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嬤快去給我拿，我在這裏等你！”李熙螓推著阿嬤出門，囑咐道。
不一會兒，阿嬤便回來了，拿來了衣物後將門關攏，但還是緊緊抱著衣物，惶惶不安目色遊移不定。
李熙螓走近笑道：“我會保證自己的安全的，給我吧？”
阿嬤還是心裏發怵道：“公主，時事如此你要去蹚渾水做何緣故呢？咱別去招惹他罷！萬一公主有個好歹，我萬死不能啊！……”
李熙螓不願再耽擱時間，不假辭色道：“我無論如何都會去的，阿嬤最懂我，我豈是那種輕易動搖的人呢？我有人皮麵具，我有隱藏自己的本事，更會保護好自己的。何況，我還想去看看阿弟，他今年還未滿十二歲，還是個孩子呢，經此變故又該如何自處？”
阿嬤垂淚：“公主也尚是個孩子啊！現在的陛下雖年幼，但還有皇後在側，可公主孤身一人，我……”
“還那句話，我做好決定的事，誰能左右我？阿嬤，這個莊子交給你，我自然是放心的，我會平安回來的！”
阿嬤拭著淚依舊遊移著，良久唯有不斷絮語：“公主……一定要平安回來！”
李熙螓穿上布褐，便去了。
一路上有許多丫鬟驚異的目光投來。
唯有玳瑁狐疑地走來，當先一臉狐疑地攔在她跟前，眯縫著眼，抬高下顎端詳著她，“誒誒誒！你是做什麽的，什麽時候混進來的？”
李熙螓手中空空，她身上隻帶了一瓶魚膠輕裝上陣，也不怕莊裏丫頭心血來潮的盤問，但還是表現得生分些。
於是頷首又睜著大眼睛，訕笑一聲使著方言訥訥道：“我來送菜，那個菜可新鮮呢，這裏的阿婆全買了，就叫我送進去了呢。”
她口中的阿婆便是阿嬤了，反正推給阿嬤啥事都由她去解釋，能糊弄就糊弄，不能糊弄這小丫鬟也說不得所以然來。
說罷，李熙螓在玳瑁思考的空隙，好整以暇地瞧了瞧她。
她在莊裏與丫鬟們鮮少說方言，而玳瑁雖心思細膩卻不擅長將事情想的太複雜。
所以她自信很容易能迷惑過去。
“原來是這樣。”玳瑁了然，這才讓開身子不擋著人家的路。
隻是心中納悶，阿嬤都是讓人在外頭采購新鮮的菜，這次怎麽竟由人送上門來了，且年紀不大又是女兒家家。
隨即玳瑁眸中遽然間也多了一絲同情的意味，想著：若她的菜好，阿嬤照顧照顧她生意也是自然的。
這份同情驅使著玳瑁想了解對方有什麽難處，於是與之攀談起來，“怎麽賣菜賣到這了？我貌似從來都沒見過你呢？”
“……”李熙螓默了片刻。
“我從山裏今日想多賣些，就多走了幾腳，好在阿婆全要了我的菜。”她差點忘了玳瑁是何其熱心的小娘子，說著便緊趕了兩步展露急切之色，“我要走了，我阿爺還等我呢，恕不多聊了！”
但玳瑁胸中疑惑，似乎愈演愈烈。
“你的聲音好像……”她邊走邊眨著眼，“好像我們公主的聲音！”
其實從一開始就聽著像了，但是這賣菜的小娘子說的是有口音的方言，他一時新奇沒想到卻是越聽越似。
“真是有緣分，天下哪有這麽相像的呢？簡直了呦！”
即便李熙螓沒停下腳步，玳瑁也兀自亦步亦趨跟著她一路走一路說。
“可別取笑我，我說話向來這樣的。”
“誒，別說說話像，連皺眉的弧度都像呢！”
玳瑁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驚聲連連……
聽到這李熙螓微微一滯，默默舒展眉頭，玳瑁太熟悉她的聲音和小表情，同玳瑁以及莊子裏的所有丫鬟一樣，她們從小就待在自己身邊，朝夕暮處的自然容易分辨出來聲音與形態的相同之處，哪怕隻是細微的。
這可不好，若再多周旋一會兒也得露餡了。
李熙螓轉過回廊時，麵上刻意浮現吃驚的神色，轉而笑著應和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小玳瑁目中泛著星子，滿目驕傲道：“那是，我們公主形貌何其昳麗，又如同降落在凡間的謫仙一般。”她左右淺淺瞥一眼，對之有那麽一股子言之不盡之態。
“你雖聲音有一點像，論起其他的任何一樣都不能比的……”
她如此說是怕這賣菜村野小娘子驕傲自負從此拿自己跟公主比肩，但又隱隱擔憂對方被貶的一文不值而過卑。
但說都說了，又不能收回。內心正矛盾著，頃刻間就聽到對方確切的回複：
“那是自然。”
看著對方的笑容，玳瑁放下心來好奇詢問：“對了，你賣的什麽菜？”
“你阿爺多大年紀了？”
“你住哪呀？”……
不知玳瑁要聊到什麽時候，但她非常清楚玳瑁是個最能閑話家常的小話癆，甚至還有些熱心，非常有可能邊聊邊扒著對對方的一切疑問，送著回家去。
已然到了莊門廊下，遂想著法子打發她趕緊忙自己的去。
以至於正跨出門廊時，二人兩隻左腳幾乎同時聿越門檻，裙裾即將劃過門檻卻遭人拉住了。
對方輕輕一拉就玳瑁拉到門內一處說話去了。
李熙螓稍佇在簷下，看到正是珍珠拉住了玳瑁，隻見她一副著急上眼的模樣對著玳瑁道：“你怎麽在這閑聊？可知上次沒用完的熏香去哪了，我剛剛看著熏籠裏用盡了，我緊著要給公主熏衣呢！你去找找，我怎麽也找不到了？”
玳瑁聽後先是擰眉，後又頗為老成地喟氣道：“你沒用完怎麽不曉得放好呢？公主的熏香可比得你的？說丟就丟，小心阿嬤懲罰你。”
珍珠聳眉無奈道：“是的呢，也不能浪費，勞煩玳瑁妹妹幫幫忙？阿嬤要是知道我將東西沒用完就丟棄一定會挨訓的！”
玳瑁思忖了一會兒。
“有沒有可能在你房裏？”
珍珠搖搖頭。
“你真找遍了？你總有許多東西即便近在眼前都看不到！也不知多找找？”
玳瑁繼續鍥而不舍的追問。
“我就是沒看到嘛，要麽怎請你去找找看看？”珍珠拽著玳瑁身上的襞褶，已然從懇求轉變不耐再轉變拉拽。
二人嘟嘟囔囔碎著嘴子，你一言我一句地說得沒完。
但也被珍珠給勸離去了。
李熙螓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不禁汗顏，亦看到不遠處的阿嬤眼神示意她快走，且極力掩飾著悲哀。
珍珠雖丟三落四卻也懂得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與別的丫鬟說一句就夠，要與玳瑁掰扯到天黑。
所以可想而知必然是阿嬤打發的珍珠來，她遠遠站著不敢送，或許是怕露餡抑或是怕自己控製不住。
想到這，李熙螓與阿嬤會心笑了笑讓她將心放肚子裏，終是拾級而下出莊門，往城西偏北而去。
不一會兒，阿嬤便回來了，拿來了衣物後將門關攏，但還是緊緊抱著衣物，惶惶不安目色遊移不定。
李熙螓走近笑道：“我會保證自己的安全的，給我吧？”
阿嬤還是心裏發怵道：“公主，時事如此你要去蹚渾水做何緣故呢？咱別去招惹他罷！萬一公主有個好歹，我萬死不能啊！……”
李熙螓不願再耽擱時間，不假辭色道：“我無論如何都會去的，阿嬤最懂我，我豈是那種輕易動搖的人呢？我有人皮麵具，我有隱藏自己的本事，更會保護好自己的。何況，我還想去看看阿弟，他今年還未滿十二歲，還是個孩子呢，經此變故又該如何自處？”
阿嬤垂淚：“公主也尚是個孩子啊！現在的陛下雖年幼，但還有皇後在側，可公主孤身一人，我……”
“還那句話，我做好決定的事，誰能左右我？阿嬤，這個莊子交給你，我自然是放心的，我會平安回來的！”
阿嬤拭著淚依舊遊移著，良久唯有不斷絮語：“公主……一定要平安回來！”
李熙螓穿上布褐，便去了。
一路上有許多丫鬟驚異的目光投來。
唯有玳瑁狐疑地走來，當先一臉狐疑地攔在她跟前，眯縫著眼，抬高下顎端詳著她，“誒誒誒！你是做什麽的，什麽時候混進來的？”
李熙螓手中空空，她身上隻帶了一瓶魚膠輕裝上陣，也不怕莊裏丫頭心血來潮的盤問，但還是表現得生分些。
於是頷首又睜著大眼睛，訕笑一聲使著方言訥訥道：“我來送菜，那個菜可新鮮呢，這裏的阿婆全買了，就叫我送進去了呢。”
她口中的阿婆便是阿嬤了，反正推給阿嬤啥事都由她去解釋，能糊弄就糊弄，不能糊弄這小丫鬟也說不得所以然來。
說罷，李熙螓在玳瑁思考的空隙，好整以暇地瞧了瞧她。
她在莊裏與丫鬟們鮮少說方言，而玳瑁雖心思細膩卻不擅長將事情想的太複雜。
所以她自信很容易能迷惑過去。
“原來是這樣。”玳瑁了然，這才讓開身子不擋著人家的路。
隻是心中納悶，阿嬤都是讓人在外頭采購新鮮的菜，這次怎麽竟由人送上門來了，且年紀不大又是女兒家家。
隨即玳瑁眸中遽然間也多了一絲同情的意味，想著：若她的菜好，阿嬤照顧照顧她生意也是自然的。
這份同情驅使著玳瑁想了解對方有什麽難處，於是與之攀談起來，“怎麽賣菜賣到這了？我貌似從來都沒見過你呢？”
“……”李熙螓默了片刻。
“我從山裏今日想多賣些，就多走了幾腳，好在阿婆全要了我的菜。”她差點忘了玳瑁是何其熱心的小娘子，說著便緊趕了兩步展露急切之色，“我要走了，我阿爺還等我呢，恕不多聊了！”
但玳瑁胸中疑惑，似乎愈演愈烈。
“你的聲音好像……”她邊走邊眨著眼，“好像我們公主的聲音！”
其實從一開始就聽著像了，但是這賣菜的小娘子說的是有口音的方言，他一時新奇沒想到卻是越聽越似。
“真是有緣分，天下哪有這麽相像的呢？簡直了呦！”
即便李熙螓沒停下腳步，玳瑁也兀自亦步亦趨跟著她一路走一路說。
“可別取笑我，我說話向來這樣的。”
“誒，別說說話像，連皺眉的弧度都像呢！”
玳瑁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驚聲連連……
聽到這李熙螓微微一滯，默默舒展眉頭，玳瑁太熟悉她的聲音和小表情，同玳瑁以及莊子裏的所有丫鬟一樣，她們從小就待在自己身邊，朝夕暮處的自然容易分辨出來聲音與形態的相同之處，哪怕隻是細微的。
這可不好，若再多周旋一會兒也得露餡了。
李熙螓轉過回廊時，麵上刻意浮現吃驚的神色，轉而笑著應和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小玳瑁目中泛著星子，滿目驕傲道：“那是，我們公主形貌何其昳麗，又如同降落在凡間的謫仙一般。”她左右淺淺瞥一眼，對之有那麽一股子言之不盡之態。
“你雖聲音有一點像，論起其他的任何一樣都不能比的……”
她如此說是怕這賣菜村野小娘子驕傲自負從此拿自己跟公主比肩，但又隱隱擔憂對方被貶的一文不值而過卑。
但說都說了，又不能收回。內心正矛盾著，頃刻間就聽到對方確切的回複：
“那是自然。”
看著對方的笑容，玳瑁放下心來好奇詢問：“對了，你賣的什麽菜？”
“你阿爺多大年紀了？”
“你住哪呀？”……
不知玳瑁要聊到什麽時候，但她非常清楚玳瑁是個最能閑話家常的小話癆，甚至還有些熱心，非常有可能邊聊邊扒著對對方的一切疑問，送著回家去。
已然到了莊門廊下，遂想著法子打發她趕緊忙自己的去。
以至於正跨出門廊時，二人兩隻左腳幾乎同時聿越門檻，裙裾即將劃過門檻卻遭人拉住了。
對方輕輕一拉就玳瑁拉到門內一處說話去了。
李熙螓稍佇在簷下，看到正是珍珠拉住了玳瑁，隻見她一副著急上眼的模樣對著玳瑁道：“你怎麽在這閑聊？可知上次沒用完的熏香去哪了，我剛剛看著熏籠裏用盡了，我緊著要給公主熏衣呢！你去找找，我怎麽也找不到了？”
玳瑁聽後先是擰眉，後又頗為老成地喟氣道：“你沒用完怎麽不曉得放好呢？公主的熏香可比得你的？說丟就丟，小心阿嬤懲罰你。”
珍珠聳眉無奈道：“是的呢，也不能浪費，勞煩玳瑁妹妹幫幫忙？阿嬤要是知道我將東西沒用完就丟棄一定會挨訓的！”
玳瑁思忖了一會兒。
“有沒有可能在你房裏？”
珍珠搖搖頭。
“你真找遍了？你總有許多東西即便近在眼前都看不到！也不知多找找？”
玳瑁繼續鍥而不舍的追問。
“我就是沒看到嘛，要麽怎請你去找找看看？”珍珠拽著玳瑁身上的襞褶，已然從懇求轉變不耐再轉變拉拽。
二人嘟嘟囔囔碎著嘴子，你一言我一句地說得沒完。
但也被珍珠給勸離去了。
李熙螓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不禁汗顏，亦看到不遠處的阿嬤眼神示意她快走，且極力掩飾著悲哀。
珍珠雖丟三落四卻也懂得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與別的丫鬟說一句就夠，要與玳瑁掰扯到天黑。
所以可想而知必然是阿嬤打發的珍珠來，她遠遠站著不敢送，或許是怕露餡抑或是怕自己控製不住。
想到這，李熙螓與阿嬤會心笑了笑讓她將心放肚子裏，終是拾級而下出莊門，往城西偏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