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嚇了一跳,看清拉他的人是趙錦歡後,頓時火冒三丈,“你又想做什麽?”


    趙錦歡被他甩得一個趔趄,心頭的火氣也起來了,沒好氣道:“我想做什麽你不知道嗎?我和你是一母同胞的姐弟,當然是來找你認親的!”


    “你給我閉嘴!”趙澤白了臉,心虛地往四周看了看,聲音冷得能滴出水來,“你別胡亂攀扯,我和你不是一個娘生的。”


    趙錦歡反唇相譏:“既然你覺得我在胡說八道,那你為什麽不去父皇那裏告我的狀?怎麽,不敢嗎?因為你心底其實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你就是我娘生的!”


    “閉嘴!閉嘴!”趙澤目露凶光,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人,兩隻手憤怒地捏成了拳頭。


    趙錦歡有些發怵,生怕他衝過來打自己,便軟和了語氣,“澤哥兒,你放心,這事我和娘都會保密的。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你清楚自己的身世,免得你蒙在鼓裏再做那大水衝了龍王廟的事就不好了。”


    趙澤重重一哼,漸漸冷靜了下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無憑無據的,我為什麽要相信你說的?”


    這麽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他是誰生的不重要,既然父皇讓他做貴妃的兒子,那他就安安心心做貴妃的兒子。


    至於阮家人,與他何幹?


    “那你就去找父皇求證啊?”趙錦歡急了。


    趙澤嗤笑,“我為什麽要去找父皇求證?求證了對我有什麽好處?若一切如你所說是父皇安排的,那他現在沒有告訴我真相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為什麽要破壞他的計劃?”


    阮氏和趙錦歡急巴巴地來告訴他這些可不是為了他好,不過是為了她們自己和阮家的利益。這些人,隻會拖他的後腿!


    趙錦歡無言以對,隻能一個勁兒地喃喃,“澤哥兒,你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是真的……”


    “我為什麽要相信?”趙澤輕蔑地扯了扯嘴角,眼珠一轉,想到個主意,“除非——”


    “除非什麽?”趙錦歡連忙問道。


    趙澤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兩眼,“除非你們把趙深弄死,那我就相信你們說的。”


    趙錦歡倒抽了一口涼氣,說話都結巴了,“這、這不好吧。”


    “怎麽,不敢嗎?”趙澤把她剛剛激自己的話還了回去,嘲諷道:“我就說你們是騙我的吧!空口無憑就想我相信這種匪夷所思的事,當我是傻子嗎?”


    他又哼了一聲,抬腳就往外走。


    趙錦歡下意識拉住他,嚅囁道:“澤哥兒,你讓我回去和阿娘商量商量。”


    趙澤歪嘴笑了,“行啊!不過可別讓我等太久了。”


    既然阮氏母女想從他身上撈好處,那就先為他做點事吧!他看趙深不順眼很久了,若是能趁機鏟除這個威脅,那也不錯啊……


    瓊華宮。


    沈貴妃正在燈下繡著一個福祿壽喜的荷包,琥珀腳步匆匆地進來後,她便放下了手中的針線。


    “說說吧,什麽情況。”她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琥珀關上門,臉上的神情帶著些困惑,湊到沈貴妃耳邊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聽到最後,沈貴妃的臉色陡然巨變,雙手因為憤怒還微微顫抖了起來。


    趙澤竟對深兒起了殺心!


    “娘娘,別氣!”琥珀安慰道:“不管阮才人母女在耍什麽花樣,我們殿下都沒有上當,還提出了這樣機智的條件。阮才人隻以為我們殿下是小孩子好哄騙,哪裏會真的拿自己兒子的性命開玩笑?”


    沈貴妃不好解釋什麽,沉聲道:“讓底下的人看好澤哥兒。”


    今日要不是他們故意放水,趙錦歡哪有那麽容易能接觸到趙澤?


    “再讓人仔細盯著阮氏母女。”


    她倒要看看她們要怎麽做……


    阮才人睜著眼睛到了天亮,一顆心七上八落的,卻始終拿不定主意。她雖不喜歡趙深,卻沒想過要置他於死地,至少沒想過要親手弄死他。


    “阿娘,你考慮的怎麽樣了?”趙錦歡一起身就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阮才人沒有理會她,黑著臉靠在榻上,目光幽幽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趙錦歡把屋裏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猶豫了一下道:“我覺得不如就照趙澤說的做吧,反正對我們來說也沒有壞處。”


    阮才人剜了她一眼,“你以為弄死個皇子真那麽簡單?”


    “也不見得有多難。”趙錦歡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我之前不也神不知鬼不覺給趙沅嘉下了那麽久的五石散?這次隻要把五石散換成其他致命毒藥不就好了。”


    阮才人愈發惱火,“我上哪兒弄毒藥?我連點多餘的木炭都弄不到!”


    她有這個本事了還發什麽愁?


    趙錦歡輕笑,從衣襟裏拿出一個小紙包,得意地晃了晃,“這是我之前買五石散的時候順便買的毒藥,據說效果可好了,一點點就能吃死人。”


    “真的?”阮才人半信半疑地把紙包拿到手上,眉心皺成了一團。


    她正打算多問點什麽,門外突然有宮人傳話,“才人,八殿下來請安了。”


    阮才人心裏有鬼,一張臉都嚇白了,半晌才緩過勁兒來,“讓他進來吧。”


    趙深走進來規規矩矩行了禮就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了。


    宮女給他上了茶就退了出去,趙深看了一眼,並沒有要喝的意思。


    五姐特意傳信給他讓他多加小心阮氏母女,翠保宮的東西,他自是碰都不會碰的。


    阮才人和趙錦歡都有些做賊心虛,耐著性子和他閑聊了幾句就把人打發走了。


    看著趙深走遠的背影,阮才人長長籲出一口氣,撫了撫亂跳的心口,惱怒道:“這孩子真是從小就不討喜!”


    趙錦歡讚同地點點頭,“不怪我一直都和他親近不起來,血脈這種東西不會騙人。”


    阮才人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從袖子裏摸出那個裝著毒藥的小紙包,目光漸漸變得決然起來。


    “下毒可不是容易的事,稍有不慎就會暴露自己,我們得從長計議。”


    見阿娘終於同意了,趙錦歡眼睛一亮,立馬出起了主意,“我們可以找人多的場合下手,這樣更容易渾水摸魚,萬一出了差錯還可以把黑鍋推到別人身上。”


    阮才人微微頷首,“繼續說。”


    不要怪她心狠。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隻不過是想要認回自己的兒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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