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皺的眉頭驀的舒展開來,瞳孔放大帶著瑩瑩光輝,臉上的邪氣退卻,隻留下一往情深。


    “這次你不會再騙我了吧?”


    他渴求的望著我,想要從我嘴裏聽到確定的答案。


    還真是愛慘了那位白月光啊,連帶著對我這個替身都有求必應,什麽過分的要求都答應。


    他騙了我那麽多次,騙起他來我完全不會內疚,張口就來:“當然不會。”


    對霧淵來說,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他願意被困在這裏,有些人可不願意。


    那個頂著我容貌的女人趕了過來,看到這一幕麵帶怒容,眼裏的嫉妒藏都藏不住。


    嘴上的話倒是為霧淵著想,知書達理:“霧淵,別被她騙了,她明明就是設計困住你,想拖延時間,在騙你,別相信她!你等這一天等了這麽久,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你難道甘心就這樣放棄嗎?”


    霧淵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動一動,十足的戀愛腦乖寶寶。


    回答得很堅定:“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知道是知道,就是不為所動,明知道我在騙他,還是心甘情願的上當。


    那女人怨氣十足的瞪著我,牙都快咬碎了,不甘心的繼續遊說:“你潛伏冥界這麽多年,付出了那麽多精力和心血,當真要為了這個像她的冒牌貨放棄這麽多年的經營?放棄唾手可得的成果?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解開封印神魂歸位就難了!”


    “她隻是一個替身而已,不值得你付出這麽大的代價,你要的是那個人,不是一個替身,你想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她說得真情實意,聲情並茂,還句句都說在了點子上。


    我怕霧淵真的會動搖,那我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不過我和謝婉的推斷是對的,他今天的目的之一確實是解除夜魔之魂的封印。


    第675章 你的真心可真廉價


    我麵上淡定,心裏慌得一批,到底隻是個長得像的替身而已,兩者孰輕孰重如何選擇,感覺傻子都能分得清。


    更何況,霧淵這人心眼子多,他還有其他選擇,比如兩個都要。


    我唯一的籌碼隻有身為替身的那點優勢而已,賭他對那位白月光的信仰高潔,不會在我順從的時候用強。


    賭他願意陪我玩,誰讓我長得像他在意的那個女人呢?這叫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霧淵看向我的眼神似乎在思考,這個時候當然是擾亂他的思維啊!


    我有些不悅的收回了手,成功的捕捉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失落和不安,還有煩躁。


    這個時候隻需要添一把火,讓火燒到那個礙事的人身上去,讓他們狗咬狗。


    我語氣冷淡了幾分:“她是瓊嵐吧,她對你還真是忠心耿耿,用情至深,可我不喜歡她頂著我的臉,是不是誰都可以代替我?那還找我做什麽?你的真心可真廉價!”


    “對你來說我隻是別人的替身,也沒那麽重要,隨你的便吧,殺了我最好,反正你已經讓百裏柔然殺過我一次了,當時她就在場,她也是幫凶!”


    我冷冷的看著瓊嵐,這段時間零星恢複了一些印象比較深刻的記憶。


    被百裏柔然折磨破腹取子的那段記憶我已經想起來了。


    瓊嵐雖然沒動手,可她把我交給了百裏柔然,借刀殺人還打掩護,怎麽不算幫凶?


    我的視線從瓊嵐的身上移到了霧淵的臉上,眸子裏故意帶了些怒意。


    這一刻的仇恨和怨念都是真的,經曆那樣可怕的事,被毀容,被折磨,被虐殺!


    至今為止身心上無盡的折磨,我怎麽可能不恨?這一切他們都難辭其咎!


    寵物做錯事的時候,主人一生氣它就會不安,慌張,會討好主人,會認錯。


    霧淵的反應和我預想的一樣,乖乖的站在原地被鎖鏈束縛,隻是頭扭向了瓊嵐那邊。


    神色一秒冷淡:“你話太多了。”


    說完,瓊嵐忽的一臉痛苦跪倒在地,臉上的麵具也脫落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她原本的容貌。


    我冷眼旁觀這一幕,心裏不屑,就隻是不痛不癢的一點小懲罰,還真是護犢子啊,做給我看呢?


    女人嘛,多少都有點無理取鬧的本事在身上。


    我繼續煽風點火:“沒想到我隻是別人的替身,那你為什麽還要抓著我不放?那幾個月下來,我本以為你對我是真心的,沒想到……嗬,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這次不是我食言,是你不夠誠實,對我也並非真心。”


    頭一回發現我還有這麽強的表演天賦,恰到好處的難過和悲憤,還帶點自嘲的冷笑,拿捏!


    這一招叫以退為進,順便給他整點罪名橫加指責,當然也是有風險的,如果霧淵不吃這一套隻會適得其反。


    我隻能賭一把,賭我這個替身在他那裏的地位有多重要,夠不夠讓他知錯犯錯的。


    瓊嵐都跪地上了,一看霧淵稍有動搖,趁機鼓動:“她隻是一個容貌相似的替身而已,這樣的替身你要多少有多少,沒什麽好舍不得的,用她要挾曆溫能省很多麻煩,這才是她該有的價值!”


    第676章 那你殺了她


    好好好,出招這麽猛是吧?那我再退唄!


    我一揮衣袖朝著酆都大廈的方向走去:“她說得對,替身隻是替身而已,就像你的虛情假意永遠不能和曆溫比,能和他死在一起我甘之如飴,隨你便吧。”


    此刻我都能想象到自己的背影有多蕭瑟單薄,讓人於心不忍,心生憐惜,還帶著被辜負淒楚。


    周圍的黑霧瘋狂的湧動著,這代表霧淵的情緒很激動,他生氣了。


    有情緒才對,不然我演戲給誰看?


    至少在這個時候,他依然乖乖的站在原地,沒有離開一步,他真的是一隻很聽話的寵物。


    我越來越好奇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能把一個大魔頭馴化得這麽忠心乖巧。


    “我對你的一切都是真的,不要走!”


    霧淵急切的解釋著,我每走遠一步,他就越焦急,卻又不得不聽話的站在原地不敢離開。


    最終他的怒火隻能撒在瓊嵐的身上,一個眼神就讓她一臉痛楚口吐鮮血。


    “都是你胡說八道惹月月生氣了,我什麽時候做事需要你來指手畫腳?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你對月月做的事另算!”


    瓊嵐的雙手緊緊的摳著地麵,用力到指甲滲出殷紅的液體,愣是咬著牙沒哼一聲。


    她低估了我這個替身的重要性,也高估了自己在霧淵心裏的位置。


    我也挺意外的,但作為一個替身,我當然不會覺得是因為自己的魅力迷倒了霧淵。


    至少套路對他有用,我依然沒停下腳步,走得很決絕。


    身後傳來霧淵慌亂的聲音:“別去找他,回來!我什麽都答應你,回來好不好?”


    他呼吸急促,眸子猩紅,連聲音都帶著哽咽,一副快要碎掉的模樣。


    我停下腳步,回過頭去,再次試探他的底線:“那你殺了她。”


    瓊嵐是他的左膀右臂,背地裏幫他籠絡四方城的人脈,不知道幹了多少壞事,立了多少汗馬功勞。


    她留著是個麻煩,但說出這個要求我就有點後悔了,要是玩脫了,我這半天等於白幹。


    可說都說了我也隻能硬著頭皮頂,氣勢上不能輸,就這麽決然的望著霧淵,逼著他二選一。


    瓊嵐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我,氣笑了,一副看瘋子的表情。


    “江月,你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你不過就是一個替身而已,要不是長著那張臉,又是人類的身份,你以為你算什麽東西?!”


    我敏銳的抓到了重點,我和那個叫‘汝棲’的女人長得很像,而且她好像也是人類。


    人類?訓話惡魔的人類?真是稀奇,那人類隻有幾十年的壽命,早沒影了吧?


    我心裏有些焦躁,不搭理瓊嵐,緊張的等著霧淵的回答,手心都捏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霧淵此刻的情緒極不穩定,周圍的黑霧瘋狂翻湧著,裏麵發出陣陣鬼嘯之聲,他很暴躁。


    以前感覺他情緒挺穩定的,怎麽現在越來越顛了?我可真害怕!


    麵對二選一的抉擇,霧淵陰沉的看著我,那一刻我感覺都要見到太奶了。


    結果被黑霧纏著脖子拎起來的不是我,是瓊嵐,他選擇了我!


    第677章 戲耍


    我猛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心髒還在因為害怕而瘋狂的跳動著。


    瓊嵐不可思議的瞪著眼珠子望著霧淵的方向,眼裏滿是失望和難過。


    她為他做了那麽多事,到頭來也不過是個說可以舍棄就舍棄的棋子。


    我比較能理解她的心情,她對霧淵那是真愛,不然也不能做到這個份上,可惜了,一廂情願的感情是沒有回報的。


    更紮心的是此時此刻,要她命的男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眼裏隻有別人。


    霧淵像極了一條求誇獎的小狗:“月月,回來,抱抱我。”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本來就沒打算真走,走了還怎麽拖住他?


    勉強的露出滿意的神色,回到他身邊,給了一個獎勵的擁抱,順便誇一句:“真乖。”


    這一切都深深的刺激的瓊嵐的神經,她艱難的吐詞:“當初就應該殺了你!”


    下一秒,瓊嵐竟然逃走了,地上隻留下一個小小的稻草人傀儡。


    我心下一凜,不滿的後退兩步,望向霧淵,眼眸冰冷:“你故意放她走?”


    到底還是天真了,他是真狡猾,一隻惡魔怎麽可能那麽好拿捏?


    霧淵一臉無辜:“我被陣法封印,沒辦法使出全力,是她自己逃掉的,你怎麽可以誤會我?”


    這話一說感覺好像真是我的錯一樣,真會甩鍋啊!


    不過我要的是拖住他,瓊嵐不是我的目標,但我總感覺他有留手,因為他一點也不慌張。


    看著我的眼神裏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


    一個為了目的潛伏在冥界那麽多年的魔頭,耐心十足的獵人,真的會為了一個替身放棄辛苦蹲守多年的成果嗎?


    某一瞬間,恐懼感爬上我的背脊,後知後覺,我才是那個被戲耍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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