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莞和慕席南的交集就是在92年夏天多起來的。


    不管過程怎麽樣,因為宋莞的堅持不懈,慕席南終究還是答應給她補習,匆匆回了趟北京,在七月下旬重新回到餘饒。


    暑假期間,學校是不開放的,慕席南不得不在外租房子,剛好宋家所在的四合院裏,有戶人家去了外地工作,想把房子租出去,宋莞和家裏一說,得知她有個老師假期沒地方住,宋國維就幫忙聯係鄰居,租下了那間屋子。


    宋國維夫婦見過慕席南,在學生會上。


    因為宋莞的化學成績太糟糕,家長和老師雙方有過交流。


    宋國維對這個姓慕的年輕男老師印象不錯,不管是談吐還是長相,處處透著讀書人的溫雅,所以,在某個炎熱的下午,慕席南拎著行李袋搬進四合院,開始和宋家做起鄰居。


    在學期末的時候,宋莞選了理科,母親為此兩天沒和她說話,宋國維的性格和善,見女兒這般堅持,隻是找她談了回話,確定她不會後悔,便讓她趁著暑假好好複習,不至於開學後落下別的同學太多。


    慕席南搬來的那天傍晚,宋國維被女兒告知這位慕老師答應得空就幫她補習,感謝之餘,特意讓妻子去買了菜,把人請到家裏吃晚飯。


    自那以後,宋莞天天拿著課本跑去找慕席南。


    宋國維夫婦看到女兒突然上進,每天晚飯後都趴在書桌上做習題,倍感欣慰的同時,對慕席南這個鄰居也愈發的熱情。


    大半個暑假,慕席南經常被叫去宋家吃飯。


    有時候,宋母會特意做些吃的送到慕席南那裏。


    看到母親在廚房裏忙碌,宋莞挨過去,瞥了眼鍋裏的粽子,輕聲嘟噥:“你這對他也太好了,我上回想吃粽子您都不肯去買。”


    “人家每天幫你補習功課,我對人家好點難道不應該?”宋母說著,用手戳了下女兒的額頭:“也就你個小沒良心,把人家的好說話當做理所當然,再說了。你升高二,小慕指不定還教你,到時候也好多關照你一些。”


    宋莞的嘴角上揚,違心的道:“你們老師不是蠟燭麽,燃燒自己照亮別人,這要是圖回報,可就沒那麽無私了。”


    話雖這麽說,等粽子煮熟出鍋,她卻第一時間送去給慕席南。


    八月中旬,北京來人看望慕席南。


    那是宋莞第一次見到慕席南的未婚妻。


    慕席南的未婚妻,是和慕家關係甚好的吳家女兒,和慕席南同年同月同日生,正因為如此,兩家為孩子定下了娃娃親,打算慕席南調回北京後,讓兩個孩子完成婚事。


    吳秀秀有先天性心髒病,生的纖瘦窈窕,宋莞習慣去找慕席南,那天也沒例外,看到門開著,徑直抱著書走進去,結果發現書桌前坐了個年輕的女人,穿著白色襯衫裙,長發披在肩頭,而慕席南則坐在床邊,兩人似乎正在說話,聽見腳步聲,紛紛朝門口看過來。


    那天下午,慕席南送吳秀秀去了鎮上的招待所。


    再回來,天已經黑透。


    剛踏進四合院,他就發現宋莞坐在屋簷下,十七歲的女孩,雙手支在下巴處,朦朧的燈光下,還有蚊子圍繞在她腳邊,她不時伸手驅趕,然後,抬頭看見了進門的他。


    慕席南過去,邊開門邊問她:“怎麽不回家?”


    “等你回來呀。”宋莞站起身,跟在他後頭進了屋:“把你未婚妻送到招待所了?你們不是訂婚了,幹嘛不讓她住這裏——”


    話沒說完,她整個人撞上慕席南的後背。


    沒想到他會忽然停下來。


    她揉著撞疼的鼻子,眼圈微紅,慕席南轉過身,好像輕輕歎息了聲,讓他就站在書桌上,收拾起兩個喝過茶的杯子,過了會兒開口:“她住在這裏,就算我把床讓給她,自己打地鋪,傳出去對她的聲譽終歸不好。”


    “反正你們都是要結婚的……”宋莞呐呐道。


    慕席南說:“那也是以後的事,最起碼現在,她不該跟我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夜。”


    吳秀秀在餘饒待了三天,然後返回北京。


    那幾日,慕席南陪著吳秀秀逛了餘饒所有能逛的地方,他在餘饒一年,卻不熟悉這座小城市,還是宋莞告訴他哪些地方可以玩,他和吳秀秀的相處,可以用相敬如賓來形容,兩個人走在路上,連牽個手都不曾有過,多年來一直如此,哪怕他們名義上是未婚夫妻。


    在慕席南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有未婚妻,長大後要跟他結婚,偶爾也聽到他的母親歎氣,千算萬算沒算到吳家的女兒身體不健康,當初又是慕老太太主動提的娃娃親,現在去退婚,無異於打吳家的臉。


    於是,這場娃娃親就這麽延續下來。


    慕席南長到十七八歲,心裏已經很清楚,自己隻是把吳秀秀當做妹妹,那個年代,包辦婚姻雖然不複存在,但女生的名聲依舊很重要,特別是吳秀秀的身體不好,一旦他選擇退婚,這對吳秀秀來說是很嚴重的打擊。


    大學畢業後,他選擇‘下鄉’,一方麵是想拓展見識積累經驗,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推遲他和吳秀秀的婚禮。


    慕席南在離開北京時想過,他在餘饒待兩年,兩年後再回來娶吳秀秀,他認為,自己目前還不夠成熟,所以無法在感情上回應吳秀秀,在外麵曆練兩年,到時候,應該能更好的接受這門打小定下的婚事。


    吳秀秀的到來,就像一顆扔進池塘的石子,泛起微微的漣漪,隨後水麵又恢複了平靜。


    開學後,慕席南沒搬回學校宿舍,在四合院住了下來。


    宋莞在化學這門學科上的基礎不夠紮實,慕席南幫她補習後,成績雖然有所進步,對新知識的接受能力卻不如其他同學,因為這樣,周末大多數時間,她都是在慕席南的屋子裏度過的。


    高二下學期,宋莞忽然在慕席南幫她補習時開口:“如果我考去北京的大學,你覺得怎麽樣?”


    聞言,慕席南抬眼看她。


    兩個人坐在書桌邊,講題的時候難免挨得近。


    那是十一月,涼涼的秋風從窗戶吹進來,慕席南聞到一絲清香,他知道不是花香,而是宋莞身上的體香,女孩那雙烏黑的眼眸正瞅著她,那裏麵有試探也有期待,不知怎地,讀懂她眼裏感情的刹那,他的喉結稍稍一動,隨後回過神,低頭繼續去看習題冊。


    宋莞見他不答,還想追問,宋國維卻出現在門口,他來看看女兒學的怎麽樣了。


    這周以後,宋莞再回家,發現慕席南已經從四合院搬走。


    看著緊鎖的屋門,她整個人懵了一懵。


    從高二開始,宋莞念的理科,慕席南卻不負責教她所在班級,盡管她偶爾會故意去他辦公室所在樓層上廁所,但兩人碰到的次數不多,即便遇見,也沒聽他說要搬走。


    這一天,她過的心不在焉。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宋母主動提起慕席南,看著女兒道:“現在慕老師搬回學校的宿舍,你以後再想找人補課就沒那麽方便了。”說著,又扭頭跟宋父商量,慕老師不肯收補習費,要不要送點禮給人家。


    周末返校那天,宋莞拎著一大袋東西出現在教室宿舍樓前。


    她向宿管員詢問了慕席南的宿舍,慕席南聽到敲門聲,過來開門,沒料到是宋莞,有短暫的怔愣,但還是側身讓她進屋。


    宋莞坐在椅子上,看著給自己倒水的慕席南,悶悶地問:“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慕席南轉頭,對上女孩控訴的目光,心頭不由的一軟,說了聲沒有,剛蓋上熱水瓶的木塞,又聽到她問:“那你為什麽要搬來這裏?”


    “住在學校裏,上課方便。”慕席南回答。


    他的答案,聽著是實話。


    但是聽在宋莞的耳裏,總覺得不是這個原因,就像賭氣一樣,她看著桌上那杯熱氣騰騰的水,開口:“我決定了,高考報讀北京的大學。”


    話落,她的視線黏在了慕席南臉上。


    男人的眉頭微皺。


    宋莞看他這樣,莫名的解氣,站起身:“慕老師,你好好休息吧,我也回教室自習了。”


    那聲慕老師,被她用挑釁的語氣喊出來,讓慕席南又把目光落回她臉上,女孩見他看過去,懶得再偽裝,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後拿起自己的書包,哼著歌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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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席南卻突然開口:“你是不是喜歡我?”


    女孩清悅的歌聲戛然而止,慕席南看出她臉上的懊惱,繼續說:“女孩在你這種年紀,很容易對異性產生好感,但這種好感,並不能維持多久,也許在你遇到下一個優秀的男生時,這種好感就會轉移。”


    宋莞滿臉酡紅,很忐忑,卻不願退卻,目光直直的望著他:“誰喜歡你,我是對你有好感,那又怎麽樣,慕老師!”


    說完,她一溜煙就跑出宿舍。


    慕席南站在原地,忍不住歎息,走到門口剛要關門,一道倩影闖入他的視線裏,隨即,懷抱被占據,女孩牢牢抱著他,委屈的道:“我承認我喜歡你,難道不可以麽,誰也沒規定宋莞不能喜歡慕席南。”


    “別這樣。”他低低的說。


    宋莞卻不撒手,語氣很倔強,也很孩子氣:“就這樣,你要是不喜歡我,那就推開我。”


    那個黃昏,慕席南抬起手,卻沒舍得用力推搡她。


    有些感情來的不合時宜,卻又難以自控,哪怕明知道是錯的,卻無法阻止自己陷進這個泥潭裏。


    從這天以後,宋莞察覺到她和慕席南之間不一樣了。


    他們沒在一起,依舊是學生跟老師的關係,但縈繞在彼此間若有若無的情意,沒有誰比當事人更加清楚。


    也是在這學期末,慕席南被調回北京。


    離開前夜,慕席南出現在桐梓巷的四合院,宋莞聽見窗戶被叩響的聲音,下床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就看見慕席南,正衝著自己微笑,那瞬間,她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情緒平複下來,立刻換好衣服跑出去。


    這晚,兩個人去了江邊看夜景。


    在那附近,不用擔心會遇上認識的鄰居跟同學。


    看到空中飄著的孔明燈,宋莞突然閉眼,雙手交握在身前,這副虔誠的樣子,倒是讓慕席南失笑,然後問她在幹什麽,她說:“我在許願,希望明年的高考,我可以去北京讀書。”


    說完,她緩緩睜開眼,扭頭看向身邊的青年:“我想離你近一點,明年這個時候,我就可以好好談戀愛了。”


    江邊的燈火,映在女孩的眼中,比滿天星辰還要絢爛。


    慕席南心中動容,第一次,把女孩拉到自己懷裏,他低頭,親吻女孩的發頂,許諾道:“暑假好好看書,我在北京的工作安排好,馬上就來餘饒看你。”


    這一次,慕席南回北京,除了工作問題,還打算去吳家退婚,他知道自己喜歡宋莞,也不想在感情上拖累另一個女人。


    那個時候,通訊不如現在發達,不是每家每戶都裝電話,慕席南沒把家中座機號告訴宋莞,是為了避免沒必要的麻煩,他不希望哪天家裏接到陌生女孩打來的電話,他要和吳秀秀解除婚約,不想把宋莞牽扯進來,免得日後家人對她的印象不好。


    況且,他打算八月就回餘饒,以後兩人怎麽聯係,到時候可以想辦法。


    慕席南在七月初離開,卻沒在八月中旬回來。


    宋莞聯係不上他,隻能幹等著,這一等就等到高三開學,渾渾噩噩的又過兩個月,她不知道慕席南為什麽沒回餘饒,心裏著急,卻沒辦法去北京,直到有一天,去南城參加歌唱比賽的女同學,回來後在班上興致勃勃的說:“你們知道我在南城看到誰了?慕老師,還有他的未婚妻!”


    其她女生聽了,八卦心起,紛紛湊過去。


    被問及慕老師的未婚妻長什麽樣,那女同學得意的挑眉:“很漂亮,氣質特別好,我們跟他們住一家酒店,好像慕老師他未婚妻是畫畫的,這次是去南城參加畫展,慕老師作陪。”


    宋莞聽到這番話,臉上沒了血色,又聽到那女生說:“我們今天早上就退房了,慕老師他們要住到後天,當時裴老師過去打招呼,慕老師應該快結婚了,慕老師看他未婚妻的眼神,跟攪了蜜糖一樣,深情款款。”


    “……”


    宋莞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教室的,等她回過神,已經站在教學樓外的僻靜角落,終於控製不住情緒,失聲哭起來。


    江邊那晚,仿佛成了她一廂情願的錯覺。


    宋莞當天就逃了學,她打聽到女同學住的是哪家酒店,偷偷回家從父母的房間拿走五百塊錢,買了一張去南城的火車票。


    在酒店裏看到慕席南,是隔日的下午。


    彼時,宋莞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火車到達南城,是早上五點多,她走出火車站,看著路邊的早餐攤,感覺不到饑餓,隻想著快點見到慕席南,可是真的瞧見另一個女人挽著他走進酒店,宋莞再也說不出控訴他指責他的話來。


    先瞧見她的,是吳秀秀,然後慕席南也看過來。


    慕席南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幽靜,沒有幾個月前繾綣的情意,看著她,好像就在看普通的學生。


    宋莞過去,問了他一句,慕老師,你是不是真要結婚了?


    慕席南看著她泛紅的眼圈,不知過去多久,他點頭,然後告訴她:“婚禮就在下個月。”


    得到這個答案,宋莞沒再像傻瓜杵著,趁著眼淚還沒掉下來,轉身跑出了酒店。


    她就像孤魂,在陌生的城市遊蕩了一整天。


    夜幕落下,看見前麵有個舞廳,突然很想大醉一場,於是揣著僅有的四百塊走進舞廳。


    四十幾歲的宋莞,最不願去回想的,就是這個被下藥的晚上。


    等她醒過來,已經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身體到處可見的斑駁淤青,撕裂般疼痛的下、體,無不告訴她昨晚發生過什麽,洗手間裏傳來水聲,有人在洗澡,她匆匆穿上衣服,顧不得害怕,忍著疼痛離開房間。


    回到餘饒,她沒告訴父母自己在南城發生的事。


    失蹤的那兩天,她給不出理由,母親見她又偷錢又逃課,拿了掃帚要打她,卻被父親攔下來,當父親再問她,她還是咬定去玩了,隻是說話間,眼底蓄滿了淚水。


    看她這樣,宋國維沒再繼續問下去。


    等宋莞再回學校,漸漸聽到風言風語,特別在幾天後,她在宿舍裏聽見,有同伴女生指名道姓說她不檢點,和老師勾勾搭搭,宋莞衝上去跟對方理論,對方卻冷笑:“誰冤枉你,隔壁班的王泉都看見了,期末考結束後,你和慕老師在江邊摟摟抱抱,誰知道你們幹過些什麽!”


    聞言,宋莞臉色蒼白,整個人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周末回到家,開門迎接她的是母親的耳光。


    學校裏早就傳的沸沸揚揚,宋國維夫婦不可能不知道,同作為老師,得知消息的夫妻倆,除了說胡扯再也辨不出別的話來,現在看到女兒回來,免不了一頓責問。


    宋莞看著父親說:“我是喜歡慕老師。”


    母親聽了扯過她手臂,眼眶濕紅:“你喜歡誰不好喜歡他,知道現在外麵怎麽傳你的,我跟你爸爸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她說:“他已經回北京了,馬上就要結婚,我不會再跟他來往。”


    哪怕她許下保證,因為她這件事,父母好幾晚沒睡好,特別是她的母親,平時遇上鄰裏詢問,還要強顏歡笑的說沒那回事,就是別人瞎傳的。


    傳言漸漸平息,宋莞卻已經在學校裏待不下去。


    她開始逃學,從偶爾一次到每天都逃,班主任到後來不再管她,甚至懶得再通知她家裏。


    無處可去,她就去服裝廠找朋友。


    也是在那裏,宋莞再次遇到了那個毀她清白的男人。


    陸家早年做的就是服裝生意,南城本地的人工費太高,於是就在餘饒尋找合作的廠家,陸錫明是個二世祖,盡管如此,家裏還是希望他成才,陸父不想他在南城胡來,打發他來餘饒這邊督工。


    宋莞在車間裏瞧見陸錫明,嚇得心跳如擂,剛跑出服裝廠就被人從後抱住不管她怎麽拳打腳踢,還是被拖進旁邊的巷子裏。


    陸錫明把宋莞拖進去,一聲聲寶貝叫的她想吐,她讓他滾開,陸錫明真的放開了她,然後從褲袋裏拿出錢包,打開來,把夾層裏的照片給宋莞看:“認出這是誰沒有?”


    照片裏的女人,正是宋莞。


    隻不過,那是沒穿衣服的宋莞。


    宋莞的臉色驀地白了,自然猜到這照片是那晚拍的,恐懼在她心底蔓延,她看向陸錫明的眼神有惶恐也有哀求:“你想怎麽樣?”


    “你覺得呢。”陸錫明挨近,低聲說:“我給你拍了整整一套,全洗出來掛在我房間裏。”說著,他就要往外走:“你媽在這裏幹活?咱們好歹做過一夜夫妻,要不我上門拜訪拜訪。”


    宋莞緊緊拉住他,哭著求饒,明知他是在恐嚇自己,她還是當了真,因為不敢賭,如果她被奸汙的事傳出去,鄰裏會怎麽看待她,父母要怎麽在學校裏立足,她已經讓父母失望,不能再成為他們的羞恥。


    在巷子裏,她忍著淚水被陸錫明要了一次。


    陸錫明好像是真的喜歡她,準備離開餘饒的時候,逼著她跟他走,要不然就把那些照片公布出去,她害怕成為人盡可夫的蕩、婦,於是,不顧父母的反對,甚至沒帶行李,輟學跟著陸錫明回了南城。


    “他把我帶回家,說是要跟我結婚,其實我們沒有做登記,當時他的新鮮勁還在,人又會裝,甜言蜜語張嘴就來,我父母漸漸的開始接受他。”


    2017年的五月,宋傾城站在路邊,聽著宋莞提及的往事,哪怕是傍晚,依舊熱得出了汗。


    ------題外話------


    有讀者無法理解我寫宋莞跟慕席南的這一段,不是為了洗白,隻是想讓人物更深刻一些,就像有讀者說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宋莞自己遭遇過不幸,她就把這些不幸的部分歸咎在傾城身上,現在又為了兒子這樣奔走,隻能說,可恨也可悲,也是為了小說的後續發展更有說服力,不然大家會無法理解宋莞這個人物做的事,明天就能放老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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