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沅嘉漫不經心的啊了一聲,含糊道:“就我之前幫過他一個忙,他欠我人情。”


    “公主還真是厲害,到處收集人情。”陸闊揚起眉,毫不掩飾眼裏的促狹,“也不知袁世子究竟欠了殿下什麽恩?竟然‘大義滅親’,給自己親爹下套?”


    趙沅嘉剜了他一眼,“什麽下不下套的?靖南侯今夜可是做了好事,袁世子也是讓他爹積善行德,多孝順啊!”


    陸闊的嘴角忍不住翹了一下,《侯門秘事》的話本子一出,京裏還有誰不知道靖南侯府上那點事?


    看來袁家兩父子果真是不和的,而趙沅嘉也想到了要利用這一點。


    她還想要做些什麽?


    趙沅嘉不欲多聊袁朗的事,轉移了話題,“你說,若是秦桑知道許文翰在受害人臉上刻上了她獨創的梅花,會怎麽想?”


    她有些擔心秦桑的反應。


    陸闊頓了一下,“這事不一定能瞞得過她,不如直接與她說清楚。”


    趙沅嘉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她其實比看上去要堅強許多。”


    陸闊臉上的表情淡淡的。


    不堅強也活不到現在……


    他放下茶杯,站起了身,推開窗戶翻了出去,深夜的涼風霎時就灌了進來,趙沅嘉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公主想要在下怎麽還那些人情?”


    陸闊側身站在窗邊,整個人都攏在暗影裏,趙沅嘉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聽出了他問這話的深意。


    再大的人情都抵不掉他對趙家的恨意。


    趙沅嘉幹巴巴笑了兩聲,故作輕鬆地回答,“放心吧,不會讓你做一些違背原則的事情的。大家這次也算合作愉快,以後也可以互幫互利、彼此照看一下,你說是不是?”


    互幫互利?


    陸闊轉過頭目光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在下不過區區一個大理寺少卿,殿下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趙沅嘉才不怕他的試探,做作地捂著心口,“陸大人忘了本宮對你的心意了嗎?在我的心裏,你自然是最好的。”


    陸闊知道這人又在裝傻充愣、插科打諢了,沒再說什麽,翻身一躍,就消失在了暗夜中。


    趙沅嘉輕輕哼了一聲,唇角得意地揚了起來。


    她的表白實在是威力巨大啊……


    翌日,趙沅嘉就單獨把秦桑叫到了書房,把許文翰夜裏被捕的事情說了一遍。


    最後拿出鬼月屠夫卷宗裏的梅花圖案遞到她的麵前,有些不忍心地解釋:“許文翰每次殺人後都會在受害女子的臉上刻上這朵花,大理寺現在已經基本確認他就是鬼月屠夫。”


    這個消息無異於在秦桑心裏投下了一枚炸彈,她拿著卷宗的手止不住地劇烈顫抖著,良久才啞著嗓子道:“我不知道他竟恨我如斯。他為什麽不幹脆來殺了我就好?”


    趙沅嘉握住她冰冷的手,“你不要多想,他做的事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他這種人天生就冷血,殘酷暴虐都藏在了血脈中,與別人無關。”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秦桑喃喃著這句話,漸漸落下淚來,“殿下,若我能早一點知道梅花的事,是不是就能早一點阻止他了?”


    趙沅嘉:“你之前身在教坊,不知道這些凶案的細節也很正常。”


    “秦桑,許文翰做的任何事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你不是他的爹娘,無需為他作下的孽心存內疚,那不是你該背負的責任,怪也隻能怪許家人養了個禍害!”


    “是這樣嗎?”秦桑從惝恍中一點一點掙脫出來,伸手抹掉臉上的淚水,決然道:“殿下請放心,我不會為了這種人自苦自責。”


    “我要理直氣壯地好好活著,看著他斬首伏誅、罪有應得!”


    比起秦桑糾結過後的釋然,建興帝這邊就有些怒火中燒、大動肝火了。


    本來這日不用早起上朝,他的心情還是很美妙的,優哉遊哉地吃過豐盛的早餐,又翻看了《侯門秘事》的最新連載,才不緊不慢地去了文德殿。


    有事要求見皇上的官員已經候在偏殿了,太監很快就把名單整理好呈了上來。


    建興帝掃了一眼,看到萬雱這個刺頭的名字就厭惡地皺了下眉,這人每次來找自己都得聲色俱厲、義正辭嚴的說上大半天,怪煩人的!


    他決定把這個討厭鬼放到最後,叫了大理寺卿傅遠最先進來。


    這人說話向來簡明扼要,應該很快就能完事。


    然而當他看到那個“茅坑石”也跟在傅遠身後走進來的時候,細長的眼睛都瞪圓了,不無惱火道:“萬愛卿這是做什麽?朕還沒叫你!”


    萬雱麵不改色地行禮,“陛下有所不知,微臣今日要說的正好與傅大人要稟的事有關。”


    建興帝疑惑地看向傅遠,“你說說,是什麽事?”


    傅遠上前一步,言簡意賅道:“稟陛下,我們昨夜終於抓到了為害京城十幾年,窮凶極惡的鬼月屠夫!”


    “果真?”建興帝也同樣為之一振。


    鬼月屠夫的名號他當然聽過,前些年國子監某個學正家的女兒就死在了他的手上。這事當年鬧得挺大,因為死了個官家女,他這裏天天都有人來上奏請求他徹查。


    他自然也表現出了重視,下令多部門聯合調查,但最後也沒查到什麽可用的線索,這麽多年都一直沒有抓到凶手。


    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驚喜!


    難怪他今早起來就覺得神清氣爽,再舒心不過。


    傅遠重重點頭,素來沉穩的臉上都顯出了激動,“我們查過他的居所,不僅找到了兩具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屍體,還有不少人皮、帶血的刻刀,以及一些隻有鬼月屠夫本人才會擁有的物品。就算問不出證詞,我們也能就此定罪!”


    “好!好!”建興帝撫掌稱讚,笑著問:“你們是怎麽抓到人的?”


    傅遠頓了頓,側身看向萬雱,“此事萬大人更為清楚。”


    建興帝哦了一聲,好奇心被提了起來,轉向茅坑石,“莫非是萬大人提供了什麽重要線索?”


    萬雱哪能居功,趕忙把昨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建興帝越聽越不對勁,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住了,隻覺得仿佛被人打了一悶棍,更有種大水衝了龍王廟的荒唐感。


    好哇,真是好哇!


    他手底下這兩個人,一個瞞著他養了個殺人不眨眼的兒子;一個更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三更半夜爬牆去別人家裏見義勇為?


    這是要氣死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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