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妤搖搖頭,麵紗微微晃動,高俏的鼻子若隱若現,唇畔被牙齒咬的鮮紅,“我還有什麽理由不接受。”


    李熙螓思來想去,的確沒有什麽理由,如果四叔與她之前根本就沒有什麽的話,嫁給誰都是聽天由命了。


    李熙螓拉著她道:“可以不接受的!隻要你想好了,不輕賤自己,更不要做一個懸絲傀儡,拿自己一輩子幸福和自由做石權,成為別人生命中可有可無的贏頭。而且你的妥協也不過是以破壞別人感情為代價,打破別人家室平衡,並不無辜!”


    宰相與他夫人感情那麽好,四個子嗣全是夫人所出,更不曾納妾,就因為阿爺的一句話,就得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嗎?


    韋妤聽得一頭霧水,她抬眸,眼中紅紅的一片,“我知道公主的意思了,既然如此我會考慮拒絕這門親的。”


    說完她就要告辭離開,李熙螓叫住 她:“等會兒,我四叔也在找你,已經找了很久了,你要不要親自跟他告別,或者等恢複好再走?”


    對於四叔這種性子,她再熟悉不過了,以為自己無欲無求,就不正視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他明明會耳紅!


    所以,這個四叔的終生大事,她想試著爭取一下。


    韋妤輕輕搖頭,“不了,我已經寫了書信給鹹王殿下,謝謝殿下與鹹王殿下這些天的照拂,承蒙關照,不能再打擾下去了。”她對著公主行了一個禮。


    就在李熙螓正要叫住轉身離去的韋妤時,被一個高大的男子擋了去路,她低頭找出路,但都被他後頭的人猖獗地攔了回來。


    李熙螓定睛一看,那男子來回巡視著她們兩個人的臉,一陣剔抽禿揣。她能感受到他周遭的氣場之強大,雖然沒有怒色,卻依然能感覺此人有一股子特有的煞氣。


    這人五官還算周正,但卻一臉胡茬,那橫亙的眉似乎被人微修過,掩蓋了一絲粗野之味,令人難以聯判到他的脾性。


    身後跟著兩個年輕一些的,他不發一言,貌似有意挑釁,眼神不善,一副想特意挑起事端的模樣。


    那人箕踞而坐,正是李熙螓的對麵。


    韋妤礙於那人身後兩個人的逼迫也不敢妄動,卻也從容地坐了下來。


    “你們要做什麽?”李熙螓問,他身後的兩個人恃勢淩人,凶神惡煞,尤其是其中一個,那賊眉溜眼的,語氣還難聽,著實令人不悅。


    那人不語,整個人看上去魁梧威猛,即使坐下了也讓人感到十足壓迫。


    周遭的人見了他都驚恐萬狀,逃的逃散的散,見他如見洪水猛獸一般。跑堂躲在一旁,掌櫃為了小店命運,顫顫巍巍地上前擦淨桌子,小聲問他:“梁……梁王喝……喝什麽茶?我們這有蒙頂茶、顧渚紫筍、壽州黃芽……”


    掌櫃報著店裏最好的茶名,梁王眼睛卻都未離開李熙螓和韋妤半分。後邊的一位鼻子上有個大肉痣的男子不等掌櫃說完就嗬斥道:“你報什麽呢?還要問?”


    “好嘞,小的馬上去煎最好的茶來。”掌櫃嚇得住了口,不敢再懈怠立馬連滾帶爬的跑去煎茶。


    李熙螓看他一直打量自己,抬眼直視著他,輕哼一聲:“梁王嗎?好大的排場。”


    她可沒聽過這號人物,既然是王,那就是必定是封的外姓王,不然哪有她不認得的皇叔?


    頓時整個茶肆裏的客人都走光了,有不明事理的也被掌櫃的驅散了,說是店裏貴客降臨,整個館子其他外人都得離開。


    梁王一笑,牽動著一臉胡髯,薄唇擴額看起來粗礦,卻莫名帶著那麽一絲溫潤的錯覺,這種錯覺非常致命。


    所以他接下來的話十分粗俗不堪,難以入耳。


    “這一出門就碰巧見到了我家的舞姬,這戴著麵紗真是比以往還要窈窕多姿,既然是我的東西怎能放任她流離在外惹人注目呢?”梁王移動眼珠看了眼韋妤,又眯著眼瞧著李熙螓。


    “你的財產?”李熙螓看著他那雙眼睛,他那眼睛深邃陰鷙,他的溫和在明麵上,但不好惹也在明麵上。


    她衡情酌理道:“你的意思是她被賣給你了嗎?”


    他身後的那位道:“你是哪家的小娘子,敢跟梁王這樣說話?”


    李熙螓道:“我說話怎麽了?”


    韋妤抬頭看著李熙螓,微微搖頭,李熙螓心領神會道:“我的問題答不出來了嗎?既然答不出來就說明她沒有賣給你,怎麽說是你的?”


    他身後另一個人道:“她願自獻,關了你什麽事?”


    獐頭鼠目之人正要應喝,就被梁王遏止了,他開口道:“有道理,我的確沒有買她。”


    李熙螓一哂,不管她之前跟這人有什麽恩怨,至少她此時是自由之身,隨即道:“那不就是了,攔住我們做什麽?現在我們要走了,恕不奉陪!”


    她說罷她拉著韋妤站起來,他後頭之人將人身湊了過來,形成肉牆堵住了她們離開的路。


    李熙螓揚眉瞬目地瞅了眼二人,對於麵前這個人的長相隻覺得頗為眼熟。


    不對是耳熟!


    到底在哪裏見過?


    思緒羼雜過後,她腦海猝然浮現小乞兒對於幕後黑手的述詞:


    “姐姐,是梁王府出來的一個男子叫我這麽做的,他長得獐頭鼠目,鼻子上還有一顆大肉痣,肉痣上還有一根毛。他給我好多銅錢,還說如果馬車裏的人摔死了會給我買身衣裳,還說會給我祖母治好病,所以……嗚嗚……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小乞兒真誠敘述的模樣還尤在眼前,她記得不會錯,簡直描述的與他的長相是毫無二致。莫非他就是指使小乞兒毒馬的真正黑手?


    “都留下陪我吃茶。”梁王打破沉寂道,語氣中夾帶著不容違拗的意味。


    李熙螓迫於勢單力薄,盡量避免與之對抗,隻能牽著韋妤坐了下來,譏嘲道:“看來有些人是做慣了壞事,所以根本不在乎名聲敗壞。”


    他不惱不怒,輕抬眉道:“此話怎講?”


    “那你該問問你身後那獐頭鼠目的那位,我想他應該知道,若有人指使小乞兒給車馬下毒,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到底是因為在乎名聲還是不在乎?。”李熙螓一字一句道,沒有直接指認是他所為,怕對方不承認,對自己反而不利。


    “有這回事?”梁王沒有回頭,空氣中卻彌漫著震懾之意。


    那獐頭鼠目之人倒是心虛,知道李熙螓意指自己,一開始還有底氣,聽到梁王質疑得聲音,他便故作鎮定咬牙衝李熙螓道:“我怎麽知道?你可別血口噴人冤枉了好人!”


    她不屑置辯:“你不知道就當我沒說好了。”


    梁王輕吭了一聲,看了眼掌櫃的方向,看他抖抖瑟瑟地乖乖倒出煎好的茶,便沒了下文。


    那獐頭鼠目之人以為是給他機會承認,立馬換了臉色,他知道逃不過梁王的覺察,隻好支支吾吾道:“是……我是給了那老宰相一點顏色瞧瞧,誰叫他惹咱……”


    “摑……嘴。”梁王聲音裏沒有帶任何情緒,那獐頭鼠目之人驚恐萬狀,立馬跪地劈裏啪啦的一陣打臉。


    聲討自己不該妄自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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