕:“如果不想說的話,我可以當做你今天沒有來找我。”


    這份溫柔……是共通的。感受到頭發的輕微力道,亂藤四郎雙手緊握成拳,卻搖搖頭,咬牙堅定道:“我想告訴您!”


    “因為、因為如果是您的話……一定……”亂藤四郎沒有說出自己的期待,因為他也無法完全肯定。


    他隻是平複了一下呼吸,說出自己看到的一切。


    比如鶴丸先生在髭切先生麵前的那一句“我想救的人,就沒有失敗過的!”


    比如髭切落下的刀,濺射開的紅色的血,甚至包括那稱得上是可笑隨意的遺言。


    那一振燭台切光忠說,抱歉給您做了並不美味的食物。


    窗外的動靜似乎更明顯了,但是房間裏的人都沒有對此做出任何反應。


    而那棟房屋之中發生的故事,能說的竟有隻有這麽一點,亂藤四郎連自己都快說恍惚了,就好像回到了那幢陰沉危險的房子之中,見證了一切故事的展開。


    鶴丸國永的聲線也不知不覺嚴肅了下來,但之後的故事就是亂藤四郎所不知道的了。他遲疑道:“那一天離開的人是六個人,但回來的是帶著這座本丸的第一部隊的鶴丸先生。”


    “我知道……大家很有可能都、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亂藤四郎難過道:“但是鶴丸先生……非常非常難過。”


    “


    哪怕他還是笑著的,可是……他當時看起來……”亂藤四郎的指甲幾乎要陷進肉裏,“他和我說……”


    鶴丸先生說:是我做的。


    刀劍並未死於戰場,而是碎於夥伴的手中。


    過去舉起刀的髭切,但那一天殺死夥伴的是鶴丸先生。


    “我不知道鶴丸先生過去經曆了什麽,我隻知道我和鶴丸先生相遇之後發生的事情。”亂藤四郎輕輕說道:“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做才能幫上忙……但如果鶴丸先生信任您、願意相信各位的話……我也想幫鶴丸先生……”


    “我很擔心——在完成宗三先生的囑托之後,等小夜醒來之後,鶴丸先生就沒有什麽在意的東西了……”


    “我知道了哦。”鶴丸國永笑著揉亂了看起來格外沉重的亂藤四郎的頭發,“不要小看自己的重要性啊,他可是很關心你和退的。”


    “比起看你們難過,他更想看到你們的笑容吧?”鶴丸國永眼睛彎彎,金瞳璀璨明亮,笑著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們啦。”


    亂藤四郎怔怔地看著和自己對上視野的金色眼瞳,突然無聲喃喃:“……不一樣。”


    ——可是那份溫暖卻是一樣的。


    好溫暖,好高興,好難過……為什麽,不能更早一點遇到這個本丸的大家呢?


    如果那樣的話,燭台切先生……一定能活下來的吧?鶴丸先生也不會那麽悲傷了吧?


    亂藤四郎咬著牙沒有讓自己再度失禮,對鶴丸國永認認真真行了個禮,然後離開這個房間跑開了。


    於是鶴丸國永的房間在此刻完全安靜了下來,原本還笑著的鶴丸國永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他坐在原地撐著下巴安靜了半晌,最終歎息一口氣,轉向窗外:“你們還想在外麵待多久啊?”


    窗戶外詭異地安靜了幾秒,然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再過了一會兒,窗戶從外麵被打開,幾隻金色的眼睛就像是夜晚會發光的獸瞳一樣,顯得有幾分恐怖。


    看著一群人帶著草屑灰塵泥土從窗戶外翻進來,鶴丸國永扶額,無語道:“我的門又沒有關!貞坊就算了,你們兩個又不是短刀!”


    大俱利伽羅側過頭,一本正經地好像什麽什麽蠢事都沒有幹過,要不是他的懷裏還抱著一隻……貓??


    “哪來的貓?!”鶴丸國永震驚極了。


    “哈哈,畢竟是伽羅嘛,剛剛差點被發現就是因為這隻貓突然跑過來跳到小光臉上了!”太鼓鍾貞宗大大咧咧地略過了這個話題:“好啦好啦鶴先生!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吧?”


    而一說起這個話題,燭台切光忠就很失落地看起來下一秒就要蹲在牆角變成球了,他喃喃道:“‘我’竟然會……”


    說句情緒上湧顯得非常失禮的話,其他人也就算了,為什麽偏偏是他在那振鶴先生麵前碎刀啊……!


    雖然其他人碎刀鶴丸國永同樣會難過,可是舊友的身份還是讓燭台切光忠在其中顯得格外特殊。


    還留下了那樣不帥氣的遺言……這不是讓鶴先生更難以忘懷嗎?!


    “好啦小光,至少那位鶴先生現在還願意吃你做的飯!”太鼓鍾貞宗拍了拍難過的燭台切光忠。


    不得不說,這句話讓燭台切光忠更難受了。


    他回憶起了第一次和那位鶴先生見麵時,對方輕快又隨意的那句“我餓了”。


    當時說出這句話的鶴先生,是什麽心情呢?


    太鼓鍾貞宗驚呼一聲,大聲道:“小光看起來灰掉了啊!”


    大俱利伽羅鬆開了手,被他放開的貓非常自然地再一次扒拉在了燭台切光忠的臉上,讓對方不得不回神,抱怨地喊了聲:“小伽羅!”


    大俱利伽羅點頭:“看,好了。”


    太鼓鍾貞宗豎起了拇指:“哦!不愧是伽羅!”


    看著好友在自己麵前鬧騰,鶴丸國永的眉眼透著無奈,卻顯得格外柔和,他知道自己的友人是通過自己的方式,試圖平緩他聽了那麽多“同振的故事”顯得格外複雜的情緒。


    聽他人的故事,和聽“自己”的故事,共情程度顯然並不相等,故事之中一直沒有出現的太鼓鍾貞宗情緒是最穩定的那個,但是看他現在還有些泛紅的眼睛,就知道他在窗外偷聽的時候,肯定也偷偷抹過眼淚。


    那振“鶴丸國永”經曆的太多了,聽完亂藤四郎的敘述,鶴丸國永也差不多能理解為什麽見麵時,會在對方身上看到那樣的疲倦。


    甚至於……親手碎掉夥伴的事情還是來到他們本丸的那一天發生的,燭台切光忠碎刀的時間,甚至也隻是一個星期前。


    短時間遭遇這麽多,還思考著如何將亂藤四郎等人保護下來,努力表現得“和平時沒什麽區別”,隻是看起來有些累的那振付喪神,心性的堅韌他們已經感受到了。


    鶴丸國永都無法確定自己在同樣的情況下,能做到這麽完善。


    不過,他現在更在意的,果然還是那句……


    ——“我想救的人,就沒有失敗過的!”


    到底是什麽樣的前提,才會讓“我”說出這樣確定又傲慢的話語呢?


    鶴丸國永的眉眼沉下。


    而另一邊,不同於才陰暗了一會兒就被好友拉起來的燭台切光忠,現在拉開百鳥的房間,就能收獲一隻真正的“球”。


    若是有人關注過審神者專用論壇,就會意識到那些審神者對自家刀劍的昵稱到底有多生動形象。


    在離開了其他人的視野之後,百鳥整張臉都紅了個通透,是幾乎要冒煙的程度了。


    哪怕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但是那份羞恥感並未隨著時間而消逝,反而因為一次又一次在腦內重播,每一次重複,百鳥臉上的崩潰就會多一層。


    這是什麽?黑曆史,重播一下。


    這是什麽?黑曆史,再播一下。


    啊啊啊啊啊!!!!!


    百鳥捂住了自己發燙的耳朵,覺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敗在了這次任務之中。


    在他努力平複心情遺忘尷尬的時候,房間的門卻突然被拉開,百鳥近乎本能地坐直身體,雖然臉上還在發燙,可是在角落之中並不明顯。


    百鳥的聲線還有些不穩,可是他看向門外,眼裏帶起驚訝:“退?”


    他看了看門外,好奇道:“你沒有和亂在一起嗎?”


    真不是他的問題奇怪,而是五虎退肉眼可見地一直粘著亂藤四郎不放,幾乎沒有和亂藤四郎分開過的時候。


    五虎退就這樣安靜地站在門外,百鳥在心中感歎這樣的氛圍還挺鬼故事的,尤其是在五虎退還是暗墮刀的前提下。


    “怎麽了,是找我有事嗎。”百鳥站起身,除了耳朵還有些發紅外,看起來和平時也沒有區別了,甚至於看起來還比之前更輕鬆一些。


    五虎退的手背在身後,他低著頭,那雙染著紅芒的眼睛在開口的那一瞬間抬起,語氣平靜到詭異的程度:“亂哥……和一期哥說話,很高興。”


    暗墮的短刀歪過頭,稚氣的聲音卻帶著難以掩飾的危險:“……所以,亂哥……不再需要我保護了嗎?”


    百鳥的動作頓住,他看到了月光下五虎退身後閃過的銀光。


    “我很害怕……明明,亂哥……一直都、需要我……”


    五虎退的聲音越來越混亂,他低喃道:“……他,不需要我了?”


    隨著這句話,近乎本能的,百鳥伸出了手——鮮血潑灑濺落在地麵,也灑在他們的身上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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