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沅嘉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了。她眯著眼睛看著陌生的房間,腦子裏有一瞬的茫然。


    鼻端縈繞著一股幹淨的皂角味道,夾雜著淡淡的墨香以及那人身上才有的氣息。


    那種氣息形容不出來,更像是一種感覺——熟悉的既讓人心安,又讓人心跳的存在感。


    趙沅嘉一下子就確定這是陸闊的屋子,這是他的床。想到昨夜他把自己叫醒前做到的那個有些旖旎的夢,她更是有種臉紅心跳的感覺。


    趙沅嘉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深呼吸了幾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了腦袋。


    飯要一口一口吃,想吃肉,得先讓他做自己的駙馬才行。


    其實,陸闊把她抱起來的時候,她是有意識的,隻是她那時實在累了,或者說她並不願意醒過來,便心安理得地靠在他懷裏真的睡了過去。


    後麵的事她就不知道了,想來是陸闊把她抱到床上的。


    趙沅嘉看著自己光光的腳丫,腦子裏驀地閃過了一個荒唐的念頭——也許能以“男女授受不親”這個緣由理直氣壯地要求他娶自己。


    大概是因為這想法太過不符合她的風格,趙沅嘉自己先笑了起來。


    她穿鞋下榻,在屋子裏環視了一圈。


    陸闊的房間不大,陳設也不多,麵上擺著的全是能用到的東西,並沒有什麽華而不實的擺件裝飾,看上去倒是不顯簡陋,隻讓人覺得清爽和整潔。


    就和他那個人一樣,清冽淡然,風恬月朗。


    “文姑姑,我們殿下喜歡吃槐花餅,我可以打點槐花下來嗎?”院子裏響起了小荷的聲音。


    “不用姑娘動手,小心別傷著了,我讓小鬆來!”


    趙沅嘉推開門,就看到院子一角的槐樹下,江鬆正拿著長杆子往樹上搗鼓,小荷端著笸籮在旁邊接應,文氏則笑著指揮。


    金燦燦的陽光落在他們身上,勾勒出了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麵。趙沅嘉倚靠在門邊上,臉上不自覺就帶了笑。


    “殿下,您醒啦?”小荷轉眼看到她,立馬放下笸籮就朝她跑了過來,“奴婢去打水伺候您梳洗。”


    趙沅嘉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做手術時的長袍,袖口上還沾了血跡,想來陸闊沒好意思脫她的衣服。


    她笑了一下,又轉身回到他的屋子。


    小荷很快就把水打來了,又去外麵拿了個大大的包袱進來,“奴婢從家裏帶來的。”


    裏麵不僅有洗漱用的東西,還有兩套幹淨的衣裙,以及一匣子的配飾。


    她知道公主大半夜和陸大人走了,後來都擔心得睡不著,天一亮,和抱琴簡單交待了一下,就跑了過來。


    陸闊的房間並沒有妝台,趙沅嘉便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讓小荷給自己梳頭。昨夜趕時間,她隻隨意綁了個辮子繞在腦後。


    “陸闊呢?”趙沅嘉想起自從醒來還沒見到他的人。


    “大人去衙門了。他走的時候說今日會早點回來。”小荷回答完,才發覺這一問一答很像是妻子詢問夫君的情況,眼睛都笑彎了。


    隻是笑過之後她又有些發愁,“殿下,陸大人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名正言順的做駙馬爺啊?”


    趙沅嘉轉過身,在她皺著的小臉上捏了捏,嫣然一笑,“今夜,我就把話挑明!”


    吃過午飯,江柏醒了。趙沅嘉去查看了他腿上的傷口,親手給他換了藥,又讓江鬆給他喂服了有消炎鎮痛作用的湯藥。


    “你的小腿骨折了,估計得在床上躺上一兩個月才行。這幾日很是關鍵,輕易不要挪動,等你腿上的傷口好一些了,我再給你上夾板固定。”


    江柏有些不安,“勞煩殿下了,您不用親自動手的,有什麽事吩咐小鬆就行了。”


    公主救了他的事他已經從弟弟這裏聽說了,難以置信的同時又很是惶恐,生怕給公子添了麻煩,讓他在公主麵前難做。


    “對!對!這些粗重活小的來做就好。”江鬆眼巴巴地看著她。


    趙沅嘉點點頭,便讓他留下貼身照顧江柏,又跟他詳細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告訴他若是傷口出現了變化,就來找自己。


    說完,她便回了陸闊的房間,這裏已經變成了她臨時休息的地方了。不過她上午已經補了眠,現在一點睡意也沒有,便坐在桌案後,隨手拿了本書看了起來。


    趙沅嘉在扉頁上看到了公主府的印章,便知道這書是自己之前讓人送過來的。


    “殿下。”文氏在門口輕輕喊了一聲,得到趙沅嘉的同意後,才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小荷姑娘說殿下喜歡吃槐花雞蛋餅,民婦做了一些,還望公主莫嫌棄。”文氏把一碟子金燦燦的槐花餅放到了她的手邊,又為她倒了杯茶水。


    “文姨客氣了。”趙沅嘉知道,明麵上文氏是陸闊的遠房姨母,便也跟著這麽稱呼。


    文氏有些受寵若驚,不自在地撫了撫頭發,視線落在她手中的書上,眼睛微微一亮,“公……阿闊可寶貝殿下送過來的這些書了,都不讓小鬆亂動呢,怕他笨手笨腳給弄壞了。”


    她這樣一說,趙沅嘉又在心裏給自己的求婚加上了籌碼——陸闊若是答應做這個駙馬,公主府藏書閣裏的所有書都可以給他當“聘禮”。


    院子裏,江鬆張了張嘴,糾結了半晌,終是紅著臉開口了,“小荷姐姐,不知公主殿下都喜歡吃些什麽?”


    小荷倨傲地抬起下巴,隻是看著他怪笑也不說話。


    以前對她愛答不理的,現在知道叫姐姐了?


    “小荷姐姐。”已經叫出了口,江鬆就沒那麽難堪了,對著她深深作了一揖,“以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姐姐別和我計較。”


    “算你識相。”小荷不是小氣的人,看在他比自己大還叫自己姐姐的份上很快就原諒他了,還拍著胸脯保證:“放心,以後在公主府,姐姐會罩著你的!”


    江鬆:……


    陸闊今日回來的確實比平日要早,天剛剛擦黑就到家了。廚房裏,文氏很快就把菜做好了,又讓江鬆在樹下支了桌椅。


    江鬆殷勤地引著趙沅嘉入座,“小的就在一旁候著,殿下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你候什麽候呀?”小荷翻了個白眼,扯著他的袖子就把人拖進了屋。


    公主可是有大計劃的,她怎麽能讓人壞了公主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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