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瞅著地上的草,啞然失笑,繼道:“我不知四叔的花壇裏種這怪草有藥用,怪隻怪它長的太醜了,那麽矮矮小小一株,我不是怕它搶了旁邊花草的養分嘛。要麽……再給它栽回去。”


    李偘將那株草拾了起來,看著掌心的小草,麵有心痛之色,“這草極嬌貴,拔了它就是傷了它的根,救不活了。”


    他將草給埋進了土裏,歎了口氣,繼續他的澆灌。


    李熙螓訕訕道:“那四叔讓我出府嗎?”


    李偘皺著的眉還沒舒展便又皺的更深了,“你阿爺剛收到你在我這的消息,你就出府去,叫我怎麽交代?”


    她蹙眉道:“四叔你不相信我嗎?活生生的一個人還能丟了不成,我天黑前回來就是。”


    “四叔~您對我最好了……”


    “四叔……”


    在她的軟磨硬泡下,不消一刻鍾,終是被她煩的不行。他停住手裏的動作,斜睨她,“出去可以。”


    “真的嗎?”她仰頭看著他,凝眉等著他說下半句。


    他繼言:“但是不要亂跑,我會派一個護衛保護你的安全。”


    如果是這樣,那她也能接受。


    “那您得吩咐護衛別跟的太緊。多謝四叔。”李熙螓說罷迅速對李偘行了一個萬福禮,就進屋拉著不明就裏的善落走了。


    李偘看著李熙螓離去的背影,遂搖搖頭。


    他餘光處看見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她蹣蹣跚跚撐著牆踽踽而行,額上冒著細汗,緩了緩,抬眸眺著天際疊浪般的雲層出神,光線紮在她的眼瞼,微微斂起。


    似乎感覺李偘眺她,她茫然轉目勾起唇畔,對之笑了笑,不久便僵了僵,看著他認真澆水似乎從未看向她一般,轉身繼續撐著牆麵恬然獨行。


    很快李熙螓二人就到了繡坊,彼時天空霞光萬道,天氣晴好。走進莊內,卻遲遲不見那老板娘的人影。


    管事的徐繡娘見了有人來,便停了手裏的活,走了過來。


    那徐繡娘步子很急,眉頭緊鎖,不似上次那般從從容容,和藹近人。


    她們站在背光處,光線勾勒出兩人的身影輪廓,徐繡娘稍稍走近了兩步才認出了她們,先籲了口氣,低聲道:“你們還是找別的活計吧,這裏已經不缺人手了。”


    善落愕然,看她說罷就轉身要走,忙追問道:“徐娘子,能告訴我為什麽嗎?畢竟前兩日已經跟老板娘說好了的,這兩日我便會來,也在還在約定的日子呢,難道招了別人去?”


    徐繡娘搖頭,哀歎連連,看兩個小娘子也是好人家的人,是該說出個緣由給她們一個說法,遂道:“跟你說也無妨,這兩天沒有別的人來應聘,我們家老板娘也沒貼告示招其他人。隻是前陣子有個心惡的客商,仗著後台硬氣,給老板娘狠狠地使了個絆子。這兩日她麵上不顯,卻早已是心力交瘁,昨日那客商又來說要整垮繡坊,老板娘氣憤惱怒奈何病來如山倒,現延請醫者也難治疾。唉,非但無力聘請外人……”說到這她放低了聲音在她們耳際道,“這裏的繡娘大都有可能被遣退,連我都怕是難逃波折了。”


    李熙螓挑眉:“這麽嚴重?什麽地方的商人,如此囂張。”


    “唉,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跟你們說了這麽多也是對你們有了交代,不是我們老板娘不招,是實在是突逢變故,招來也做不了啥。換而言之,另謀高就吧。”那徐繡娘也無暇再閑聊,連連歎了氣就繼續回去做活了。


    她們看著繡坊內,皆是一片愁雲慘淡之景,看似每個繡娘手裏都忙著活,實際都手忙腳亂的,且眼神亂飄,心不在焉。


    “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李熙螓低聲如是道。


    善落點頭,心中也跟著憂愁起來。


    二人剛出門,發現天色微微發暗,灰雲不知什麽時候偷偷潛伏在雲層中,霎時間喚來千軍萬馬,黑壓壓攏來形成一大片。


    不遠處急急忙忙趕來的一位娘子,身穿碧藍衣裙,她身邊跟著兩個丫鬟,步履生風的進了繡坊。


    霎時間雨點簌簌,雨勢急驟。


    徐繡娘叫著李熙螓她們進繡坊內避避雨,停了再走,李熙螓剛點頭就看見了她一驚,迎著藍裙小娘子而去。


    離得不遠優哉遊哉跟著藍裙女子百米之外,一高挺男子,看著著實像宰相府的……三郎。


    他不緊不慢,趨步緩緩走來。


    當她看清的確是他時,唯有拉著善落進莊裏躲避。


    昨日剛甩脫了四郎,若被三郎認出隻怕多生事端。


    那徐繡娘迎到藍裙女子麵前,對那小娘子道:“小娘子,你怎麽有空來了。”


    那小娘子急問:“徐繡娘,怎麽愁眉苦臉的,姨母怎麽樣了?”


    徐繡娘苦笑道:“在屋裏歇著呢,昨天就病倒了。”


    那小娘子邊往裏走,邊道:“竟然這麽嚴重?這些個月,母親與姨母都不時書信往來,得知姨母似乎惹上了棘手的麻煩事,她在家中又實在走不開,心中焦急萬分才叫我先行一步代她來看望姨母。”


    藍裙女子十分憤慨,“那胡商背後有誰撐腰?那狗東西真是狗仗人勢,做了什麽缺德事,居然讓向來健康的姨母急的病倒了?”


    旁的丫鬟想到自家夫人的交代,低語道:“小娘子,後麵跟著崔三郎呢,注意些才好。”


    她瞥了身後百米外的崔三郎,微微一哂,擺擺手,“他早知我是什麽樣的人,即便不知,也遲早知道。這樣都會被嚇著,那就不配做我夫君。”


    丫鬟撇撇嘴,無奈閉嘴。


    徐繡娘帶著她們到了老板娘屋子門口,輕聲道:“醫者說老板娘是氣血攻心,鬱結難散,麻煩小娘子多開解開解她對治病有好處。”


    藍裙女子點點頭,就敲門進去了。


    這邊崔三郎慢慢悠悠淌著雨水進門來,身後的小廝為給他撐油傘卻淋了一路。


    他落坐在大堂的一側椅子上,小廝收了傘也進來,正看著藍裙女子進了裏屋去之前凝佇腳步,同徐繡娘低語了幾句,徐繡娘點頭煮來了茶水給他家小郎君。


    三郎喝了兩口,就放到小廝手中。


    他眯起眸掃視著滿堂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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