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也連忙在一旁附和,“別看我家十二哥哥是個紈絝,但他都隻和小郎君一起玩,見得姑娘家少,所以才這麽大驚小怪,袁姐姐別往心裏去。”


    袁瑩不好說什麽,隻是抿唇笑了笑,唇邊的梨渦更明顯了。


    “你大哥呢?”趙沅嘉問。


    袁瑩看了她一眼,略微有些訝然,但還是坦然回道:“大哥衙門裏還有事,明日忙完了才會過來。”


    趙沅嘉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書裏麵也是這樣,袁朗在送妹妹來寶台寺後就回北鎮撫司了,袁瑩剛好是他不在的時候出了事。


    那應該就是今夜了。


    趙沅嘉狀似閑聊地提起,“最近城裏發生了一起可怕的命案,不知袁大姑娘有沒有聽說?”


    啊?怎麽會突然說這個了?


    袁瑩暗暗笑話自己想太多了,剛剛還以為公主問大哥的事是對他有意呐!


    “大哥和我提到過,每年這個時候都會發生這樣的事呐。”袁瑩歎了口氣,“這麽多年了,為什麽一直抓不到那個殘忍的凶手呢?白白死了這麽多無辜的姑娘。”


    “凶手如今還不知道躲在哪裏,出門在外一定要多加注意。袁大姑娘也要小心些,夜裏的門窗一定要關好,也不要單獨一個人到處走。”趙沅嘉提醒道。


    袁瑩的眼底閃過一絲驚奇,“多謝殿下關心。”


    都說沅嘉公主嬌蠻無禮,看來也不是如此嘛。


    “喝茶吧,這寺裏的六安瓜片很是濃醇。”趙沅嘉微微一笑,沒再說更多。


    自從她穿來後很多事都不一樣了,就像蝴蝶效應一樣,她也不確定袁瑩是不是還會出事。或者說,若她貿然粗暴地幹涉,袁瑩是能躲過這次的危機,卻阻止不了凶手在其他時候下手。


    這事最好還是能斬草除根。


    她這次可是有備而來。不僅帶了公主府的侍衛,還有不少永平侯府的精銳護衛,這些人很多都在軍中待過,不僅身手過硬,還很擅長監視、追緝、偵查之事。


    若今夜來的那人真是鬼月屠夫,那剛好可以趁機抓到這個惡魔;若不是,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下午,趙沅嘉便陪著沈青青去了後殿的法堂,接下來三日,他們都要在這裏為青青的母親做法事祈福。


    僧人們誦經超度後,就輪到親人上香供奉。


    “阿娘,這些金銀元寶都是我親手疊的,您盡管拿去花,千萬別省吃儉用,沒有銀子了就給青青托夢,青青再給你送。”沈青青一邊嘀嘀咕咕地說著,一邊默默抹眼淚,聲音越來越哽咽,“阿娘,我長大了好多,你記得來看看我。”


    趙沅嘉不由得紅了眼眶,雖然從沒見過這個四舅母,但她的心裏還是很難受。


    向來吊兒郎當沒個正型的沈歸舟此時也很嚴肅,上完香後還鄭重其事地說道:“小嬸嬸,您放心,我們都很疼青青,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一場法事做下來,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吃過晚膳後都早早回了自己的院子。


    “表姐,我夜裏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沈青青神情懨懨的。


    趙沅嘉沒有不答應的,想了想,她又道:“秦二今晚也和我們住一屋。”


    不是她故意要這麽安排,而是如今那個殺人魔還被沒抓住,秦桑跟在她這個公主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沈青青嗯了一聲,臉上帶了點笑,“我給阿爹做的那個荷包還沒有繡完,剛好可以讓秦二教我怎麽把仙鶴的羽毛繡出層層疊疊的感覺。”


    梳洗完後,幾人就坐在外間的榻上做起了針線,就連趙沅嘉也勉強拿了根針在布上戳了兩下。


    沈青青捂著嘴笑起來,“表姐,你怎麽又不耐煩繡花了?你去年不還說要親手給陸大人繡荷包做扇袋做腰帶的嗎?”


    趙沅嘉的嘴角抽了抽,原身還真是有“大誌向”。


    “不做了,沒意思。”


    沈青青小大人似的挺了挺背,“祖母說,我們這樣的人家雖不需要像繡娘一樣有出眾的繡工,但總要會做兩樣針線的,若連雙襪子都不能給夫君做出來,會被人笑話的。”


    趙沅嘉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你個小丫頭懂得還挺多。”


    沈青青:“祖母說我從小沒有娘,這些事得做得更好才行,不然就更會被人看輕,覺得我是沒娘教的孩子。”


    見她神色平靜地說出這樣的話,趙沅嘉的心裏實在堵得厲害。


    “我們青青就是最好的!繡得了花耍得了槍,誰那麽不長眼敢看輕你?”趙沅嘉抱著她吧唧了一口。


    沈青青被逗得咯咯直笑,心裏的悲傷都淡了很多,又興衝衝的和秦桑討教起繡花的技法來。


    小姑娘畢竟年紀還小,白日裏又哭過,沒一會兒就打起了瞌睡在榻上睡著了。


    “屬下抱她到床上去吧?”秦桑輕聲詢問。


    趙沅嘉點點頭,“你帶著青青先睡,不用管我,今夜我就在外間的榻上休息。”


    秦桑不解,“殿下?”


    趙沅嘉莞爾一笑,“你別多想,我今晚是真的有些事需要處理。你若擔心照顧不好青青,我讓小桃陪著你一起。”


    秦桑欠身應下,小心翼翼地抱起青青就往裏間去了。


    她知道公主這次出行不僅僅是為了給青青的母親做法事,大抵另有目的。


    可又是為什麽呢?


    秦桑沒想明白,也越發有些看不懂沅嘉公主了。


    等裏間的人都睡下了,趙沅嘉就推開門走了出去,站在這個小院子中間抬頭看了看月色。


    須臾,北羽就現身了。


    “啟稟殿下,袁大姑娘那邊一切安好。她吃過晚膳後就帶著丫鬟去佛堂做晚課,戌正過後就回了自己的客舍,如今屋子裏的燈也熄了,看上去應是就寢了。”


    趙沅嘉嗯了一聲,“今夜還是讓人好好盯著她。”


    “是。”北羽什麽也沒多問,幹脆利索地領命而去。


    因為心裏一直存著事,趙沅嘉也沒什麽睡意,便坐在榻上看起了醫書,她最近已經學完了《脈經》,剛好可以溫習一下。


    小荷:“殿下學的這麽辛苦,要不奴婢去弄點夜宵給您補補?”


    趙沅嘉搖頭,拉著她的手在對麵坐了下來,“來,我給你把把脈。”


    小荷:……


    “你這孩子肝火有點旺啊。”趙沅嘉一邊確認脈象,一邊盯著小荷的臉仔仔細細地觀察,“把舌頭伸出來我看看。”


    小荷張大嘴,含糊地問,“奴婢沒有病吧?”


    “別擔心,你好得很。隻是平時要少吃點辛辣油膩的食物,要睡飽,別動不動就發火。”


    看完了小荷,趙沅嘉又興致勃勃地拉著抱琴診脈。


    她正屏氣凝神地辨別著脈象,寂靜的深夜卻突然劃過了一聲女子淒厲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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