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顏她便是這般脆弱可憐的,又堅韌的讓人心疼。


    可她更讓人覺得可恨!


    “若非你願拿起針線,蕭昭衍能逼你成婚?你與他青梅竹馬,情誼深厚,此番嫁給他打的什麽主意?嗯?”


    他字字逼迫,無形的壓力把薑清顏籠罩住。


    薑清顏的呼吸都被凍的凝固,每一口吸進來的氣,都透著他散發出的冰寒,順著喉嚨冷下去,連肺腑裏都是寒氣。


    她不想哭,更不能哭,盡力隱忍的雙眼,更是酸澀中透著倔強。


    蕭傾瀾摟住她的腰,將她推倒在書桌上,筆墨紙硯散落了一地,砸出脆響來。


    門外琴兒芋兒連忙跑了過來,“小姐你怎麽了?”


    “小姐,可要奴婢們進來看看?”


    “不用!”


    薑清顏極力控製著情緒,對上男人陰沉暗怒的黑眸,隱忍又冷靜的說,“我弄掉了東西,你們待會兒再進來收拾。”


    琴兒狐疑:“小姐還是讓奴婢進來吧,夫人也會擔心小姐的。”


    “我說了不用!我在繡嫁妝也要讓你們看到嗎?滾出去!”


    薑清顏難得的發了脾氣,趕走了兩個丫鬟。


    可她再對上蕭傾瀾的眼眸,卻越發清晰可見,他眼底的暗火,像潑了滾油,一路燒將上來,他俯身壓住她,嗓音透著狠辣危險:“繡嫁妝?你很開心是不是?你這親手繡的嫁衣,想穿給別人看是不是?”


    “王爺……你清醒些!你我這樣被人發現,出事的不僅僅是我!難道王爺不要自己的名聲,也不怕你心愛的女子會傷心難過嗎?”


    “薑清顏,本王問你,是不是要穿給別人看?如果是……”蕭傾瀾滾了熱意的氣息,壓著她的麵頰掃過,眼眸危險又深邃。


    薑清顏推拒他的雙手被他攥住,高舉過頭頂的刹那,粗暴的吻落了下來,他強勢掠奪,不允許薑清顏有方寸之地可逃。


    強勢的禁錮,占有,以及他掠奪的姿態,無一不昭示著他怒火滔滔。


    蕭傾瀾的手掌撫上她心口,停留在她的嬌軟上,恨不得挖開她的胸腔看一看,這人的心究竟是什麽顏色的。


    “蕭傾瀾,我不要……”


    她不要再這樣被他欺負,毫無名分的欺負。


    隻要一碰上沈音柔,就會被毫不留情舍棄的欺負。


    她眼角的熱淚,充滿了對他的控訴,蕭傾瀾看著灼心,他低頭吻在她的眼角,舔舐著她的淚,每一下都酸澀又痛苦。


    “薑清顏,給本王一句實話,動過心嗎?”


    對他,哪怕一點點呢?


    並非利用,並非同謀,除去二人能互相謀取。


    她對他,可有一絲絲心動?


    薑清顏被他壓在懷中,身體無法掙脫一絲禁錮,但隻有一顆心,勉強還能在胸腔裏四處亂撞。


    這算不算回答?他能感受到嗎?


    她少女純真的愛慕,婚後赤誠的愛意,全都給了他。


    唯他一人而已。


    二人之間的情意,似被一雙無形的手攥住,交錯,扭曲,遮掩了原本的熾熱和真誠。


    蕭傾瀾不忍再折磨她,薑清顏亦是再也忍受不了。


    她的身體從桌麵上滑落,跌坐在地上,宛如被狂風摧殘過的嬌花,零落蕭瑟。


    蕭傾瀾的大掌落在她肩頭,一股內力蘊出,薑清顏身軀顫抖起來,她看到他眼中的狠:“薑清顏,這身嫁衣,誰也不配看。”


    一股危險逼近,薑清顏以為他會對她出手,下意識捂住了臉,一股狂浪似海嘯在她身上席卷而過。


    “刺啦——”


    她身上的嫁衣碎的四分五裂,一片片紅紗從空中飄灑落下,遮住薑清顏的淚眼。


    她眼底隱忍了許久的淚意再也藏不住,她撿起地上的碎布,捧在掌心,上麵她親手繡的金色鴛鴦,就這麽裂開了。


    她心裏最後的念想,也仿佛隨著這件嫁衣,碎的一幹二淨。


    她望向桌上的那幅畫,恨意洶湧而出,她將畫砸出了窗外,不論那張畫經不經得起夜的寒涼。


    那都不是她會再留戀的了!


    薑清顏哭了一場,所有的情緒都收斂幹淨,她才叫琴兒芋兒進來收拾房間,琴兒芋兒看到她眼睛似哭過,也知道婚事並非她所願,收拾完屋子,再去姚氏那裏稟告,倒也順理成章。


    薑清顏讓青兒去尋她窗戶後頭那張畫,找到了銷毀幹淨。


    青兒來複命的時候,猶疑了片刻。


    薑清顏以為她沒找到畫,眉眼急迫,“可是被人發現了?”


    青兒搖頭,“沒有。”


    “那畫毀掉了嗎?”


    青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但那畫也沒有落在旁人手中,她隻能點頭,“嗯。”


    薑清顏從未想過懷疑她,便沒有再在意這件事。


    如今她要布局的,是嫁入豫王府之後的事,該怎麽跟蕭昭衍相處,既是他而非蕭傾瀾,那就要讓他主動跟國公府決裂,再找出他的弱點。


    她不必再去找蕭傾瀾合作,蕭傾瀾自是不會讓屬於自己的位置,為旁人覬覦,謀奪,她手裏握著蕭昭衍的把柄,隻需在關鍵時候送上即可。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姚氏為她籌備嫁入王府,薑幼薇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來,第一場雪落下來的時候,薑懷淵入京被捕了。


    抓他下獄的是大理寺少卿傅淵,傅淵收到舉報信,薑懷淵私藏大批的兵刃軍械,還囤積糧草,意圖謀反。


    罪證確鑿。


    他將查抄出來的物證呈給惠帝,惠帝勃然大怒,當即讓他著重審問薑懷淵,查抄肅國公府,還將豫王也幽禁在府中。


    朝野震動,薑清顏也隨著肅國公府一同,下了大理寺的監獄。


    女囚牢中,到處都是哭喊求饒的聲音,姚氏指著獄卒責罵,說她們不敬她這個國公夫人,更是言辭激烈。


    可惜這裏的獄卒並不是家中奴仆,不會因為她國公夫人的身份,便給她更好的待遇,她住的那間牢房,在通道的最角落,跟奴婢們相鄰,又潮濕發臭。


    薑清顏隔著幾個牢房,在一個相對幹淨,又沒有蛇蟲鼠蟻的單獨牢房之中。


    她是最先被提審的,既沒有恐懼感,又有一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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