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之後,差不多就到睡覺時間了。粟田口已經幫他安排了一個單獨的房間,裝飾顯得有些性冷淡——很符合藥研藤四郎的性格,但是細節之處又顯得貼心溫暖。


    短刀或稚氣或穩重的字跡貼在各處的便利貼上,還有一些玩偶放置在角落,凸顯著存在感,讓這個原本單獨的房間多出了溫馨感。


    雖然粟田口是大家庭,但是還是特地給他單獨整理出了一個房間。之前都是和其他人一個房間的百鳥,在待在這隻有他一個人的房間之中,終於——還是不出意料的失眠了。


    問就是他認床。


    百鳥平靜地看著空蕩蕩的天花板,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拉開窗戶,往外走去。


    因為是單獨的房間,所以這些行動反而不用擔心吵到睡著的其他付喪神。


    走廊很安靜,沒有白天吵鬧的氛圍,百鳥獨自走在著月夜之中。


    總覺得這個時候,很適合偶遇三日月宗近來一場月下談心。百鳥看著夜空之上的彎月,忍不住根據過去的經驗以及刻板印象這麽想到。


    不過沒有遇到三日月宗近,倒是在回程的時候,看到了正抱著手靠著柱子等他的藥研藤四郎。


    百鳥的腳步頓住,歪了下腦袋:“你還沒睡嗎?”


    “猜到了你會睡不著。”藥研藤四郎放下手,站直身體,對著百鳥彎了下眼睛:“需要我幫你配藥嗎?”


    “……還是不了。”百鳥回答。


    “之前宗三做噩夢,我也幫他配過可以深入睡眠的藥品。”藥研藤四郎自薦道。


    “那麽,效果怎麽樣?”


    “哈哈,沒有改善,反而因為睡得太沉更嚴重了。”藥研藤四郎一本正經地說道。


    百鳥:“……”


    百鳥:“…………”


    百鳥感覺自己的笑點詭異地被戳到了,他無語道:“冷笑話?”


    “如果你覺得是笑話的話。”藥研藤四郎笑著邀請道:“既然睡不著的話,要一起看月亮嗎?今天的月色不錯哦。”


    “這聽著像是三日月先生會說的話。”百鳥吐槽道。


    藥研藤四郎低笑了兩聲,拉著百鳥走到了一個略顯偏僻但是方位很不錯的位置,倒是沒有符合短刀和看月的刻板印象爬到屋頂上。


    “就是這裏了,之前秋田提過這裏的風景很好。賞月的話,或許準備茶和點心會更合適——但是我不是很懂這些風雅的事情。”藥研藤四郎說道。


    “我也不是很懂。”百鳥笑著回應著這句話。


    雖然他其實很懂。他家比較傳統,當然也包括了這些常人看起來風雅但實際上很麻煩無聊的東西。


    不過自從加入執法隊,除了每年過年和特殊節日的時候,他也沒有怎麽接觸這些了,連喝茶這種事,都被他混雜了咖啡在其中。被家族的人看到,大概會像是這隻審神者一樣發出尖銳的嚎叫吧?


    反倒是a在這方麵遵從了傳統,喝茶就是單純的喝茶……這麽一回想,a喜歡喝茶好像也是被他帶的。


    跑偏的思緒被藥研藤四郎的動作打斷,已經坐下的短刀付喪神拍了拍自己的大丨腿,笑著邀請道:“要來試試看嗎?”


    “什麽?”百鳥一時間沒有接上藥研藤四郎的想法。


    “叫做‘膝枕’的東西。”藥研藤四郎笑著回應道:“大將就很喜歡哦?”


    “還是不了。”百鳥拒絕道:“我說過的,和我距離太近不好吧?”


    “這種事沒關係吧。”藥研藤四郎語氣平靜:“反正就算真的出現意外,大將也不會隻是眼睜睜看著。”


    “雖然偶爾看起來有些不著調,但是大將也是很強的啊。”


    是啊,我已經好好領教過了。


    強到隻是因他的妖力生長的食材,也是我這具軀殼不能及時消散的程度。


    這振藥研藤四郎的態度比百鳥認知之中的其他藥研藤四郎要強硬不少,此刻也是如此。那雙淡紫色的眼睛帶著這份情緒,藥研藤四郎開口道:“不用擔心,好歹嚐試一次啊,總是避開的話,我也會難過哦?”


    “完全看不出來。”


    百鳥閉了閉眼睛,剛好他也有事要問對方,幹脆也就配合了。


    藥研藤四郎低笑了一聲:“好孩子。”


    明明是短刀,但是藥研藤四郎的氣場真的非常強大。百鳥不太適應這種像是撒嬌一樣的行為,身體僵硬得不可思議。


    “好歹放鬆一點啊。”藥研藤四郎安撫地像是用rua小動物的方式撫著百鳥的脊背,就像是之前髭切在膝丸麵前仿佛會陷入入眠的奇妙詛咒,在藥研藤四郎的安撫之下,百鳥竟然也慢慢真的放鬆了身體。


    因著百鳥閉著眼睛,所以沒有看到藥研藤四郎臉上不明顯的類似於“得逞”的微笑。


    說實話,從一開始,藥研藤四郎對自己同振前額位置的角很好奇了,但是之前一直沒有這個接觸的機會。


    對著同振放緩的呼吸,藥研藤四郎很清楚對方不可能像是自家大將一樣毫無防備真的睡著,所以也就正大光明沒有什麽負罪感的將手落在了剛好就在他眼前的鬼角之上。


    然後他就感覺到同振立刻打了個冷顫且猛地睜開眼的反應,藥研藤四郎扶了扶眼鏡,研究好奇的情緒占據最上方:“所以果然是有感覺的嗎?”


    偏偏他的另一隻手還壓著百鳥的肩膀,不讓人下意識起身。


    百鳥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再度閉上眼睛:“嗯。”


    “大概是什麽感覺?”


    大概是拔牙的時候,牙醫在打了麻藥後在骨頭上敲擊切割的酸麻感吧?百鳥腦海中浮現出這個非常生動形象的比喻。


    因為刀劍付喪神不是人類,他們大概沒有智齒的煩惱,所以百鳥平靜地換了個形容詞:“剝離血肉直接觸碰骨頭的感覺。”


    “原來如此。”藥研藤四郎輕笑了一下,胸膛因笑產生的震動並不影響此刻正躺著的百鳥。


    “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藥研藤四郎完全不擔心百鳥會出現什麽不滿的情緒。“雖然這不是什麽有趣的事情就是了。”


    不如說,這樣對待正常人的態度,才讓人更舒心吧?藥研藤四郎對“自己”還是有這種認知的。


    百鳥的確沒有產生別的情緒,他呼出一口氣,問起了自己一開始就好奇的問題:“你的審神者……是妖怪?”


    藥研藤四郎“唔”了一聲,語氣讓人聽不出情緒:“你是這麽想的嗎?因為大將不是人類,所以可以信任?”


    百鳥聽出了這句話潛台詞:“所以他的自我認知還是人類?”


    看起來像是半路覺醒的情況,那麽時政沒有在開始確認的時候沒有發現倒也可以理解了。


    他的感知也的確如此,比如非人類的妖怪,這隻審神者的態度還是偏向於屬於人類的“大學生”的氣質。


    百鳥閉著眼,勾唇帶起笑容,回答了藥研藤四郎的問題,開口道:“不過,我不討厭人類哦?”


    第59章 血。


    百鳥當然不可能討厭人類,他一不自厭,二不厭世。此刻對這些被他“釣魚執法”的審神者的非善意,也不過是對嫌疑犯的特定態度。


    如果他討厭人類,一開始就不會加入執法隊了。


    而這份態度,同樣適合“藥研藤四郎”這把短刀。


    相較於其他絕大多數刀劍的複雜情緒,藥研藤四郎是位——評價在曆史上赫赫有名的“織田信長”,也隻是普通人的——刀劍付喪神。


    所以百鳥在不扭曲“藥研”性格的時候,說出這句話合情合理。


    聊到這個,百鳥換了個姿勢,仰躺在藥研藤四郎的腿上,自己單膝稍稍屈起,像上伸出手,五指張開,看著自己修長蒼白的指節,語氣帶笑:“擁有這樣的軀體行於世間,也是很難得的經曆。”


    至少在這次任務之前,百鳥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機會換個殼子,去體驗不同的人生和不同的人際關係。


    因為百鳥動作的改變,藥研藤四郎原本用著安撫的頻率拍著百鳥後背的手收了回來,放置在一側。向來成熟的短刀低著頭,對上和自己相仿又帶著不同的眼睛,其中的情緒的確不帶任何負麵情緒。和外表的墮丨落差異不同,這振“藥研藤四郎”的內核,並未改變。


    “我有些好奇你的審神者,你們也應該在意的我的來曆?”百鳥開口說道:“姑且用這個作為交換吧。”


    “能和我說說你的本丸嗎?”


    因著他身上的暗墮氣息來源於上個本丸的“三日月宗近”,所以百鳥並不介意利用上個本丸的情況,去解釋自己身上的問題。


    這甚至不算是撒謊,因為他的確經曆過那些事情,隻是人類的身份和無痛的感知,讓他其實對於其中的遭遇並不是很在意。


    他現在就是挺好奇這個本丸的審神者具體是什麽情況。


    雖然他偶爾(經常)吐槽時政的效率,但是時政的確是會幹實事的。會讓他前往,大概就是時政的確審查過但是無法確定、或者在檔案交到a手裏的時候,他們的確沒有發覺問題。


    因為時政目標的特殊性,他們有著穿越時空的技術,而每個本丸都處在並不完全固定的特殊單獨的坐標之中,甚至於他們所處的時間流速都不完全相同。


    就像是刀劍遠征一般,他們或許在那條時間線待一個星期,但是對於審神者來說,至多也不過一天。甚至於刀劍極化,他們可以見證前主的一生,那是用年來作為計算單位的,可對於審神者來說,也隻有穩定的三天(中間出意外另說)。


    時政的大本營、萬屋、包括執法隊單獨的辦公區,和各個審神者的本丸之間,也的的確確存在著“時差”。


    隻有當他們之間產生聯係時,時間流速才會保持相同。這也是哪怕隻有百鳥一個人做任務,他並未顯得太過著急。


    此刻確定這座本丸沒事,百鳥在猶豫後,選擇暫時留下並不會對他的任務產生什麽太大的影響,他自然也不會表現得有多麽急迫緊張。


    “對大將好奇?”藥研藤四郎調侃道:“你是打算留在這裏嗎。”


    “我可沒有這種打算。”百鳥回答。


    “對一個人產生好奇就是情感發展的開始——是這麽說的吧?”藥研藤四郎雙手撐在身側,身體稍稍後仰,看著夜空之上的月亮。他不太理解風雅的事情,不代表他無法欣賞美景。


    在這樣深藍的夜幕之下,那輪掛在空中的彎月的確非常美麗。


    “不過你的確問對人了,對於大將的了解我還是有自信的。”藥研藤四郎用著顯得隨意的口吻問道:“但你應該不是好奇我們從一開始到現在的經曆吧?”


    “為什麽不能好奇呢?”百鳥笑道:“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等時政派人來的話,如果不是將我碎掉,大概就是會在淨化之後,將我分配到新的本丸吧?”


    “‘藥研藤四郎’並非什麽難以獲得的刀劍,所以就算是真的分配成功,大概也會是比較新的本丸……唔,不過這種本丸的審神者,應該會更想要一振全新的純粹屬於他們的護主刀吧?”


    百鳥仔細回憶了一下分配的記錄,因為就算被淨化,暗墮刀多少都還是帶著“可能存在”的危險性的。


    因而願意接受這些刀劍的審神者除了善良之外,也有的是為了得到接收暗墮刀的補貼。不過因為暗墮刀性質特殊,會有專人不定時上門審查,所以哪怕是為了補貼做個樣子,那些被分配的刀劍也會有平均線的待遇。


    就算審神者在接收後無視他們,已經遭受過前主(前任審神者)傷害的他們,願不願意被審神者關注還是一件事呢。刀劍付喪神除了因靈力和相處會對自己的審神者產生下意識親近的好感外……暗墮刀劍大多會更在意自己的兄弟或者夥伴。


    類似於“藥研藤四郎”這類在最初就容易入手的暗墮刀劍,往往是新人審神者為了對於新手來說的確非常多的補貼資源而接手。暗墮刀劍大多都已經有了練度,哪怕最開始隻是為了補貼,在最初開荒一般的相處之下,哪怕他們原本不屬於自己,審神者也能產生夥伴的情誼。


    更別說,會接受且能分配的暗墮刀劍,基本心理測驗都是通過了的,不至於對新的審神者產生惡意。


    一時間思緒有些偏移,百鳥自然略過這個話題,繼續道:“嘛——總之,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且真的成功的話。我還挺好奇正常的本丸是如何發展起來的。”


    “……正常的本丸啊。”藥研藤四郎無奈道:“看來亂說的沒錯,‘我’的確挺狡猾的。”


    “正常的本丸”這個形容詞,多少帶著一點賣慘的意味。百鳥用這樣的姿態問出對於這個本丸來說無傷大雅、審神者自己都不會拒絕的事情,藥研藤四郎很難不去回答了。


    百鳥也勾起和剛才的藥研藤四郎有些類似的狡黠笑容:“所以打算告訴我了嗎?”


    “這的確不是什麽一定要保密的事情,當然可以告訴你——但不是現在。”藥研藤四郎垂下眼,和另一振自己對視:“這應該是午後休閑的話題,現在太晚了,你應該睡覺了。”


    “……這種哄弟弟的語氣。”百鳥小聲抱怨了一句。


    “但隻要有用就行了。”藥研藤四郎愉快道:“需要我抱你回房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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