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趙宓下午還要進宮,席麵準備的精致卻並不繁複。不過她大概是旅途勞累,沒什麽胃口,隨意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姑母,可是菜色不合口味?”趙錦歡狀似無意地看了趙沅嘉兩眼,仿佛這些菜是她讓人張羅的一樣。


    趙沅嘉才懶得搭理她,趙錦意埋頭吃著碗裏的酥骨魚,也沒注意到趙錦歡在耍什麽小花招。


    “姑母想吃什麽?我讓人立刻去準備。”趙錦歡貼心地說道。


    趙宓看著她的目光有些沉,微微笑了,“錦歡?你排行第七?你的母妃是誰?”


    趙錦意輕輕笑了一聲,從嘴裏吐出一條魚骨頭,“姑母,她的娘親是阮才人。”


    就這位份,算哪門子的母妃?


    趙錦歡自然聽得出趙錦意的嘲諷,緊緊咬著牙,心裏憋屈極了——


    明明她阿娘才是父皇最寵愛的後妃,明明自己才是父皇最疼愛的女兒!明明阮家就是父皇嫡親的外家,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憑什麽看不起她?


    趙宓扶著茶盞的手不由收緊,眼裏閃過一抹複雜,“姓阮啊……”


    那多半就是她那弟弟生母的娘家人了。嗬!她和母後掏心掏肺的對他好,卻仍是養不熟這個白眼兒狼。


    阮家算個什麽?


    他的生母不過是母後宮裏的洗腳婢,沒有母後,沒有江家,他甚至連個名正言順的皇子身份都撈不著。更別說坐上那個位置了……


    趙錦歡敏銳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弱弱地喊了一聲,“姑母?”


    趙宓本就不喜歡這個背後說人是非的侄女,如今對她更是沒半點好感,態度又冷了幾分,“我有些累了,你們慢慢吃。”


    長輩離了席,幾個小的自然不會再慢悠悠地吃什麽,很快就結束了這頓飯。大家又坐了一會兒,喝了茶消食,便打算離開了。


    出了房門,崔辭這個做兒子的自然走在趙宓一側,趙錦歡防備地覷了趙沅嘉一眼,趕忙擠到了趙宓的另一側。


    趙沅嘉隻覺得好笑,她本來就不會往這個姑母麵前湊啊!


    她不在意,卻有人為她“鳴不平”。九公主趙錦意哼了一聲,就拉著她的袖子,撅著小嘴告狀,“你不在那會兒,七姐可說了你不少壞話。”


    趙沅嘉毫不意外,“她都說啥了?”


    “就你和那個陸大人的傳聞唄。”趙錦意撇了撇嘴,低聲數落起來,“五姐也是的,堂堂公主又不是嫁不出去,幹嘛那麽跌份兒?我看那陸狀元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何必纏著他不放?”


    趙沅嘉覺得這個妹妹還挺可愛的,親昵地在她頭頂上揉了揉,“小九娘說得對。”


    “那當然!”趙錦意抿著唇,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


    不知是巧合,還是某人有意為之,趙沅嘉一行人走到二樓的時候,陸闊也恰好從樓梯旁的雅間走了出來。


    “陸大人!”趙沅嘉看到他,又開始表演上了,這三個字喊得情意綿綿的。


    趙宓也注意到了陸闊,不禁多看了他幾眼。


    就這時,走廊上突兀地響起了幾聲凶厲的狗吠,隨即一隻黑色的大犬就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


    “快攔住狗!”崔辭臉色一變,立刻擋在了趙宓身前。


    侍衛們連忙上前捉狗,手忙腳亂地想要製住這齜牙咧嘴的畜生,場麵一時有些混亂。


    趙宓見到狗,記憶深處的恐懼瞬間被釋放了出來,隻想快些逃走,惶急間,腳步一個趔趄,眼看就要摔下樓梯。


    “姑母小心!”趙錦歡隻覺得老天都在幫自己,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了她一把。


    隻是趙宓身材微豐,趙錦歡根本扶不住她,便下意識伸手拉住了旁邊的趙沅嘉。


    趙沅嘉被她拽著往前撲去,借著這股力,趙錦歡和趙宓倒是堪堪站穩了,可趙沅嘉卻收不住栽倒的勢頭,就在她要摔下樓梯的時候,旁邊突然伸過來了一隻結實的手臂把她緊緊攬住了。


    “有沒有傷到?”陸闊低沉的聲音帶著急切。


    趙沅嘉驚出了一身冷汗,緩了緩,抬眼看著他,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望著長長的樓梯,還有些心有餘悸。從這裏摔下去,斷胳膊斷腿倒還好醫治,萬一磕壞了牙齒就難搞了。


    她可不想鑲金牙啊!


    陸闊半抱著她遠離了樓梯口,確認她能站穩了,才鬆了手,“剛剛一時情急,冒犯了殿下,還請恕罪。”


    趙沅嘉自然不會怪他,也立馬進入了演戲狀態,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多謝陸大人出手相救。”


    “五姐,先別謝了,算賬要緊!”趙錦意站到她的身旁,一臉氣衝衝地指著趙錦歡,“七姐,我都看到了,是你拽著五姐才害她差點摔倒的!”


    趙錦歡半點沒有心虛,她可是為了救姑母才不得已這麽做的。不過,場麵戲她也會做。


    “都是妹妹的不是,還請五姐原諒我。”趙錦歡沒有爭論什麽,紅著眼睛道了歉,仿佛多委屈似的。


    “哼!裝模作樣。”趙錦意小聲嘀咕了一句。


    趙沅嘉沒有理會她,徑直走到了臉色慘白的趙宓身邊,輕聲詢問,“姑母可還好?


    趙宓像是嚇懵了一樣,沒什麽反應,身體還微微顫抖著。


    崔辭頗有些歉意地看了她一眼,低聲解釋,“母親最是怕狗了,這一定是嚇著了。”


    “小的該死!還請貴人們恕罪!”萬賓樓的掌櫃神色匆匆地趕了過來,砰的一聲就跪下了。


    他也不知樓裏怎麽會突然出現了野狗,還驚擾了貴人。這真要出了什麽事,他是有命也賠不起啊!


    因為動靜鬧得太大,此時在大堂裏的食客都紛紛往這邊望了過來。門口邊,一個方臉的老嫗收回了視線,冷冷一哼,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過一點小教訓,趙宓就受著吧!


    老嫗隨即上了街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外麵看不出什麽,但車內的裝飾卻極是精致奢華。


    “回寺裏,太妃娘娘該等急了。”


    大半個時辰後,馬車在奉國寺一處僻靜的院子前停了下來。老嫗提著食盒,腳步不停地走到了正屋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今兒怎麽去了那麽久?”一道溫柔的女聲響了起來。


    老嫗一邊把食盒裏的酥油鮑螺拿出來,一邊把之前在萬賓樓遇到的人、發生的事都說了。


    “趙宓竟然回來了?”衛太妃放下手裏的佛珠,沉靜的眼裏漸漸起了洶湧的波瀾,“那正好,我還有賬和她算!”


    要不是趙宓從中作梗,她的兒子早就坐上那個位置了!她的擘兒,又怎麽會隻封得肅王,還要一輩子鎮守邊關,和她母子分離?


    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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