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別擔心。”陸闊雖然這麽說,卻也沒有要拒絕的意思,很快就把上衣脫了下來。


    午間日頭正盛,屋子裏的光線很充足,趙沅嘉甚至都能看清他右邊鎖骨下方那顆淺淡的小痣。


    “轉過去。”她垂著眼睛,不敢在他身上亂看。


    如今不在佛門重地了,她怕自己會忍不住伸出鹹豬手。青天白日的,多不好意思!況且她讓他脫衣服可是為了在正經不過的事,哪能趁機做不正經的事?


    看到她紅紅的耳朵尖,陸闊勾了下唇,依言轉過身,下意識挺了挺腰背。


    本就線條流暢的肌肉瞬間變得更為緊致有力。


    “別用力,放鬆。”趙沅嘉慢慢揭開纏繞在他腰腹上的紗布,專心致誌地檢查起傷口的情況來。


    陸闊感覺到一個軟軟的指尖在他的背上觸碰了一下,隨即又拿開,然後冷不防的又是一下,時有時無,癢癢的,攪得他身體裏也仿佛有一隻不安分的小手在輕輕撓動。


    怪折磨人的,可他卻又樂在其中,不想她停下來。


    “恢複的不錯。”趙沅嘉舒了口氣。


    傷口周圍還有些紅腫,卻並沒有過多積液滲出,沒有化膿的跡象。隻是,這傷肯定是要留疤的。加上禹六縫合的手法實在粗糙,這個疤定也不會好看。


    想到一年前自己也給他縫合過,趙沅嘉連忙湊到他麵前,彎下腰,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左側小腹上那個整齊對稱的傷疤,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是我縫合的好看。”


    溫溫熱熱的呼吸噴灑在了小腹之上,陸闊呼吸一窒,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見他全身又緊繃了起來,趙沅嘉也不敢再招惹他了,連忙直起身子說起了正事,“你這傷在後背,這兩日是誰幫你換的藥?”


    陸闊莫名有些失落,失笑道:“江柏。”


    “那我囑咐囑咐他。”趙沅嘉打開門,招手讓江柏進來,先盯著他仔仔細細洗了手,然後又手把手教他如何換藥,怎麽觀察傷口的情況。


    江柏聽得有些懵,“殿下稍等,小的找支筆記下來。”


    “不用了。”陸闊看了他一眼,“我都記住了,之後會提醒你的。”


    江柏福至心靈,拔腿就跑,“那小的就先出去了。”


    趙沅嘉喊都喊不住,“我還想讓他上手試一次呐!”


    “沒事,每一個步驟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不會出錯的。”陸闊把藥膏和紗布塞到她手裏,那意思很明顯。


    趙沅嘉:……


    陸闊麵不改色地解釋:“他粗手粗腳的,還是殿下的手法更嫻熟。”


    趙沅嘉翹起嘴角,一邊給他換藥,一邊又叮囑了他一遍養傷的注意事項,“我後日就要進宮了,大婚前我們有幾日都見不到,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夜裏讓江柏看著些,不要壓到了,也不要用力。”


    陸闊皺了下眉,“我並不覺得難受,過幾日就能如常了吧?”


    “哪有那麽快?”趙沅嘉剜了他一眼,“你這是被袖箭傷到了,又不是被針紮了,就算沒傷到髒腑,也傷了筋肉,怎麽也要調養一個月。”


    陸闊的眼底更沉了。


    換完藥,兩人正聊著趙宓的事情,院子裏忽然響起了文氏的驚呼——


    “這都是什麽?怎麽這麽多藥材?哪裏來的?”


    趙沅嘉和陸闊對視了一眼,連忙打開門走了出去,就見文氏正驚疑不定地看著麵前的大木箱子和散落一地的藥材。


    江鬆正抓耳撓腮的,小荷咦了一聲,“這盒子看著眼熟。”她伸手把箱子裏的錦盒拿出來,逐一打開,看著裏麵滿滿當當的藥材,瞪圓了眼,“這不是公主讓人送過來的嗎?怎麽都原封不動沒有用?”


    文氏一臉茫然,“殿下送來的?我怎麽不知道?”


    江鬆知道躲不過去了,要不是今天把這些翻出來,他都忘了公主曾給自家公子送了這麽多“補身子”的藥。


    “是我放在箱子裏的,我忘了。”他含糊地說道。文氏氣了個倒仰,連忙在他身上拍了兩下,“你個糊塗孩子!”


    看著散落在地上的鹿茸、淫羊藿、肉蓯蓉,趙沅嘉大概能猜到江鬆為什麽要瞞著這件事,解圍道:“沒關係,不是什麽貴重東西。這些藥在櫃子裏放了太久,可能已經受潮了,都扔了吧。”


    江鬆見到她,更羞愧了,也不想她誤會自家公子身子有問題,嚅囁著解釋:“殿下,我不是故意的,那個……我們公子也不需要補的,他很好,身強體壯、龍精虎猛……”


    趙沅嘉沒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眸光瀲灩地覷了陸闊一眼。


    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是不是真的很好,得試過了才知道……


    九月初二這日,趙沅嘉就住到宮裏了。接下來幾日她也挺忙的,大婚那日的禮儀繁冗,她得提前學習,免得到時候不知所措。


    全套嫁衣也做好了,她試過一次,滿是珠翠的鳳冠一戴,她都覺得脖子沒法動了,加上身上的嫁衣層疊,走起路來相當麻煩,有種負重訓練的感覺。


    “好累!”她隻穿了半刻鍾就脫了下來,攤在榻上放鬆手腳。


    沈貴妃睨了她一眼,“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大婚那日可要穿一日的。”


    趙沅嘉嘻嘻笑了,“苦可不能提前吃,累那一日就成!”


    初四這日,除了新喪的趙淑慧,嫁了人的沒出嫁的公主都來給她添妝了。


    看著一屋子高低胖瘦各有不同的姐妹,趙沅嘉這才深刻認識到狗皇帝的女兒真是不少。大家都不算熟悉,送了賀禮喝過茶寒暄了幾句就準備散了。


    九公主趙錦意磨磨蹭蹭留在最後才走,肅著小臉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巴掌大,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白玉娃娃,“喏,給你的。”


    趙沅嘉揚起眉,有些好笑。


    “父皇之前送給我時,你不還眼熱了好久?”小姑娘傲嬌一笑,“看在你就要嫁人的份上,就讓給你了,反正父皇還給了我很多寶貝。”


    趙沅嘉一手接過來,一手在她頭頂揉了揉,“那就謝謝我們小九娘了。”


    趙錦意偏著腦袋哼了一聲,可那嘴角卻微微翹了起來。


    “對了,趙錦歡送給你的東西不要用,碰都不要碰,直接扔了!”小姑娘雙手環胸,頤指氣使地命令道。


    這個姐姐腦子不太好使,她得提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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