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客氣了。」雲瑾卿抬頭看到他進來,暫時擱下筆,起身請他落座。


    小王爺坐下後,抬手道:「將軍也坐。」


    二人皆坐下來後,雲瑾卿直接問他:「王爺過來所謂何事?」


    「去接劉太傅他們的人傳消息來,說已經在半路上了,到時候就有人能替你分擔一二。」


    小王爺在京城韜光養晦時,私底下接觸過不少有才能的官員,如今這些官員受到奸佞迫害,被殺的唯留嘆息,被貶的卻能招攬過來。


    「恭喜王爺。」雲瑾卿麵帶淺笑的恭喜完後,起身去旁邊泡了一壺茶拿過來,隨手倒出兩杯。


    小王爺笑起來,顯然為馬上能添那麽多幫手而感到高興。


    「對了,昨日有人給我舉薦來一個秀才,本以為是個死讀書的,誰知不但文採風流,策論與明算也格外出眾,倒是能用得上。」


    小王爺重視人才,得到這麽個馬上能用的人語氣都透著愉悅,端起茶喝了口後,問他:「你要不要見一見人?」


    他既然問了,雲瑾卿少不得見上一見。


    小王爺當即揚聲朝外麵說了一句。


    下一刻,門簾被掀起,穿著青色布衣的青年走進來,拱手朝二人行禮:「在下孟山青,見過小王爺,見過雲將軍。」


    在看向雲瑾卿時,孟青山的雙眼微微發亮,顯然又是一個他的推崇者。


    雲瑾卿頷首算作回應後,正要開口,隻見一抹白色從門簾下麵撞進來,昂著腦袋:「喵~」了一聲。


    在感覺有東西撞上自己腿時,孟山青表情就瞬間透著無奈,等低頭看到果然是它,趕緊與二人賠禮解釋:「這是我家狸奴,因與我有救命之恩,不免養得放縱些,失禮之處,望小王爺與將軍海涵。」


    「無妨。」小王爺還不至於和一隻狸奴計較,擺手錶情不妨事後,反而好奇,「這小小狸奴,如何能救你性命?」


    孟山青低頭看了眼腳下正用爪子碰自己腿的狸奴,語氣溫暖的將自己病重無人照顧,昏迷過去差點就此一睡不醒後,被狸奴的焦急的叫聲喚醒,這才轉危為安。


    實際上,他當然不止被狸奴的叫聲救醒,而是被它不知塞了什麽藥到嘴裏,當時醒來時,嘴裏除開它的毛爪子,就是滿口清香的藥味。


    隻是想到那救醒自己的藥,以及後來在床頭邊看到的大包銀子,猜到自家狸奴必有神異之處的孟山青不願將它暴露出來。


    「這狸奴知道護主,倒是不錯。」小王爺誇過那隻看起來就機靈的狸奴,想到他一語帶過的孩子們,語氣一轉,透著幾分冷意,「倒是那些孩子,當真連狸奴也不如。」


    孟山青提起自己□□,卻在病重時被這些孩子置之不顧並不是為了博得同情,或是顯示自己的善心,而是為了引出自己沒告知的情況。


    「之前有一事未告知小王爺,還望小王爺恕罪。」他拱手道。


    「何事?你先說來聽聽。」


    「我被家族除名,如今是個沒有根的人。」


    「為何會被除名?」


    「因為那些孩子。」


    小王爺與雲瑾卿的聲音一前一後響起。


    「為何會如此說?」小王爺轉頭看向他。


    雲瑾卿簡單明了道:「鬥米恩,升米仇。」


    「將軍猜得不錯。」回憶起此事,孟山青神情有些痛苦與悔意,「我醒來病漸漸好了,那幾個孩子知道後,竟然跟沒事人一般重新回來。可我便是再好性,也沒有繼續養一幫不記恩孩子的道理,於是將他們趕出去。卻如何也不曾想到……」說到這裏,他聲音有些哽咽。


    停頓片刻後,他才沙啞著嗓子道:「我以為那幾個孩子隻是不記恩而已,沒想到他們不知反思自己,反而嫉恨上我收養的囡囡,覺得憑什麽她一個女娃還能繼續留在我家中,竟然……竟然將她抱到河裏淹死。」


    囡囡是與那幾個男孩差不多時間到家中的,可謂是他們從繈褓中看著長到一歲多的,往日裏他們都當妹妹一樣逗她玩,孟山青實在想不到他們竟然如此狠心。


    「然後呢?你是如何處置他們?」小王爺聽到幾個半大的小子竟然如此殘忍的殺害一起長大的女娃,忍不住一拍桌子。


    之前雖猜到他被除族與那幾個孩子有關,卻想不到那幾個孩子竟然會做這種事的雲瑾卿聽得皺眉。


    「殺人償命,我報官將那幾個孩子全部抓走,給囡囡償命。」


    他身為秀才,在縣中還是有些人脈的,再舍些銀錢,官府自然立刻來抓人。


    想到那幾個孩子被抓走時,他們家人哭著表示是他們嘴賤不該在孩子麵前胡言亂語,求他放過孩子時,孟山青隻想冷笑。


    宗族看重男嗣,一個女娃,一個在山上撿來的還不知是不是他們孟家村血脈的女娃,顯然比不上幾個半大的小子。


    族裏以除族做威脅,命令他將幾個孩子從牢裏救出來,孟山青怎麽會願意?


    於是在辦好囡囡的後事後,他直接帶著狸奴離開,在聽到雲將軍重新帶領定邊軍,並與小王爺合力管理邊疆附近的城鎮後,過來投效。


    營帳裏沉默下來,在孟山青腳邊做各種小動作想引起他注意的狸奴見他半天都不理自己,惱怒的用尾巴在他腿上甩了一下後,竟然一個衝刺加跳躍,直接跳到桌案上。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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